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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钱木木从屋里边出来的时候,都瞅不见人影了,她站在自家院门槛处,双手叉着腰,眯着眼左右瞧了瞧。

“这兔崽子,跑的还挺快。”

后边许家石揉着眼睛,迷迷瞪瞪的,“娘,这么晚了,为什么我要去村长家呀?我好困啊。”

“必须去,现在去。”钱木木抓着小石头的肩膀使劲摇了摇,试图将人给摇清醒,“娘上村长家不太方便,现在只有你能去了,记住,一定要跟村长说是大事,叫他赶紧来。”

许家石软哒哒的脑袋前后摇摆,他眼前晕乎乎的,“好了好了我去就是了,娘,你别摇了我头好昏……”

说罢,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黑夜当中。

“把眼给睁开,看着点路。”钱木木扬着脖子冲那小小的身影喊。

“知道啦……”许家石声音越来越弱。

眼瞅着人走远,钱木木回了屋,把院子里的灯笼都给点上,随后站在自家堂屋跟前,等着村长他们来。

过去了一炷香。

一阵阵的咳嗽声,在院墙外边响起。

“咳咳咳……”

“这大晚上的,到底是个什么大事啊咳咳咳……”村长扶着个拐杖,腿脚有些不利索,慢悠悠的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许家石垂着脑袋跟在后面,眼睛皮一睁一闭的,像打盹的猫,困的不得了了。

钱木木走下台阶,抬手作请:“村长,请移步厨房,我有东西要给您看。”

“好好好,我随你去看看。”村长迈着步子,走进厨房里,入帘就看到被烧焦的墙壁,还有灰不拉几的柜子,到处都有干松枝灰的影子,简直一片狼藉。

村长眼中闪过一次惊诧,急急的转过头问着:“这是怎么回事?刚着大火了?”

“是着大火了,有人故意放的。”钱木木眉头皱紧,怒气在那双杏眼中来回横窜,“我本来想逮着那个人等您来的,但是那人溜了。”

“是谁?”村长听得火冒三丈,腰有老毛病,一动怒腰也跟着疼,他扶着自个的腰,眼中划过一抹痛色。

话一问出口,他不知怎么的突然想起傍晚的时候,许段当着众人找茬闹事的丑闻,他有些难以置信的问:“该不会是许段吧?”

钱木木冲其点了点头。

“就是他,这件事我希望您能给我个公道。”

“哎呦……”村长眉梢皱成一团,头疼至极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可犯了大错了,纵火呀可是要坐牢的。”

村长愁容满面,慢慢挪着身子走到外边,冲许家石招了招手,“小石头,你快去里正给喊来,快去。”

“好……”许家石懒懒的应声,双肩垂落拖着身子往外走,他真的好困啊。

钱木木请着村长,坐在屋檐下边慢慢等。

这一等,又是一炷香的时间。

从外边走进来,里正揉着眉心骨,困意在眼中肆意弥漫,他疲惫的道:“是什么个情况?”

钱木木扶着村长站起来,主动开口解释:“许段半夜三更跑来我家,烧我家厨房,给整的乌漆麻黑乱糟糟的。”

里正揉着眉心的手放下,眼中闪过一丝匪夷所思。

“是真的,你去瞧瞧吧。那孩子我都不知道该说他是大胆,还是愚昧无知。”村长连连叹气,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颓唐。

里正走到厨房门旁,微微倾着身子往里面瞧了眼,所有的东西乱成一团,墙上也有明显烧毁的痕迹。

看到这里,里正闭眼咬了下牙,“这个节骨眼许段敢跟我闹事,不想活了他。”

村长颤悠悠的走到院子里,十分的惆怅又头疼,“这事儿,你看咋办?”

“送官,这种事情祠堂是解决不了的。”里正没思索半分,斩钉截铁的道。

“也是,也是。”村长点点头。

旁边的钱木木没有贸然插话,在听到村长跟里正打算公平公正的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心里不禁感到有些慰藉和暖心。

她其实原本还有点怕,里正和村长会因为刘小花的去世,而对许段犯下的错容忍一二。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就别怪她亲自以暴制恶了。

不过总的来说,结果还是好的。

“走吧,去村里面抓人。”里正说着,抬脚往外走。

村长也拄着拐杖,一手扶着老腰缓慢的往外走,钱木木搀扶着,动作小心而仔细。

村长眉眼间染上了笑意,慈祥的说:“你这大侄儿媳,真是越发会为人处事了。”

钱木木只是莞尔。

并没有说什么。

拿着一盏灯笼,穿过田梗走到村里边,三人直接来到了许闻利家跟前。

里正抬着手,邦邦敲了两下门。

过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了脚步声。

院门被拉开,露出的是许闻利睡眼迷瞪的脸,他捂着嘴巴,夸张的打着哈欠。

“里正,您怎么来了?”

“许段在家里吗?”里正眼神冷漠。

许闻利稍微清醒了点,眼睛也完全睁开了,他挠了挠头,有些莫名的道:“里正您问的这是什么话?难道这个点儿他不该在家里?”

钱木木冷冷的嗤笑了声。

“他三更半夜跑去村尾那边故意纵火,差点把我家的厨房都给烧起来,你觉得这个点他该在家里吗?”

许闻利脑子嗡嗡的。

他眼睛连连颤着,像是还没有理解这个事实一样,慢半拍的道:“什么纵火?我怎么有点没听明白。”

“没听明白就给我起开。”钱木木不想和没有清醒的人过多废话,直接伸手将人给推开,径直往堂屋里边走去。

堂屋里边点着蜡烛,摆放着刘小花的尸首,钱木木瞧了眼,她稍微敛了敛脸上的怒气,推开微撇着的门,就看见许段躺在床上,双腿夹着被子睡得正香。

她随手抄起靠放在角落旁的门闩,箭步冲进去,抡着棍子就往上面打!

“啊啊啊啊!天杀的!谁大晚上发癫?!要死啊!”许段被打的哇哇叫,抱头鼠窜,裹着被子躲在床里边角落根。

那棍子打不着他了,他才有空看清楚到底是谁打的。“钱木木你发什么神经?!你有病吧你,疯婆子啊!”

许段目无尊长,破口大骂,“你个颠婆,莫名其妙打什么人,小心我找村长他们来给我撑腰,送你进官府好好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