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辰龙年7月12日,对于早已进入盛夏的南方城市广州来说,又是一个艳阳高照,晴朗炎热的日子。
夏季是青藏高原的旅游旺季,云中天只买到早晨7.30广州到西宁的航班,就是提前2小时到机场,也必须5.30前出发。
南方天亮得特别早,4点半闹钟响起时,云中天实际已经醒了很久了。他赶紧起床,望了一下窗外,发现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苏醒。
司机早已等在楼下。
5点20分出发时,天地正处于黑白阴阳交替的那一刻。小鸟在住宅周围的大榕树上欢快地鸣唱,三面环绕的小河边传来阵阵蛙声,各色花儿飘来了缕缕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广州的黎明都这么迷人,青藏高原的清晨应该更有魅力!”云中天仰望东方渐渐发白的天际,对高原的美好憧憬油然而生。
广州夜生活丰富,一般大排档和夜总会都要到深夜2、3点才打烊,上班族也要晚上12点左右才睡。除了夜班的士司机、环卫工人、小菜贩子,很少人会这样早起床。
凌晨车少,奥迪飞驰,很快从沙面闪过华人首富李嘉诚在黄沙地铁站上盖的巨大楼盘群,就上了内环路。几分钟后就从广州火车站附近的内环上,转到通往机场的连接线,从着名的三元里抗英的村子上面呼啸进入机场高速。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朝霞不断地变幻着色彩,慢慢地映满东边的天际,一轮大大的红日就探出了圆圆的头。
一路顺畅,只是半个多小时,云中天就到达了白云机场。
一般机场最早的几个航班都会非常准时,今天的航班也是这样。
7点钟登机,7点半准时起飞。尽管这样早,飞往比较偏远的青藏高原的空客320也座无虚席。
云中天喜欢坐在飞机靠窗的位置。他常把工作当成旅行,天空不断变幻的云彩和起伏的气流,都会产生不同的风景。飞机伴着巨大的马达声,向上爬升,飞离石林般的广州。
一路西飞,辽阔天空湛蓝绚丽,白云轻快飘荡,金色阳光充满天际。
离城市越远,离天越近,世界越美好。越往西,风光就越美丽,心情就越舒畅。
难怪唐僧去西天取经。
云中天靠在座椅上,耳边回响着哲学的终极问题:人啊,你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为了朋友,云中天今年已是第三次来西宁。前两次受商人张山峰的邀请和诱惑,来了后才发现一切仿佛都是疑难杂症。
他怀疑生意场上是否有真正的诚信、规则、利益。
后来,云中天从魏风慢慢地交流中,才知道张山峰的手段,识破商人的伎俩,摸到可燃冰的真实利益,实际比张山峰所说的利益高十倍以上。
人一旦发现好心被人欺骗,就会超常愤怒,加倍报复。
云中天知道张山峰的所作所为后,当时是有点气愤,但后来还是从商人的角度去看待,并没有断绝与他的往来。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云中天觉得朋友应该真诚相待,要帮就要帮值得帮的人,为此,他已经跟北京的朋友沟通过多次,希望为魏风的生意提供帮助,北京朋友也同意相助。
11点,飞机准时到达西宁曹家堡机场。
刚一着陆,飞机还在滑行,云中天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两个手机,几十条短信密集袭来,一看几乎都是张山峰的。
几乎是手机开机的同时,张山峰的电话就打进来了:“云总,你在忙什么?”
“我刚开会!”云中天一边回答,一边惊讶,心想:“怎么这么巧,魏风不是说好了暂时不透露任何消息给张山峰的吗?我最近半月也没有跟张山峰联系,更没有说要来西宁,怎么还在飞机上,他的电话就打来了?”
“开什么会?在广州到西宁来的飞机上,现降落到了西宁机场吧,我从西宁开车来接你了。”张山峰一点不含糊。
云中天心里更加诧异,怎么可能呢?半个月前张山峰还打电话给我:
“云总,我弟弟开着租的你那辆路虎越野车,到新疆柴达木盆地淘金的工地,车开得太快,从广州开往新疆时,在福银高速秦岭隧道、青兰高速平凉段、连霍高速瓜州段和乌鲁木齐市区的几处都超速违章。现在外地交不了罚款,请你在广州帮忙处理一下。”
“张总呀,开车违章了就自己处理吧,否则,你弟弟就不会在乎。”云中天对这种斤斤计较的商人很郁闷。
“我会告诉他,这一次还是请你帮忙一下。”
“那一定要告诉他,开车不要违章,下不为例。”云中天有点生气。
“云总,好的,最近我和几个股东一起,要带着几十个工人,几台挖机等设备,去新疆和田昆仑山与塔里木盆地间的一条小河中挖金,可能要几个月才能见面。”
“张山峰明明说的几个月后见面,怎么现在一下就来到了西宁?”云中天一边紧张地思考,一边慢条斯理地对张山峰说:“你不要那样客气,不用来机场,我们在西宁见面就是。”
云中天很快就下了飞机,拿着行李,直奔机场出站口。
云中天脑中飞速地旋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魏风跟他透露的,这也不可能?魏风专门告诉我不要跟张山峰联系。难道是他一直在通过非法手段监听我的电话?还是我身边有他的耳目?还是通过票务公司查询我的航班?还是……”
云天越想越理不出头绪,所有的事都拧成了一团乱麻。喜悦地心情一扫而光,无端还生出一些烦恼。
但经历过很多风风雨雨的云中天转念一想:“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张山峰知道了就知道了,他又能对我怎样?是他不仁在先。做生意一点诚信都没有,将一单可燃冰上亿的利益说成才几百万,也真是岂有此理,做生意也不能太黑了。”
云中天很快到了机场到达大厅出站口,昆仑瑶池燃料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魏风已经站在门口等着很久了。
看到云中天,魏风微笑地走上前来,伸出手,用高原人特有地男高音喊道:“云总,您好!”
“魏总好,让你久等了。”
虽然云中天与魏风是第二次见面,但共同的利益,每天的热线电话,如心仪已久的老朋友,久别重逢,他们热情地握着手,亲切地问候着。
“云总,现在十一点多了,我们先去吃中饭吧。”
“客随主便,听你的安排。”
“那就到机场附近的农庄,有一家吃鸡的,特别有名,吃鸡是高原的一大特色。”
“好的。”
走到机场前面的停车场,魏风来到一辆奥迪A8轿车前,快走两步,打开右后门:“云总,请上车。”
云中天上车后才发现有一个身材高大,皮肤古铜色的中年人坐在驾驶室。
“这是李师傅,我多年的朋友。”魏风笑道。
“云总好!”李师傅热情地道。
“李师傅辛苦了!”云中天对谁都一视同仁。
车子很快驶出了停车场,并没有上高速公路,而是往右拐到了一个土路上。满路灰尘飞扬,大概300多米后,来到了一个农庄前。
七月的青海,正是花儿盛开的季节,农家乐的门前,几株粉红色的桃花与洁白的梨花盛情开放,花香四溢,争奇斗艳。小小农庄精致美丽,不高不大,砖石结构,具有典型的西北特色。
刚停下车,张山峰的电话又到了:“云总,你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你。”
“我就在旁边的农庄。”云中天心一惊:“不是说好了在西宁见吗?怎么赶过来了呢?”
“怎么走?”张山峰坚持问。
“你等一下,我问问魏总。”
云中天正准备走进房间时,电话又响起来了,原来是张山峰的弟弟从新疆打过来的,声音特别急切:
“云总呀,你赶快跟魏总说,要他解释清楚,处理好,我哥哥带了十几个以前在青海挖金矿的工人,拿着刀和铁棍赶来了,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张山峰的弟弟张山虎曾在家乡地市公安局跟领导开车多年,后来自己出来做点小的土方、水利工程,除去各种开支,一年赚得几十、上百万就很不错了。所以,当他从哥哥那儿知道这个可燃冰生意后,也眼前一亮,决心跟着哥哥来青海大赚一把,也是在西宁认识了云中天。但奔波几次无功而返后,只得跟哥哥到新疆昆仑山深处淘金。当他不知从哪里得知云中天可能帮魏风办好此事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不断地跟他哥哥联系。
得知云中天和魏风已经见面后,他马上打电话给云中天:
“魏风是通过我哥哥认识您的,他现在想过河撤桥,丢掉我们,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他真要这样,我要让魏风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