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鼎身泛着金色微光,鼎口蒸腾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万里江山的缩影。
昆仑山脉的雪顶在云雾间若隐若现,黄河水脉如银丝般蜿蜒流动,鼎腹处更有微型城池星罗棋布。
姚鑫的指尖仿若触电般突然触到鼎耳处一道灼热的铭文,那是用上古篆体刻录的文字,犹如神秘的符咒,散发着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意为“九州归一”。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掌下的青铜纹路竟然如鲜活的血脉般微微搏动,鼎内的雾气也突然翻卷成旋,如同一股汹涌的漩涡。
“不够,这些还不够……”帝王的声音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冰冷刺骨,仿佛浸透了冰水。
“当年铸造此鼎,熔了多少仙遗之物?!”
姚鑫斜眼看向台下,眼中的冰冷几乎凝成实质。
“陛下,西谟的信仰坚如磐石,难以动摇;南楚的沼地如泥潭般深不可测,无法攻下;北单的冰原广袤无垠,人迹罕至。唯有东海部族,或许可以一用,只是……”
大殿之中的黑袍人影双膝跪地,如谦卑的臣子般匍匐在地上。
“只是东海部族独尊龙王敖瑾,如叛逆之徒,不归大魏,若是陛下想要加快进度,恐怕唯有皇室之血……”
“啪!”他话音未落,便如被抽打的陀螺般,狠狠地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尽管声音洪亮,在殿内回荡着,可黑袍人并未受到实质的伤害,反而黑色的兜帽下,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挂着些许微笑。
只因为现在的魏帝,言语上没有任何呵斥,就连手上的力道,也减弱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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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鑫独自一人回到书房,他的指尖犹如灵动的蝴蝶,在身前翩翩起舞,连点七下。
刹那间,整间屋子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从皇宫之中销声匿迹,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它的存在。
手臂一挥,身前的桌面上就多出一面青铜镜,当灵气如潺潺流水般灌注进镜子时,它散发出的淡淡白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重阳,云州如今是什么情况?”
片刻的功夫,镜中传来一道悠长的喘息声,仿佛是从远古时代传来的回声。
紧接着,太虚重阳那略显慵懒的声音,慢悠悠的从镜中传出。
“门下弟子传讯回来,「太乙两仪剑域」封锁了灵剑山,其中气息混杂,有来自远古的强大力量,若这些真是仙遗之物,恐怕不止一件,其珍贵程度定然非同凡响。”
“玄机门中所传「虚空经」,乃是一门参悟空间的绝世功法,亦是仙遗之物,虽然灵剑山的「太乙两仪剑域」也是号称传承自剑仙,但历经岁月沧桑,那也是年代久远的老古董了,「虚空经」难道就破不开?!”
面对姚鑫的质疑,青铜镜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重阳一改往日迟缓的语气,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
“并非老夫不愿,如今太虚境发生了惊天变故,太虚镜剧烈震荡,我与座下十二渊月皆被强行滞留于此,其余弟子怕是没有这个能耐啊。”
“太虚镜震荡?!你为何现在才说?!”姚鑫大惊失色,手中的铜镜险些滑落。
要知道,太虚镜可是非同凡响,可以说是当今世上已知的,最为强大的仙遗之物。
整个玄机门派都置身于其中的太虚境内,而太虚镜之主,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将太虚境中的人,放置在这世间的任何角落。
太虚镜更是拥有能够推演探知的能力,几乎所有超然的仙遗之物出世之前,它皆有反应。
“是不是因为灵剑派?!”姚鑫立刻抓住了重点,逼问道。
哪知青铜镜那边只剩下无尽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传讯的连接中断了。
“不行,直到现在,邵阳昊一点消息没有,恐怕「太乙两仪剑域」的情况比想象中的更加复杂。”
姚鑫站起身,用手轻轻摩挲着腰间的那块儿牌子,表面看上去,与「九州山河鼎」是同样的材质。
他看向西北方向,眼中满是遗憾,显然对武威王的所有动作都了如指掌。
“老翁啊,这个热闹你为何不来凑呢?”
“罢了,这次变故太多,应该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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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如同鬼魅一般消失了,整夜都杳无踪迹,整夜也没再回来。
没有人会在意一只猫,更别说是一只毫无特色的猫,即便它的体型略显臃肿。
烛火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滞在将熄未熄的刹那,云奕指尖划过的六点星芒,宛如夜空中闪烁的宝石,在空中交织成神秘的龟甲纹路。
这是不听临走前传授给他的推演之法,星芒全部点亮并维持片刻,意味着不听此刻的状况安然无恙。
他如释重负地缓缓吐出一口气,然后步履沉稳地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天空宛如一块澄澈的蓝宝石,晶莹剔透,用不了多久,黎明的曙光就会刺破黑暗。
这个时间也正是云奕干活的时间,作为灵剑派的正式弟子,修行上也算是有所成效,自然不会窝在营地中。
三道黑影从远处飞来,穿过灵知阵法未起波澜,落在一处空地上。
云奕快步迎了上去,轻声道。
“林师兄,情况如何?”
大头之人正是林惊羽,他挥指顺气,语气平稳的回应道。
“往南又出现了争斗的痕迹,地上没瞧见尸体,不知具体结果,那附近也有「太乙两仪剑域」攻击留下的气息,看样子被他们触动了。”
就在这时,另外两个同门如两道疾风般走了过来。
左侧男子身量极高,束发的青玉冠上缠着七转云纹缎带,正是云来峰的弟子叶一成,修为已臻六骨境,其云来剑法更是炉火纯青,犹如鬼魅般难以捉摸。
右侧女子看似闲庭信步,月白裙裾上缀满的灵泉珠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此人为灵泉峰师姐栾小玉,其修为竟然比叶一成还要高深,已至七骨境。
栾小玉莞尔一笑,颔首道。
“诸位师弟辛苦了,快些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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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途遥剑如一道闪电般疾驰而去,瞬间腾空而起,直插云霄。
其剑身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与天空融为一体,速度虽快,却也只吹起一缕清风。
叶一成与栾小玉在前,沿着灵剑山脉急速飞驰,云奕毫不迟疑地紧随其后。
山脉连绵起伏,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其间。
这巡山之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云奕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有两位师兄在,几乎不存在他动手的机会。
云雾如沸水般炸开的刹那,那只青铜机关鹫的残躯带着刺耳的金属哀鸣俯冲而下。
它左侧翅膀的青铜羽片已脱落大半,裸露的齿轮关节里不断喷出青紫色的灵气流,这分明是遭受了重创。
更令人心惊的是鹫背上那道深达三尺的裂口,切口处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腐蚀痕迹。
在机关鹫后方三丈处,灰袍道人像断线风筝般坠落。
身上的衣衫破碎,鲜血挥洒,奄奄一息。
叶一成反应极快,他手腕一翻,一道清风从指尖飞出,化作风绳,朝着灰袍道人缠绕而去。
紧接着,栾小玉双手结印,云雾凝实,从下方托举。
两人出手帮助灰袍道人之时,云奕突然瞥见下方似乎有不怀好意的目光锁定的己方众人。
长歌剑骤然出鞘,剑光在身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接连硬物碰撞的声音回荡,有几分悦耳。
那道气息如同鬼魅,出现的突然,消失得也极快,不听不在身边,云奕立刻失去了对方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