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娘娘老脸上神色隐晦不明。
她还能说什么？
只得转移了话题。
原本是打算留宋青蓝娘儿四个在宫中用膳的，这下也没了心情。
早早就将宋青蓝娘儿四个打发回去了。
皇帝陛下退朝后，便到了皇太后娘娘宫里请安。
见老母亲蔫巴巴的靠在大迎枕上，心里已明白原因了。
“母后。”
他喊了一声母亲，随即坐在了老母亲身边，“母后心情不好？”
皇太后娘娘强撑着笑了笑，“还是皇帝预料的对，你堂姐和谢首辅夫妻俩根本没想过和孟家结亲。”
“母后今日没和堂姐将话挑明了吧？”
皇帝陛下轻轻蹙了蹙眉。
皇太后娘闻言脸色更不好了。
“你堂姐将哀家所有的话都提前堵了回来，哀家怎么挑明？若如今还要强行挑明了说，那哀家这张老脸也甭要了！”
皇帝陛下并不觉得被冒犯。
叹了一口气，劝道：“母后，儿子一早就说了！堂姐她连那两个田家的外甥女都护得那般紧，怎会愿意让紫姐儿才及笄就嫁人？”
皇太后娘娘颇有几分气急败坏的道：“还紫姐儿才及笄就嫁人呢？泰和她竟然当着哀家的面说，要让紫姐儿二十再嫁！”
“就只差明晃晃的指着哀家的脸说，让哀家 甭打紫姐儿的主意了……”
皇帝陛下苦笑一声，“堂姐她既然说得出，那就做的到。”
“儿子也探了谢阁老的话音，谢阁老也是说要让紫姐儿和橙姐儿在娘家多待几年，这件事他们夫妻俩肯定是商量好的了。”
“女子二十才嫁人……他们夫妻俩真不怕别人说他们家的紫姐儿和橙姐儿是老姑娘了！”
“那怕什么？”皇帝陛下摇摇头，母后还是太小看了拥有战功，却是文臣之首的谢阁老的巨大能量了！
他若想要选女婿，哪怕他的闺女是个无盐女，那想娶他闺女的青年才俊也会排着队踩破谢府的门槛的！
人家是真有那个底气将闺女养在身边二十才嫁人的啊。
何况，紫姐儿被教养的那般好，若是他和堂姐年纪相近，也早早有了嫡长子，他定早封为太子，再为太子求娶紫姐儿为太子妃。
那可是当一国之后都绰绰有余的姑娘！
可惜，他的嫡长子还未出生……
“母后，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往后也莫要再想着替孟家求娶堂姐家的姐儿了。”
皇太后娘娘闻言眸中浮出怒气，“皇帝，怎么？孟家子孙配不上谢家的姑娘？”
“他们谢家还想将女儿嫁到皇家不成？那也不是不行，可是皇帝，眼下若是谢家嫁女到皇家，那也只能在皇室宗室中挑选人选，你就放心？”
皇帝语气严肃道：“那肯定不成！不过母后也太小瞧谢阁老和堂姐了，他们夫妻俩就没打算将女儿嫁到皇室来！”
顿了顿，又苦笑一声，“您当谢阁老和堂姐在乎皇家？儿子知晓，他们夫妻俩根本就看不上皇家……”
皇太后娘娘立即道：“皇帝这话越说越不像了！皇家都看不上，难道还要上天？”
“母后，您年纪大了，有些事儿子和您说了，您也不愿意听。往后这后宫之事就交给皇后主持吧。”
皇太后娘娘闻言后，老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母后，您不要不高兴，按照祖宗家法，这后宫就是皇后打理的。”
“只是前些年儿子一直未立后，如今皇后入宫也有一年了，该学的也都学的差不多了。儿子相信，皇后会管好后宫的……”
凤印还在皇太后手里，就代表皇太后还未交权。
“皇帝，这才是你今日来哀家宫中真正的目的吧？”皇太后娘娘锐利的盯着皇帝陛下。
皇帝陛下苦笑一声。
“母后，皇后入宫一年多了，凤印还在您这里，朝堂上儿子也不好交代。”
“再说，您真的以为朝堂上揪着孟家四房出事不放真的是因为孟家子孙私德有亏的原因？”
“那还是什么原因？”皇太后娘娘语气极冷。
皇帝陛下叹气。
“母后，话说得太明白就体面了。母后只需知道，朝堂上的奏折之所以只揪着孟家，是儿子提前敲打了他们，不许他们寻母后的晦气。”
“是吗？”皇太后娘娘冷哼一声。
“当然，还有谢阁老也帮着压着，否则……”
“母后难道真想让好不容易起来的孟家再次沉寂下去？”
皇太后娘娘身子一僵。
“母后好好想想吧，儿子先回去处置政事了，儿子希望能尽快在皇后宫中看到凤印。”
皇帝陛下撩起皇袍，起身离开了太后宫中。
待回到御书房后，他便派大内侍将在御书房偏殿看奏折的谢云戈请了过来。
谢云戈见他神情低落，眼中无奈，也没出声，只亲手为他捧了茶过来。
“阁老，有时候寡人真的很生气，很无奈啊。”
“寡人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用命护着我们长大的母后，临老临老，却恋权起来了。”
“她一心想抬举孟家，却是忘了她曾经教寡人的……若一味抬举外戚，定会出乱子的道理。”
谢云戈抬头，含笑道：“陛下也不用太过忧心，太后娘娘心里还是以陛下为重的。”
皇帝陛下叹了口气。
“但愿如此吧。”
“朝堂上也快压不住了，这凤印母后势必要尽快交到皇后手中了。若再拖下去，皇后的娘家那边也不会再忍了。”
谢云戈没接话。
太后娘娘娘家也好，皇后娘娘外家也好，都是外戚。
都要制衡。
眼下，其实就是用皇后娘娘的娘家来制衡太后娘娘的娘家罢了。
孟家那边，随着皇帝陛下将这江山彻底坐稳了后，孟家其他几房也渐渐猖狂了起来。
而作为孟家的当家人，孟老太爷，也是太后娘娘的老父亲，却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那么，就只能动用皇后娘娘这张牌了。
皇帝他自己也十分清楚。
牌要不要用，都是他自己的主意。
皇权，从来不是简单的儿戏。
“阁老，你放心！寡人已和母后说好，今后孟家不会再纠缠紫姐儿的亲事了。”
“多谢陛下！孟家很好，只是孟家差点害了孩子她娘，谢家女儿就不可能和孟家结亲。”
“嗯，寡人明白！阁老放心就是。”
顿了顿，皇帝陛下又道：“紫姐儿也喊寡人一声舅父，她的亲事寡人也放在心上，不知阁老可有人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