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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处树林之中,别离禅盘坐于石台之上,凝神闭目,浑身金光闪烁。远远看去,仿若一尊金色佛像。如果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路过,可能会将其当做神仙显灵而驻足跪拜吧。

事实上,别离禅确实利用了自己这身皮相的优势。若是普通村民,他便学做普通僧人的动作,为身旁人指定迷津;如若遇上山贼流寇,他会直接痛下杀手,再辅以利诱收服剩余之人。

这样下来,普通百姓看到的是位金色的圣僧,既不会联想到少林寺多次搜查的恶人,甚至能主动为自己打掩护。而那些被收服的盗贼流寇,压根就没有那个跑去报官的胆子和能力。

就算报了官,别离禅凭借自己这一身修为想脱身不算多难,但是那些相当于自投罗网的贼人,可就真的无路可逃了。

“嗯?”

调息之中,别离禅缓缓睁眼,他感受到有人向这边逐渐靠近。对方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仿佛就像是在刻意的通知对方自己的到来。

“阁下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随着脚步声逐渐的靠近,风声穿过树梢,一道有些意外的身影映入别离禅的眼中,竟然是如今隶属于妖世浮屠的问天敌。

问天敌此人,别离禅在上一次接触佛业双身时见过,此人喜好以一页书的宿敌着称,狂傲自大,与各位同僚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

至于其他的,两人便再没有任何接触,自己对问天敌不甚了解,也不怎么想与之交好。一个狂妄独行的家伙,并不适合当做合作伙伴。

“吾听说,你能操控人的神智?”

问天敌背手而立,虽然他的方向与别离禅相对,但身在对面的别离禅总感觉对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非是吾,而是异识。”

问天敌在久远前就被一页书击毙,如今被佛业双身复活,中间所隔岁月不可估量,不了解曾经的异识之祸也正常。

“而且异识之作用,也并不是单纯的控制别人,严格来说,异识更像是为感染者施加另一种性格,无声无息的控制人的精神,让感染者逐渐变得疑心、暴躁,从而歪曲本身奉行的理念,改变他们的行为。”

为对面人解释完后,别离禅上下审视着一直面色不改的问天敌。

“阁下想做什么?”

突然来问自己这些东西,他可不信问天敌只是无所事事的随处溜达,然后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这个事情,就直接跑过来问。

“既然这异识能感染他人,为何不直接控制敌人高层,一劳永逸。”

“异识的感染确实比较轻易,但修为与心境较高之人,仍然有自己限制的方法。”

就比如曾经三足天的互换灵封,确实算是个压制异识的方法。

“如果吾想托佛者一件事,你可愿意去做?”

果然是有事找他。

别离禅心中想到,既然对方专门问了异识之能,还特地过来找自己,其目的很有可能是想让异识感染某个目标。

再结合刚才问天敌的问题,估计是想借由异识来控制某个驻扎在中原的高修为先天。这是问天敌本人的意思,还是其背后佛业双身的意思?

“你希望吾去做什么?”

“去武当山,感染一页书。”

……

少林寺之内,玉织翔正在屋里与龙戬相对而坐。

“应你之要求,吾一直没有向十佛说过你的情况。但以这二人的头脑,恐怕很快就能察觉到。”

虽然说要瞒着侠菩提和赮毕钵罗,但龙戬也不怎么想说谎骗他们,于是就直接对自己的情况闭口不谈,别离禅的情报也只是寥寥几句。

但以那两兄弟对龙戬的关心程度,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不对劲。因为按照以前通信的习惯,龙戬不会对自身的情况闭口不谈,在这种事出现的时候,往往是他想独自承担什么的时候。

“只要一会儿便好。”

龙戬抬眼看了看眼窗外,此时外面明月高悬,已是深夜。

“吾不希望自己影响到那两个孩子的计划,只要能撑过这段时间……”

“既如此,蚁王陛下好好休息,请。”

走出屋子后,玉织翔帮龙戬关好门,在转身之时,他也抬头望向天空。深夜时分,明月当空,显得周围甚是宁静。

如今的天气已然入冬,深夜的寺庙除了零零碎碎的鸟雀低鸣,便再无其他。身为修为极高的先天人,普通人觉得寒冷难耐的冬夜,对玉织翔来说也只是多了几阵风而已。

“……”

白色的圣洁佛者看着挂在天空上那一轮明月,视线缓缓下移,慢慢扫过寺院的墙瓦与树木。佛者的眼神极为平静,不发一语,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又为何要环视周围的景物。

“善哉。”

在一声细微到快察觉不到的轻叹中,玉织翔终于抬脚,但他走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厢房,反而离着屋舍越来越远,位置也越来越偏僻 。

最后,玉织翔通过少林寺的后门,来到了寺院后山的位置。与刚才相比,这里连鸟雀的声音也没有,寒风吹过有些光秃的树杈,树枝间相互刮蹭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但在这里,这单调的声音没有为黑夜增添热闹,反而显得周围的寂静更加可怕,仿佛有穷凶极恶的野兽在黑暗中蹲守。

“出来吧。”

玉织翔的声音在风中回响,不是多么强硬的语气,落在耳边却异常清晰。只是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却没有任何动静,好像真的只有玉织翔一人一样。

见周围没有动静,说话的人也不着急,就这么安静的站在那里,手里慢慢的拨动着佛珠,似是在心中计算时间。

在自己手中佛珠拨动完一圈之后,玉织翔闭了闭眼,转身便要离开。而就在他转过身的那一刻,周围的风向变了,一抹熟悉的影子,自玉织翔的身后投来。

“爱本祸劫,遍地女戎。”

飘入鼻尖的异香,妩媚熟悉的声音,还有在耳边若隐若现,仿若女人低吟般的音乐。隐藏的黑暗中的爱祸女戎,终于现身了 。

“你与吾,真是有些日子不见了,佛皇~”

爱祸女戎显现与玉织翔的背后,接着便是毫无边界感的直接贴近,整个人都依靠在对方背上。

“今日的你,倒显得有些心急了。”

妩媚妖娆的女子爬扶在佛者背上,脑袋倚靠在对方一侧的肩膀,一手越过另一边肩膀,带着精美护甲的手指慢慢向着玉织翔的脸上伸去。

她紧贴在佛者的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打在对方的耳垂,异香环绕。

“只身潜入,你又所欲为何?”

面对爱祸女戎的挑逗,玉织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为所动,他双目微垂,两手合十,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那里,宛如一尊圣洁玉像。

他走出少林寺,来到偏僻的后山,就是想引潜伏中的爱祸女戎现身。对方在深夜之中,单枪匹马的潜入,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那位蚁王确实不同凡响,竟能察觉到吾的存在,若不是吾及时隐藏,就要暴露了。”

之前龙戬看向窗外的那一眼,并不是在看风景,而是他察觉到了外面还有人在黑暗中藏身。只是那种感觉转瞬即逝,自己现在模样也动不了手,便只是看了那么一眼。

爱祸女戎说话时,手上总会在玉织翔的脸上抚摸,就好像他们不是什么理念不和敌人,而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情人。

“你之目的。”

可惜,不管用多少次,玉织翔永远不吃她这一套。他在思考,自己该用何种方法对付爱祸女戎。

“佛皇又何必如此冷淡?吾来此,不过是想继续之前的论道罢了。”

之前因为异法无天的突然死亡,两人的对决被迫中止,这样仓促的结束,让爱祸女戎觉得自己像是落了下风,故在处理完其他事宜之后,又只身前来寻找玉织翔。

既然自己曾经能获胜,那么现在论道依然可以。不管是重伤的一页书远还是突然出现的侠菩提,此刻的两人都远在武当山,只要她在此击败玉织翔,便无人可以阻挡他们了。

“吾听说,波旬再次现世,佛皇就不着急?”

爱祸女戎从玉织翔的背后起身,绕到他的面前,本想着能与之对视,但对方一直低垂着眉眼,从不看她。

“波旬之事,自有其他佛友解决。”

“但这次波旬出现的原因,不觉得很有趣吗?”

说着,爱祸女戎用双手拦住他,紧接着,双脚离地。

“……”

这突然的重量,让没意料到这招的玉织翔身子下弯些许,这使他与对方的脸挨地极近,两人的鼻尖几乎要靠在一起。

但哪怕是这样,洁白的佛者仍然不发一语,仿佛永远不为所动。

“人人寻找的女琊,竟然就在佛门内里生活,不觉可笑吗?”

“女琊往何处,全由她自己。”

“但你们,却没有一人将其认出。”

见这招好像也不怎么有用,爱祸女戎放下双脚,重新落地。

“这是否说明,诸位所崇信的正道,亦是表象。”

失忆的女琊换了一副相貌、取了一个新的名号,便瞒过了所有佛者的法眼,岂不是执着于表象的最好证明?

“佛门接纳的非是女琊,是霁无瑕那行侠仗义的正心。”

“正心?哈。”

闻言,爱祸女戎轻笑一声,随后身子一软,倒入对方怀中。

“那在佛皇看来,吾能否修得正心?”

“若你心中向佛,自然可得。”

“若吾心中向佛,佛皇可愿接纳吾?”

“接纳你的不是吾,是佛。”

“佛皇既有渡吾之心,缘何不肯接纳吾之心意?”

爱祸女戎就这么倚靠在玉织翔怀里,动作如恩爱情人,眼中神色却如紧盯猎物的优秀捕手。

只见她拾起玉织翔垂于胸前的一缕鬓发,用对方自己的发尾,轻扫他的面孔,像是在玩什么好玩的玩具。

“佛皇,你执着了。”

“吾心澄如明镜,何来执着?”

听到玉织翔主动反问,爱祸女戎眼中划过一抹暗色,脸上笑意更甚。

“你以救世为任,可救世非是欲望吗?成佛非是欲望吗?佛皇,你执着了。”

“!”

“你执着于佛,如此哪能成佛?”

“吾……执着于佛?”

闻言,玉织翔心神激荡,苦心固守的心墙之上,出现了裂痕。圣洁的佛者再也无法在那里岿然不动,他慢慢放下了合十的手,转而主动迎合怀中人的动作。

佛之业,爱之祸。本如心如止水,波澜不惊,谁知爱祸女戎的一声执着,玉织翔心中念头顿乱,心神受到牵引,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攀上对方的身体。

“吾、吾执着于佛……”

“如有执,不得解脱。”

见自己即将得手,爱祸女戎在心中偷笑,继而双手反握住对方无处安放的手掌,眼神之间,尽是诱人情意。

“你修行艰苦,一念痴迷,执在你心,要放下、要放下啊。”

玉织翔之前与天蚩极业对招时受到的内伤还未恢复完全,爱祸女戎一声执着令其定力大损,佛者顿觉脑中混沌,心神一乱。

“要如何放下?”

此刻的玉织翔,心神已经全然混乱,他牵起怀中人的手,主动亲吻她的手心,亲昵的动作,昭示着佛者已经沦陷 。

“放下佛,放下执着。”

见目的达成,爱祸女戎微微直身,另一只手抚上对方的面孔。这一次,两人的距离已经近的不能再近,早已超过了之前种种。

“忘了佛,忘了执着,回归于原始的呼唤。佛皇,大好春光,何必偏入空门?与爱祸一同销魂,与女戎一同撒野吧。好吗?”

感受着身下人颤抖的身躯,爱祸女戎张口一吹,一缕香烟吐在玉织翔脸上,击垮了对方最后的防线。

春光无限,洁白圣洁的佛者再也无法抵挡,肌肤相抵,遐想连连。

“吾不成佛,汝不成魔。女戎,吾愿爱你,你愿爱吾吗?”

“吾当爱君,一如君爱。”

“爱君如吾,愿因爱君而入魔道。女戎,你愿如斯爱吾吗?”

“你愿随吾入魔道,正如吾愿随你入佛途。”

声声爱意,就在两人唇齿相依之际。语停,强大的佛力犹如滚滚烙铁,深入爱祸女戎五脏六腑。

玉织翔收紧怀抱的双手,将爱祸女戎禁锢于自己身前,一时间暧昧气氛全无,佛力化作熊熊火焰,燃至对方全身。

“你!”

烈火灼心之际,爱祸女戎来不及再想,只得先奋力挣脱玉织翔的怀抱,怒目而视。

“你,败了。”

而此时的佛者清圣庄严,哪里还有刚才意乱情迷的模样。见到此番情形,爱祸女戎便知是自己中了计。

“玉—织—翔——!”

小剧场:

问天敌·伪:去感染一页书吧!

别离禅:?

别离禅:这人在讲什么胡话?

爱祸女戎:md,竟然骗老娘(`A′)

玉织翔:因为和一页书是朋友,所以演技都不错,很合理吧。

帝如来:……好像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