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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木木单手扶额,睁眼瞎的没看见,转头进了院子对李丫儿和许家连道:“你俩把饭做一下,我去村里边三叔那里有点事。”

许家连将锄头和麻绳放下,闻言张口问:“娘,您是要去看那个男人吗?”

钱木木点了点头。

“就那么扔给你三爷爷,也不大说得过去,而且你三爷爷身体不好,我得去瞧瞧。”

许家连想了想也是,点头道:“那您小心着点,早点回来吃饭。”

钱木木随口应了声,便朝着门外走去。

凝望着那远去的身影,直至渐渐形成一个很小很小的圆点,顾小羽才扶着墙缓缓站起来,蹲的太久四肢有些僵硬,趴在门口旁望着院子里,就像是淋了雨的小猫咪,眼神可怜巴巴,让人瞧的忍不住心生怜悯。

李丫儿蹲在脏水沟那儿洗菜,李丫儿同样是女孩子,也同样有不幸的父母和家人,瞧见了不禁生了同病相怜,她看向院子里的几人。

她嘴唇动了动,半是迟疑半是试探的道:“她,也挺可怜的,要不就让她进院子里来坐坐吧?”

端着脏水出来的许家连,听见这话瞥了眼外头扒在门上的人,深深的叹了口气。

“进来吧。”

顾小羽憔悴的小脸染上了笑意,蹑手蹑脚的走进院里树下,瞧见有把椅子便想坐下。

一声娇噪的嗓音骤响!

“不可以!不可以坐这里!”

许家齐跑过来,张开双手拦着,面色凛然:“这是我娘的专属,除了娘,别人都不可以坐!”

顾小羽面有尴尬,挪着脚坐到了旁边的小凳子上,“那,那,那我坐这里。”

屋檐下边忙着收干菜的许家石,撅着嘴冲许小宝小声抱怨:“大哥和大嫂也太心软了,偷过咱家东西的人怎么还能放进来呢?真是的。”

他是想帮三弟一把,不过还没有大度到去原谅一个小偷,更何况还要请到家里边来,反正他是看着就有点烦。

许小宝小小年纪,还不如大人那般心狠,心思简单纯真,对待好坏也没有明确的界限,她咬了咬嘴唇。

“我也觉得顾小羽有一点点可怜诶,二哥,你想想,有家都不能回,只能在外面像以前的许幸福一样。”

许家凌拍着手上的木屑,走过来笃定的道:“你们放心吧,我不会让她再有第二次机会。”

他眉眼间挂着浓浓的歉意,“小妹,这件事是三哥对不起你。”

许小宝展颜一笑,“没事了啦,三哥。娘是我的娘,你也是我的亲哥呀。”

许家凌敛下眸子,鼻头酸酸的,沉默的去干活了。

“小妹,你离那顾小羽远些嗷。”许家石叮嘱了一句,也接着去忙活了。

许小宝嗯嗯的点头,然后就去厨房看有什么要帮忙的没。

众人都在忙活着,唯独顾小羽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与这里格格不入,仿佛一个外来的入侵者。

她坐如针毡,心里狂热的期盼着许家凌能偶尔和她搭搭话,让她不要那么尴尬。

可随着天色一点一点的黑下来,她心中的期盼也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

村中,许秀阳家。

钱木木给厉临清检查一遍伤口,又换了一遍药绷带之后,随即交代起了伤势的状况。

厉临清一一听完,客气的垂首道谢:“听闻你白天在山上挖沟,这晚上还要过来照顾我,辛苦你了,许夫人。”

钱木木面上带着三分笑意。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天经地义,我也只不过是做我该做的而已,你不用这么客气的。”

厉临清剑眉微挑。

也不作多言。

把脏掉的绷带捡起来扔进火盆里烧,钱木木扭头走出屋外,跟许秀阳唠起了嗑,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听了顾小羽那档子事,许秀阳眉头皱的很紧,幽幽的叹气道:“你家老三以前和顾家那丫头,的确走得挺近的。这丫头做了这事儿,你家老三心里头估计也不好受。那小子可是个闷葫芦呢,能同你开口挺不容易的。”

相处了这么些时日,钱木木多少了解许家凌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闻言点了下头。

“您说的我也明白,我也是看在那孩子的份上,才勉强松了口,只是这样一来,就委屈了小宝。”

许秀阳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月明星稀的夜空,感叹道:“这世间哪有什么两全的法子,无非就是成全了这个,委屈了那个……”

钱木木眉眼耷拉着。

“何尝不是呢。”

许秀阳背着手侧过身,眉目慈祥:“挖水渠的事儿告一段落之后,你有空多带小宝来走走,也好让她早点熟悉熟悉药材。”

钱木木点头应是。

两人站在院里,聊了会天。

时间差不多,钱木木也提出了告辞。

许秀阳知道人白天忙了许久,晚上铁定也累了,见状也没有拦着,将人送到了门外。

钱木木突然想起全百川,“那家伙最近有来这里吗?”

话没有问全,许秀阳却晓得她问的是谁,眉眼展开了笑,道:“来,天天都来。那小子挺孝顺的,知道我身子不利索,他这两天大早上的就跑山上去挑水下来,一连跑两趟呢,是个闷声做事的人。”

钱木木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嘴角微勾,“是挺不错的。”

挥了挥手,钱木木扬长而去。

许秀阳目送了一段路,转头关了门,往厉临清屋子里边走去,在门口寻了根凳子坐下,他清咳了两声,笑意晏晏。

“你伤可好些了?”

厉临清垂首,疏离而客套的道:“恢复的还好,有劳您的照顾。”

许秀阳笑着摆了摆手。

“我照顾什么呀?给你换药的是我那侄儿媳,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个住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厉临清不擅长阿谀奉承,也不擅长寒暄,他沉默了会,问:“那个许夫人看起来挺能干的,她丈夫是怎么死的?”

许秀阳轻笑了声。

“你是不是觉得她的性子刚硬,说话太过直白,才好奇的多问?”

厉临清也没掩饰,闻言当即就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