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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吾、不能跟师父一起!”

天罗子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双手向下狠狠扒着桌面,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炸毛抓地的猫。

说太岁要随众人去围剿迷达,天罗子当场就表示自己要跟着一起去,跟师父并肩作战当然得有他,可不管天罗子怎么死缠烂打,说太岁就是不同意。

不管他怎么撒娇怎么粘,甚至不顾说太岁的反对直接换身八爪鱼死死扒在自家师父身上,但是很可惜,说太岁早已习惯了天罗子这些小把戏,他的所有尝试跟上部队的计划最终都没有成功。

没能争取到跟自己师父一同行动的机会,天罗子便只能在烦躁的趴在这里,嘴里不停的自言自语,发泄心中的不满。

“迷达还对吾下过杀咒呢,吾跟着师父去不应该顺理成章吗?!”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说太岁才不愿意让你跟去吧。”

沐灵山从天罗子背后替他整理了一下头巾,对方将自己的脸埋在桌子上,头上白色的头巾整个盖下来,盖住了少年大半个脑袋。

“为什么?”

“你才脱离杀咒没多久,并不适合直接上战场。”

“其他前辈哪怕重伤入魔都没事,照样直接去打架呢。”

别说什么状态不好,哪怕自己只剩一口气,暴力和尚们拼死也要给你几拳来完成物理超度。

“那或许是因为,他们没有说太岁这样的师父吧。”

“那当然,师父他可是全天下独一无二的、最最好的师父!”

“……天罗子师父以前是这个性格吗?”

旁边的胡铁花看着天罗子从因为不能跟着说太岁出去而悲愤挠桌,到被沐灵山一句话给哄好并转移了话题,心中忍不住感叹一句这个少年佛者的好哄程度。

但他又忍不住想,最开始见到的天罗子好像不是这个性格,虽然经常跟百岫嶙峋斗嘴,两个人看起来都不超过三岁的样子,但平常还是挺成熟的。

至少不像现在,一直跟在说太岁身边,像个离不开长辈的粘人孩子。

“确实有点不一样。”

楚留香也觉得这样的天罗子在性格上与之前见过的不怎么一样,现在的天罗子比之前更加的孩子气,不过这样的活泼倒是跟他现在的少年外表蛮符合的。

但仔细想想,对方好像只在涉及到那位说太岁时情绪会特别激动,并在说太岁面前时会变的特别活泼,听说天罗子从小便由说太岁照顾,在这样亲近的长辈面前,会更加放松也是人之常情。

“但或许,这位只是喜欢跟长辈撒娇?”

“……老臭虫你现在笑的真恶心。”

胡铁花觉得,自从自己跟着赮毕钵罗离开去找楚留香之后,自己这位好哥们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不管多么离谱的事情,对方都一脸“这很正常”的样子。

这样的楚留香,他都怕以后先天人都走了,这人又在江湖里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可是师父为什么不让吾去啊……”

这边天罗子在夸完说太岁的优点后,竟然又将话题转回到不让自己同行的事情上,看来他确实非常在意。

“明明九点都那个样子了,他都能一起去的。”

对方刚回来的时候就在不停的咳血,本来就因为跛脚走路比别人稍慢,这一咳血速度就更慢了,为何他却能跟着一起去打迷达?

“九点先生是必须去的。”

“他都那个样子了,万一有一道攻击没防住,以九点目前的情况,根本就撑不住任何意外。”

天罗子仍然趴在桌上,不过这次他将头偏向沐灵山,整张脸下埋太闷了。

“素续缘竟然也不拦着他父亲了,九点这样跟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

自己这么说话,天罗子以为沐灵山怎么也得说自己几句,结果出乎预料的,对方什么都没说,这样的沉默让他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趴着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天罗子撑着桌子坐起来,看向沐灵山。看着对方的沉默和望向窗外的表情,他瞬间明白了什么。

“不是吧?”

沐灵山感觉身边传来一股拉拽感,天罗子攥着他的衣袖将人拉向自己的方向,考虑到两人差不多的身高和自己头上角的生长方向,沐灵山顺着这顾拉力将脸转向天罗子,防止对方被自己的鹿角伤到。

然后,沐灵山就看到了少年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真的是去送死的?!”

……

“原来……原来是你!”

迷达尽可能的稳住身上的伤势,眼中怒火直射面前的拄拐的白发青年。

最开始,大家都还只是试探,试一试迷达恢复了几成力量,并相互帮忙留意着对方那招容易被坑的镜射。

此时迷达的尚有余力可用,他的心也不再战斗之中,而是只想着快些回到欲界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他一个人对上这么多顶尖高手根本没有胜利可能。

就当他还在心中庆幸一页书几人没有参与进来的时候,迷达看到站在战场外围的柳清缘从怀中拿出一个鎏金怀表,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对方虽然没有参与到和自己的正面战斗,但一直站在外围给予众人辅助,而且他很明显是特意挑的位置,当迷达面前没有敌人的时候,两人可以直接隔空对视。

当他看到那块怀表的时候,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根据的经验,“素还真”每一个突然的动作都不能轻视,否则很容易吃下大亏。

可即便迷达有所预感,却还是没能躲开这个陷阱,一股无形的力量爬上他的身体,迷达自身其实没有什么感觉,但他发现眼前事物的运动好像变慢了,就像是一瞬间眼前的一切从飞鸟变成了蜗牛。

就连自己的动作也是,他的思维还保持在正常的速度上,但他身体的行动速度却变的极为缓慢,不论自己怎么着急的调动身体,迷达依然只能用慢到不可置信的速度来完成,迟迟走不出下一步。

这一幕何其熟悉,不正是自己之前去往罗浮山时,突然遭遇的不知名立场。同样的缓慢速度,同样的无法挣脱,原来之前拖住自己的,就是眼前之人。

“该死!”

看着对方手里熠熠生辉的鎏金怀表,无数的不知名能量从持有者的体内流出,再一道道的向着手里了怀表汇集,迷达意识到那就是困住自己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力量?吾必须、呃……”

正当他还在心中思索如何摆脱这诡异的力场时,突觉手臂一痛,不知何时他竟以被佛剑分说近身,手臂上的疼痛来自圣器佛碟的割伤。

虽然在迷达自己的视觉里,所有事物的行动速度都变的极为缓慢,但实际情况下,受到时间之力形象被迫迟缓的只有迷达而已,过慢的动作让迷达浑身上下都是破绽,旁人在这个时候想破开他的防守轻而易举。

“哦,这个方法果然厉害。”

看着被时间之力影响的迷达被佛剑分说轻松砍了一剑,剑子仙迹顿时两眼放光,不愧是时间之力,连魔佛智体都能轻易控制住。

“抓紧时间,吾不确定能撑多久。”

柳清缘擦擦嘴角渗出来的血丝,嘴上催促着战斗的人。

选在迷达即将回到欲界的时候,就是为了在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来一个措手不及,但他们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跟欲界挨的又近,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

时间之力本就不是多么泛滥东西,必须在力量消耗完之前杀了迷达。

“自然。”

剑子仙迹挥起古尘,剑辉泼洒、一化万千,铺天盖地无尽式。

“万引天殊剑归宗!”

一道道剑影划破天际,万剑无赦,破空横世,浩浩道威,一荡邪流清世浊。

剑子仙迹之万剑之招与意琦行的万剑开道有所不同,比起意琦行那纯粹的、令人无法躲闪凌厉剑意,剑子仙迹的招式之中蕴含无边道蕴,同时也是诛魔灭邪之招,对上现在毫无防备的迷达,占据了完全的优势。

看到剑子仙迹首现极招,其他人也不甘落后,纷纷调动体内真气,欲要一举拿下迷达之性命。

“吾可不能输给剑子,雷起蛰龙翻波海!”

“万念一击。”

华丽紫龙腾飞而出,雷吞紫龙惊世之光,佛牒圣锋斩罪业,三教顶峰同时出手,三个人、三把剑,剑锋所指却是相同的敌人、同样的邪魔。

“可恶……”

眼看自己即将硬接来自三教顶峰的极招,迷达再也无法顾及自身伤势,竟是直接操纵自身功力倒流,以发反噬之法硬冲时间之力。

“噗……”

“咳、咳……”

两声不同的呻吟,迷达以几乎自残的方法破开身体的半数束缚,虽然这样的方法让他吐血不止,但好歹是能够恢复些许正常的行动,而操纵时间之力的人竟然同样被迷达的反抗影响,鲜血源源不断的冲出,甚至呛进了气管,使他咳嗽不断。

那毕竟是魔佛波旬的一体,不是能轻易控制的人物。

眼看对方同样受到内伤,且伤势比之自己更为严重,恐怕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用古怪的力量影响自己,迷达心中顿时一喜,作势就要离开这是非之地。

“啪!”

可还不等他有所动作,一条长鞭直接抽来,对方先是直击迷达胸口,正在他侧身躲过时,说太岁手腕一翻,长鞭尾端顿时受力回荡,竟是直接缠住了迷达的手臂。

原来胸口那一鞭只是佯攻,对方最初的目的就是缠住他的手臂,防止他接下来的逃脱动作。

被鞭子缠住的那一刻,迷达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把这条该死的鞭子扯断,但阎王鞭可不是什么普通武器,岂是能随意扯断的。

“必须赶快……呃啊!”

眼看三教顶峰的招式就要落下,迷达本想挥动手臂把拉着鞭子另一端说太岁直接拉下来,若是自己注定要受这一击,看到说太岁被拉下马拽到攻击范围里,对面不管怎样都会有所收力。

但就在迷达要付诸行动的时候,身后的天空闪过一道道剑芒,一柄柄利箭以极快的速度投射而下,其中有几柄刺穿了他的手脚,将迷达整个人硬生生钉在了原地。

他认得这些剑,是意琦行的剑!该死,自己竟然忘了天上还有一个意琦行!

多方制约、剑势盖顶,迷达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他不再试图挣脱,而是选择催动自身所有力量,盯着前方的敌人。

“无知的伪善者,你们真的以为自己能杀死魔佛吗?”

迷达身上气息变了,又或者说,他不再表现得理智,不再继续谋算,露出了属于魔佛波旬最本质的特征,疯狂、弑杀。

“满口苍生大义、诛魔灭邪,结果却要留下了女琊的性命,波旬的诞生是必然,是天道规律的一部分。等着吧,千年、万年,波旬必会重临世间,无界波达!”

“不好!”

“嗡——”

“迷达!”x2

同样一声震撼于阎达和霁无瑕的脑海里同时响起,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两人的脑中嗡嗡作响,竟有山崩地裂之势。

“魔佛!”

“霁姑娘!”

玉菩提虽然能让波旬三体之间的联系变小,使他们不再能凭着意识或者密咒相互感应,但这只是一种阻隔手法,并没有真的将他们三人的联系切断。

因此迷达一死,同样作为波旬化体的两人在那个瞬间就已经感应到,他们三人不仅仅是同修同血,他们甚至是同心同体的,任何一个死亡,对另外两体都会造成莫大的影响。

即便此刻霁无瑕早已离开西域沙漠,住进远在东方的天佛原乡,她依然能在第一时间得到同修的死讯。

“霁姑娘,你怎么了?”

霁无瑕突然捂头倒下,吓坏了旁边的人,自仪式结束后,她再也听不到同修和信徒召唤自己的声音,享受了久违的清净。

这次见她的症状突然复发,大家以为仪式的效果出现意外,被某种外力提前解除。

“吾……”

她怎么了?其实这连她自己也说不上来,脑中突如其来的翻江倒海明显就不是魔佛密咒的效果,但这一次,霁无瑕的意识中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

“……迷达死了。”

“!”

“霁姑娘此话当真?”

波旬智体死了,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

“…”

霁无瑕没有回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但仅是如此,便足以让问话的人欣喜若狂,兴高采烈的去汇报。

而作为第一个得知此消息的人,霁无瑕抚向自己的心口,那是何种感受?她说不上来,不知自己到底该是悲痛还是庆幸。

迷达死了,这代表玉菩提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他隔绝了灵佛心的作用,阻断了波旬三体之间的联系,让正道不再需要费尽心思去封印魔佛,在不知多少年后又一次面对这个敌人。

同时,迷达的死亡也意味着霁无瑕离自己渴望的自由更近了一步,她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着沙漠里的正道将阎达也一起消灭,波旬三体只剩她一个,自己便自由了。

这样看来,她本该高兴的,可现在得知迷达死讯,霁无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不仅仅是昔日同修突然死亡带来的冲击,她意识哪怕有意识阻隔,波旬三体之间的联系依然存在,死亡也并不是结束。

“霁姑娘?”

因为仪式的大量消耗,来参与阵法主要四极的四名佛者都属于透支了佛力,最近也只能留在佛乡修养一段时间,侠菩提之前能轻松截杀青随佛子,一是靠着定光梭罗的辅助唬住了对方,二则是自己的弟弟还有功力且出手速度够快。

正巧的是,现在帝如来正好就在这里。他看霁无瑕神色复杂,与周围得知消息兴高采烈的僧人格格不入。

“佛首,吾有一事不明。”

“请说。”

“波旬是天生地养的魔神,留下吾与灵佛心存于世间,就代表波旬没有真正的死去,若是在将来……”

想到未来无法预料的可能,霁无瑕攥紧了拳头。

“将来,吾又变回女琊,阎达迷达借此复活,波旬重临人间……”

这就好像一个循环、一个轮回,波旬与佛,宿命般的相对。

“霁姑娘是在怕自己?”

“是,曾经的吾双手沾满了无辜之人的血,吾怕往后的自己,会再次变回去,重新开始屠杀。”

“吾曾经,也是这样惧怕自己的。”

听完霁无瑕的想法,帝如来叹气,他们两人的经历,竟然有了不少相似之处。

“佛愆是无法忘却的曾经,鬼如来曾经犯下的过错令吾无法释怀,哪怕再过去千万年之,吾也无法忘记鬼如来这个梦魇。”

“那您……”

“但无法忘记,并不代表你要拒绝这些不堪的曾经,曾经的你无法选择,现在却可以。正是因为吾记得自己曾经的罪孽,才有了坚定佛道的决心,去偿还一切。”

帝如来身上的金光照入霁无瑕的双眼,她听见面前的佛者如此说道。

“风吹屋上瓦,瓦落破吾头。吾不怨此瓦,此瓦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