衮风被抢救过来了，但是大脑受过剧烈的震荡，就算是康复也是傻子一个。
对洪七和叶川来说，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这就意味着很多东西问不出来了。
但也不能放弃，当事人傻了，那就从人证、物证等旁证上去下功夫。
先前逃走的衮春林找到了，作为衮家村的官方管理者，他被要求参与配合对衮风团体的深度调查。
首先，洪七将他带往了殡仪馆。
当衮春林看到死去的小昭和小绿时，脸色震惊到无以复加。
只有他知道，这两个女人对衮家意味着什么？那可是家主衮风的管家啊，说是亲信中的亲信也不为过。
就像他被衮风推向了前台，应付一些官方的事务。虽说衮风对他很好，但他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衮家的核心成员。
可眼前这两个女人，却是衮风身边的人。她们尚且死了，家主衮风也凶多吉少了。
听说用藏獒炸弹和警方对峙，最后引爆炸弹炸成重伤被抓。
难道衮风的谋划失败了，衮家要倒？
这不可能！
可眼前这这两具尸体，足以说明一切。
衮春林的表现，自然瞒不过洪七和章局，就连是不懂审讯学的叶川，也瞧出了大概。
章局趁热打铁道：“老衮啊，你也知道这两个女人是衮风集团的核心成员，可她们不知回头死抗到底，一个被一枪爆头，一个服毒。年轻鲜活的生命啊，就这么没了，实在是令人唏嘘啊。”
衮春林没有说话，只是失神的望着死去的小昭沉默不语。
在场几人都没有再说话，心理防线是一步步攻破的，用力过猛反而适得其反。
只要再将这衮春林带去见见衮风，那可能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直到衮春林默默退出房间，洪七才在他耳边轻声道：“衮家倒了，不要再误入歧途，应该为子孙想想退路了。”
衮春林神色复杂，但还是没有明确的表态。
现有的证据，充其量定他个知情不报的窝藏罪，甚至都不一定能成立。
即使衮家倒了，他也没必要顶着二五仔的臭名啊？
叶川知道，章局也好，洪七也好，别看他们摆出的是一副要衮春林坦白从宽，不要陪着衮风一条道走到黑的态度。
其实都是声东击西，真实目的都在为辨别真假衮风做铺垫。
幕后黑手是否就是衮风，病床上躺着的那人又是不是衮风，这些只有衮家村的人才最清楚。
用复合弓自曝罪证，用炸弹对峙，炸弹见声势不见威力等等。。。。。。
此间种种迹象，都不太符合叶川和洪七设想中的那个幕后黑手。
洪七和叶川怀疑，被抓的这个衮风是个冒牌货，但又没有证据。
回想起以藏獒驯养员身份出现的衮风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眼神，还是没有头绪，也只能从旁证上面去推断了。
被抓的江湖人士，现在已经超过了八十人，每人都被带去指认了病床上的那人是否是衮风，结果出奇的一致：确定！
这就奇了怪了！
这衮风年龄只有四十出头，难道在二十年前仅仅二十出头的他就能布下局，杀死叶川弟弟，更是逼得号称“十步一算”的叶川父母远走他乡不敢露头。
这不科学！
衮家即使有实力，可叶川父母是官方人士，拥有的资源背景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
难道这衮风只是推出来的挡箭牌，真正出谋划策的另有其人？
也不对！
现在也只有从衮春林处突破了，攻破他的心理防线后，让他说出他所知道的一切。
但也不能完全依赖这一条线，洪七兵分两路，他带着衮春林去见衮风，章局则去调查衮风曾经工作过的每一处地方。
雁过留声，衮风那么大一活人，不可能不留下一些关键性证据。
在这地方滞留了这么久，每人家里都有一堆事情急须处理，工作起来自然十分高效。
不到一天，一大堆排他性的人证物证就被搜集起来了。
首先是衮春林见到以往说一不二宛如皇帝的衮风成了傻子，不避旁人的好一番感慨。
从他的字里行间以及微表情动作，已然确认了这就是衮风无疑。
其次是章局带人在衮风所工作过的地方，走访了很多他曾经的同事，并一一带他们去病房确认了。
更关键的是，在售楼处以及夜场表演厅，提取到了他领取工资所按的手印指纹。经过和在衮家小屋提取到的指纹以及病床上的衮风指纹所比对，确认衮风无疑。
这是铁证，洪七和叶川也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如果说真正的衮风想要金蝉脱壳，最起码他得首先找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还要有预见性的覆盖他每一处生活痕迹。
否则要完成这么庞大而又复杂的工作，是不可能的。
后续收尾工作，章局和洪七更专业，叶川决定去酒店见见王诗莞和柳眉。
春节都已经过完了，柳眉该回校上课了，王诗莞也该回去开工了。
沐玲提过，人是她叫来的，白白让她们担惊受怕了这么久。
叶川也是无语：女人的世界，他不懂，也不想懂。
于情于理，他都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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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三天了，衮家村泥泞的道路，渐渐开始干了。
警方对衮家村的每一个人，每一处屋子，经过了细致的排查后，也全撤离了。
衮家的胖厨子，在完成多轮排查后，骑着他的二八大扛，搭着他的傻儿子出村了。
在走过村头的时候，傻儿子似乎有些不舍，从车架上跳了下来，回头凝望良久。
胖厨子垂手在一旁默默等待着，似乎对这傻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溺爱。
足足有十来分钟，傻儿子才再次跳上了自行车后架道：“走吧。”
仅这两个字的声音，根本就不像是傻子那种口齿不清或拖音，反而是平静中带着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