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来了。
事实证明,王一元的一番谋划完全是在自作聪明。
韩猛绝对是袁绍命令的忠实执行者——袁绍都说刘协已经没用了,那就没有任何理由再去关注这个没用的工具人。
就连刘协失踪的消息,都足足等到三四日之后才慢悠悠送到了韩猛的身前。
和大多数其他公文一样,韩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就好像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王一元精心谋划的逃亡大计大多数时候都没有派上什么用场,不过结果是好的。
反正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被韩猛赶出了渤海城。
唯一的问题是,后面跟了一帮一起别赶出城来的流民们。
一路上,到处到处都是这群流民的长吁短叹和嘤嘤哭泣声,便如一群不断吵闹的蚊子一般,吵得王一元脑仁都大了两圈。
“我说,我们一定要带上这些拖油瓶吗?”
并不是王一元冷血。
正所谓,天助自助者——这帮人当中有约摸三分之一是壮劳力,但凡这些家伙当中有哪怕一个愿意举起武器主动承担起护佑其他老弱的责任,王一元都还愿意伸手他们一把。
只可惜并没有。
但凡有些血气之勇的青壮,都已经折在了城中的暴乱中,剩下便只是一群只会嘤嘤嘤哀嚎的弱鸡。
若是真有追兵追杀过来,这群家伙非但帮不上忙,甚至多半还需要王一元的照拂——他实在是没有信心一个人保护这么上百人。
更何况,现在已经出了渤海,若是没有这帮流民拖累,王一元完全可以唤出【乌云踏雪】,直接带着刘协跑路。
“可是他们……他们只是想活下去,我们能帮他们,不是吗?”
贼匪、野兽、饥饿——在这种年景,每一次漂泊都有可能直接横死在路上,若是放任这些流民不管,估计很快便会在这无边旷野中尸骨无存。
在刘协心里,这些流民之所以会遭灾,完全是受了自己的牵连,若是就这么直接将这些流民放弃,实在是让刘协有些于心不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混在哭哭啼啼的流民之中,一路向北,一边暗中护卫流民。一边缓缓向幽州方向行动。
“啧……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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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一向是一件充满了不确定因素的事儿。
尤其是一边前进一边还要想办法引导这些已经是绝望的流民们向幽州前进,还要小心翼翼地防备着来自沿途各处的危险。
就比说现在——当王一元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一片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池塘附近,那水面上原本有几根漂浮的枯木却是突然如离弦之箭般猛然窜出,张开血盆大口便要向附近一个靠水塘毕竟近的妇人小腿咬去!
猪婆龙——也就是,鳄鱼。
现存的最强的爬行生物猎食者之一,那高超的伪装术、超强的咬合力和传说中的死亡翻滚技巧,让它成为了自然界最可怕的杀手之一,想要猎杀一个蛐蛐人类,便是手到擒……
“噗呲!”
刀刃入肉的声音。
只见一道绿色的刀光掠过,猪婆龙身上那坚固的鳞甲便如不存在一般,只见被锋利额的刀刃撕裂粉碎。
只见一击之下,那冲得最前面的猪婆龙便直接被一分为二。
见此情景,原本另外两头一起冲上来的猪婆龙愣了一愣,便如时间停止一般被定格在原地。
下一秒,这两头原凶恶的野兽的一双冰冷的眼睛紧紧盯住那击杀了自己同伴的凶手王一元,便仿佛随时要冲击上来一般。
王一元倒是并不在意——他甚至抬起手中的长柄大刀,遥遥指着那两头猪婆龙,也不顾对方是否看得懂,却是给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来来来,咬我啊!”
说时迟,那时快——两条猪婆龙在将右脚掌缓缓抬起,下一秒,便化作离弦之箭,脚下猛然发力直接一个漂移甩尾,四条小短腿跑的飞快,却是化作一道疾风向水塘发动了反向冲锋,瞬间消失无踪。
速度快得王一元根本来不及反应。
正当他作势欲追,却听见一个流民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边跑边喊。
“幽州!前面就到幽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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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便是幽州地界,那冀州和幽州的交界处早有一彪军马在此等候多时,只见为首一个腰佩长剑,颌生短须的文士自军马中走出,对着正在逃亡的王一元和刘协二人高声喊道。
“前面的可是王守义大人和陈留王殿下?”
刘协颇识礼数,只见他赶紧上前见了个礼:“正是孤二人,敢问先生是?”
只见那文士却是赶紧还了一礼。
“吾乃伯安大人座下从事田畴,奉命前来迎接二位。”
系统提示:“陈留王刘协安全抵达幽州境内,支线剧情【袁绍的威胁】完成。”
这就完成了?
不是高风险高奖励的撕卡任务吗?
这任务难度有点不对劲啊。
这和任务完成的时机有关系。
在董卓和吕布反目之前,若是要想从渤海救出刘协,需得瞒过——或者说击败那两千余人的全副武装的大军,甚至可能还会召来韩猛、淳于琼等袁绍军大将,即使是王一元的战斗力,只怕也会折戟。
但吕布诛杀董卓后,袁绍这边的野心开始急剧膨胀,他已经不满足于当一个军阀的手,刘协便是一颗可有可无的闲棋冷子,丢了也就丢了。
田畴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这位汉末名士也是个妙人,出门不管带着车马仪仗,还带着自家厨子——一时半会等不见王一元和刘协到来,自顾自摆了些酒菜席地而坐,已是吃了个酒足饭饱。
“二位大人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啊?某已经为二位备好了车马,吃完咱们好上路……”
糟糕的台词。
“多谢多谢,一起上路,一起上路。”
在田畴的引导下,两人登上了一辆做工考究的马车,就在田畴便要驱赶那驽马开始行,却看见刘协这边却是探出了脑袋。
“田大人,这些流民……都是些可怜人,若是方便的话,劳烦您好好安顿一下他们。”
听闻此言,田畴有些意外地抬起眼皮,深深看了刘协一眼。
“殿下放心,畴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