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速猛地加快，白恩夏打方向盘的动作也加快了几分。
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她只花了一半的时间，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地下车库。
她刚下车，还没走到电梯口。
就看到了前面从商务车上下来的程栋。
白恩夏停下脚步，站在门边儿，等着程栋走过来。
“恩夏，早啊。”程栋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毕竟心里端着事儿。
“早。”白恩夏微笑，走到电梯前，按下了上行键。
程栋在旁边站着，有点不知所措，腰背挺得笔直，眼睛时不时地往白恩夏身上瞄。
“有事要说？”白恩夏也不转头，微抬起下巴，看到电梯下来后，抬脚走了进去。
程栋跟上，磕磕巴巴的：“没......没有啊。”
白恩夏沉默了两秒，冷淡的嗯了一声，转开了话题：“凌那边有回复消息吗？”
“啊？”程栋还在心里盘算着要怎么搪塞白恩夏，谎话好不容易打出个腹稿，她却没再问了。
这让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啊，有回复了，答应明天过来公司面谈。”程栋挠了挠板寸，有点摸不准白恩夏的情绪。
摸不准的这位抿抿唇，指着电梯楼层按钮键：“不按电梯吗？”
“对对对，忘了。”程栋憨笑两声，手忙脚乱地去按楼层。
白恩夏没再开口说话，既没过问工作室的事情，也不问程栋关于江兮之的问题。
这反倒让程栋更加忐忑了，憋得脸都开始泛红，硬是一句话没憋出来。
另一边的江兮之在白恩夏走了之后，回去洗漱了一番，换了身正装。
在路边拦了车，报了许家的地址之后，倚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从公寓到许家大概要一个小时，江兮之在这期间，先是小睡了半个小时，后半个小时在脑子里理思绪。
他要做的事情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费脑子也费心力。
昨晚喝了酒，又熬了个大夜去廊州，和人斗了那么久的心眼，又着急忙慌的坐飞机回来。
折腾这么一圈儿，真把江兮之累得够呛。
可即便如此，江兮之也没有半分想要退缩回去休息的想法。
他巴不得早点解决这些事情，好和白恩夏坦坦荡荡，无须再担惊受怕，畏惧江纪林会不会在身后使袢子。
江兮之刚下了出租车，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站在许家的铁门前，挪到一边去接电话，“什么事。”
电话那端是江善新，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哥，你疯了。”
“我没疯。”江兮之蹙眉，预感这个电话要花费些时间，就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咬上，随着打火机咔哒的声音，烟雾随之袅袅升起。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江善新在电话那边急得跳脚。
“我知道。”江兮之猛地吸了一口烟，微眯着眸子吐出眼圈：“波及不到你，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
“我不在乎这些，只是你这样做，有没有想过爸的感受。”
江兮之嗤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国际笑话一样：“爸？他配做我爸吗？”
“哥，你别冲动，事情总归是有解决方法的，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江善新只觉得自己这个哥哥脑袋好像被白恩夏迷昏了头一样。
就算白恩夏和他是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就算白家对他有恩情。
那也不必要让用江家来作为弥补和补偿吧。
“我也不想，如果你可以劝说江纪林的话，那就最好不过。”江兮之心里明确的知道，江纪林根本不会听进他们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所说的话。
所以，明知道无用的功，又何必再去尝试。
“哥，你回来跟爸好好沟通一下，肯定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回去江家？那怕是出不来了。”江兮之长吸了一口香烟，掐灭了烟，扫了一圈儿没看到垃圾桶，就顺手塞到了自己口袋里。
“哥，你相信我，我向你保证，你回来，我肯定会帮你出去的。”
“没必要。”江兮之按了按眉心，有些不耐：“更何况，我们也还没信任到那个地步。”
特别是在江家的事情上，江善新真的得不到江兮之的信任。
江纪林对自己这个儿子有多恨铁不成钢，江兮之心里明镜一般。
不然也不会把视线放到他这个被抛弃在外十几年的儿子。
而江善新，虽然一口一个哥叫的很是亲热，可内里的真心有几分，谁也不知道。
他不能冒险，不能赌。
“哥，你不信我。”江善新声音里透着不可置信。
“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江兮之轻笑：“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能建立起来的。”
“更何况，我们也算不得是什么亲兄弟。”
电话那端陷入沉默，好半天没再说话。
江兮之也不管这话会不会伤到人，无暇也无心去顾及。
他挂断了电话，转身走到铁门前，按响了旁边的门铃。
没几秒钟，显示屏上就出现了一张人脸，不是许父，而是许声。
许声一看到是江兮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里面浮现出些许愤慨。
看得江兮之忍不住发笑，“早啊，许声。”
许声冷哼了一声：“你走吧，许家不欢迎你。”
说完，就挂断了视讯。
江兮之不气也不恼，看到许声这样，只觉得他很幼稚，再没有其他的情绪。
他抬手，再次按下门铃。
接通的依旧是许声，他压着声音，鬼鬼祟祟的，感觉好像旁边有人一样。
“江兮之，我劝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就找保安过来了。”许声伸出手指，指着视频里的江兮之。
看上去好像是在恐吓。
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江兮之还是轻笑：“我是来找许叔叔的。”
“我不管你是来找谁的，这里都不欢迎你，赶紧滚。”
许声话音落，再次挂断了视讯。
第二次，江兮之用舌尖掠过后排牙齿，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即便是他现在需要和许家合作，但也还没到非许家不可的地步。
他敛了敛眉眼，再次按下了门铃。
当显示屏里再次出现许声的脸时，江兮之脸上的轻笑已经变成了冷笑。
仿佛带上了冰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