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天与张山峰刚一回到西宁,就接到刘水生的电话。
他知道他又是想了解北京的情况,于是,马上说道:
“小刘呀,中午有点事,下午3点左右联系你。”
“好的,我等你的电话。”
云中天回到酒店,看到廖雨辉心事重重。
“廖总,一个上午都没有出去?”
“去哪里?等北京的电话。”
“电话是可以等到,但人是不会来的。”云中天直白道。
“应该不会这样吧。”
“接电话是出于礼貌,不来是根本办不到。”
“这么大领导身边的,不可能办不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云中天此言一出,廖雨辉脸一下黑了下来。
云中天不愿多说,各自回房间睡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2点45分。
他看到廖雨辉仍在看电视,就对他说:“廖总,你先看看电视,我到书店看看书。”
“好、好,您先忙。”
云天下得楼来,走出酒店,拨通了刘水生的电话:“小刘呀,你把车开到王府井商场的门口来吧。”
“好的,我十分钟就到。”刘水生知道云中天很守时,一直等着云中天的电话。
云中天从酒店走到王府井商场需要8分钟,刚到商场门口路边,一辆陕西牌照的黑色奥迪A8轿车就开了过来。
云中天上了车,就一路急驶,左弯右拐的来到了河边的一个茶馆。
上了二楼,云中天选了一间窗向小河的房间,要了两杯西湖龙井,一碟瓜子,相向而坐。
“云总,我一直以为你是张总的亲戚,张山峰一直跟我说他是你表哥,所以,我一直不敢单独联系你。这次才发现,并不那回事。”刘水生操着浓浓的陕北口音,开门见山。
“我当时给名片你,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张总是中间人,他怎么说,我是不好说穿的。”
“他当时跟你说每吨可燃冰给你们20元,我就觉得他太黑了,这样会坏大事。你想想,这20元费用里面,你背后还要打点多少人,而张山峰还要分一份,实际上你的报酬已经很低了。你知道我们公司给他的费用是多少吗?”
“我后来从魏总那儿了解一点,所以,比较气愤。”
“我们公司给他是80元,除去每吨20元的成本价,如果是搞到100万吨,你们所有的费用2000万,如果分成三份,张山峰还要分走近700万,你和你的朋友不到1400万,除去税收,你到手的不过几百万。而张总一人就要拿走4000万,再加上从你们这里拿走的一分子,你想想,他黑不黑。”刘水生是人小鬼大,他一边说一边盯着云天。
“可魏总说的价格与你的好像有点差别?”云中天也在想看看这鬼马精灵的刘水生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是多少?多了还是少了?”刘水生想摸清云总了解的底线。
“听说是给张总每吨100元。”
“有可能,实际上我们公司并没有与张山峰直接签协议,是与魏风签的,我们给魏风是每吨120元。张总老谋深算,可能是魏总跟他给80元他不干,然后以底价高,中间人多为借口,要魏总多给他20元。”小刘马上跟进。实际上刘水生心里明白:“如果能确定云总这边只知道张山峰80元的内情,那么,这100元中多出的20元,我就可以跟张山峰谈判,要张给我一部分,否则,我就捅出来,但现在云中天从魏风那儿知道了整个情况,我必须在云总这边争取一些利益。”
“看来你们生意人的水真深呀,做生意,特别是干大事,首先是要诚实。”云中天触景生情。
“商人有时就是这样。”小刘说着,好像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云总,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能否在资源费上给我一点报酬。”
“说吧。”
“我知道,我们公司现在跟廖总签的协议是除去成本后,每吨20元,而我们公司跟张总签的是每吨100元,其中减去成本20元,廖总费用20元,还有60元是你和张总的,这里面张总是没有一分钱给我的,我为此事转了这么久,也应该考虑我的一点报酬。”小刘说得似乎合情合理。
“听张总说,你实际上是代表你们公司的董事长你叔叔,公司赚的利润也就是你的利润呀。”
“赚再多,那也是公司的,我只有工资和奖金。从你们的中间费中给点报酬给我,也不影响你的报酬。”
“你早就想好了什么方案?”
“如果北京领导打好招呼后,是我代表公司与昆仑燃料公司签合同的,因为可燃冰石是国家资料,你购买是要交一定的资源费的。我知道领导安排的是不存在这种情况的,但我可以跟张总说每吨要交10元的资源费,这样,在给张总的费用中就每吨扣除10元,其中5元就给我,你的5元就给你。这样没有影响到你的利益。”
“你真是想得很绝。何必那样辛苦,到时我跟张总说,一起给你每吨5元费用就行。”
“云总,那不行的,张总是绝对不会干的,千万不要跟他说。我只是跟您说,请您考虑考虑,不要给别人知道。”小刘打破前面舒缓低声地说话,提高嗓门,急切地说道。
“好的,我会考虑考虑。”云天边说边想:“这小子肯定与张山峰内部还有什么交易?否则不会这么激动,一吨5元,100万吨,也是500万呀。”
紧张的脑筋急转弯后,两人转向轻松聊天,天南海北,家乡风土人情与发展,最后,小刘又问:
“云总,听说你跟陕西省有领导比较熟,我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是榆林市的公务员,能不能要领导跟榆林市领导打个招呼,提拔一下。”
“陕西领导我不熟,只是有一位朋友跟你们省领导关系比较好,到时我帮你问问。”
“这些年煤矿、石油的,我们榆林现在比较富裕,只要能办好,我们到时会感谢领导和您的。”
“具体到时联系。”
“谢谢!”
已是下午5点,刘水生开车送云中天到王府井商场门口。
等刘水生车开走后,云中天转身向住的宾馆走出。
他们住的宾馆一直没有让刘水生、张山峰知道,这到底出于什么考虑,除了魏风外,连云中天自己也不知道。
“云总在书店看什么好书?”魏风与廖雨辉在房间等着云中天,看见他回到宾馆,魏风笑道。
“没事,随便翻翻,觉得有本《青海之书》不错。”
于是,三个人在房间分析了一下北京明天的情况,一致认为,北京没有定下明天所买航班机票的具体信息,就不能确定他们明天是否一定会过来。尽管廖雨辉仍是信心满满,但随着“一次次的狼来了”的传说,云中天越来越不放心。
晚餐后,云中天接到了香港科荣董事长张富山的电话。
张富山时刻关注着他的高原事宜,为他身陷高原而心急,也希望他早日摆脱困境,来香港共商影视合作大计。
“云总,西宁是一个文化多元、包容的高原城市,我知道你跟塔尔寺的活佛关系不错,也跟附近南山大佛寺的主持,附近东关清真大寺的阿訇都熟悉,都能给你们的生意加持,但今晚8点,你一定要去到大十字附近较场路的基督教堂,我跟你约好了牧师。”
“张总,非常感谢,我会准时到达。西宁是世界上最高的百万人口以上的大城市,像生物多样性一样,在这里,各种文化信仰也和谐共生。生意只是一个方面,能够了解和感受多元文化,对我们更有意义。”
“你真是一个书呆子,文化归文化,生意归生意。”
“感谢张总指教!”
晚上8点,太阳还挂在天上,云中天一人来到教堂。
牧师亲自到教堂门口迎接。
看到一脸慈祥、面带愁容的云中天,牧师用手拍拍他:“云总,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不要忧愁,不要心急。”
“感谢牧师指点。”
牧师带着云中天来到教堂大厅前面,面对十字架,为云中天虔诚地向上帝祈求:
“基督耶稣,我们的大能大力之主啊,你的能力足以架构这世界的屋脊,也足以哺育众多的大江大河,为什么不保佑在这高原苦苦求索的你的子民呢?
求主赐我智慧、力量,能开眼光、明大理、知未来,将我们在青藏高原所做之事,展示给我们,并能够成功。纵使有坎坷、风雨,也能如坐春风般的忍耐、等待、盼望,不要让北京所谓能办事的领导,总是让我们在等待中失望,一次次的忽悠我们。他们的失约,确实因为他们太忙,而不是不能。
主啊,我们知道,你所赐的力量必出自于困苦患难,穷乏卑微、日夜期盼,勤奋追求的锤炼之中。无锤炼,力量无以凝聚;无压缩,力量无由迸发;无期盼,力量无能致远。
大能大力之主啊,你本为至高至善至美,故而你所赐之力量,必是一种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德力量。它源于你的真理与道路,生发于我为你的真理所化,行走于你的道路之时,就是今日我们在青藏高原之等待。
我们力量的根本是对主倚靠的仰望,并于终日求告之中,我们站在这世界屋脊的教堂,望主垂顾。阿门!”
祈祷完毕,打开双眼,一缕清风飘来,一股力量深入丹田,云中天只觉神清气爽,智慧充溢,气力非凡。
云中天握着牧师的手:“牧师,感谢主,您拨云见日,让我豁然开朗,心地一片光明,对未来充满信心。”
“云总,感谢神,好人就结好果子,义人就有善报。”
正准备再坐一会时,突然听到有人叫云中天。
他回头一看,感到特别诧异,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