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凄醒了吗！为什么会这样？！”曲媥心凝重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而宁雾曼则是摇摇头，看向了还算熟悉的房间。
也就是她没被顾女士将她调转到顾妤凄一个房间时，她自己的那间单间病房。
然后，宁雾曼惆怅的看向了窗外的夜色。
现在已经距离顾妤凄昏迷，顾妤凄第一次昏迷，过了三个小时。
没错，第一次昏迷。
中间的时候，顾妤凄在医生的昏迷急救下，醒了过来。
可是，还没等她们高兴，顾妤凄本来并没有疼痛的症状出现，但在看到曲媥心和宁雾曼的一瞬间，再次疼痛了起来，陷入了昏迷。
没办法，医生作出决定，让曲媥心和宁雾曼先离开了顾妤凄的病房。
“你放心，顾妤凄患者已经醒过来了。”医生道。
曲媥心松了口气，然后立刻再次问道：“那为什么，小凄…我和小曼会让小凄头痛，为什么会这样！”
宁雾曼同样疑问的看向了医生。
医生看着两人目光如炬的眸子，叹了口气。
“之所以会这样，除了子弹对她的大脑造成了冲击，更多的，应该是心理因素。”
“心理因素！？”曲媥心宁雾曼同时问道。
“对。”医生点头，“其实说心理因素，还要和神经系统结合起来。”
“你快说，别卖关子了！”曲媥心忍不住了。
“总的来说就是身体触发了保护机制。”医生捏住了下巴，仔细的看了看两人，“会出现这种看到二位就头痛昏迷的症状，应该是两位给她留下了阴影，或者说是伤害了她，让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听到这话，曲媥心和宁雾曼怔住了。
医生叹了口气，“所以，她一见到二位，试图想起和你们有关的过往回忆，就会触发这种保护机制，让她不能进行回想。”
曲媥心狠狠的咬紧了牙关，没有再问。
反而是宁雾曼咬了咬唇，开口了。
“该怎么治疗？”
曲媥心看向了医生。
医生想了想后，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你们接触她帮她回忆。”
“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一见到你们就会触发这种抵触的保护机制…唉…基本没有办法。”
曲媥心羞愧的低下了头，先不提小凄受到了怎么样的心理创伤，就是接近她都会让她疼痛不已。
这就是…命运吗？
现在，就仿佛是命运天道下达的指令，让小凄忘掉了所有的过往，只留下了初见时的一面记忆。
好似，之后所有经历了的过往，都是多余的。
宁雾曼呼出口气，看向了低着头的曲媥心。
“顾妤凄…能自己想通，恢复记忆吗？”
曲媥心一怔，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医生。
但医生眨了眨眼，如行刑官一般，画上了绝情的最后一笔。
“基本没有可能，她心里下达的这种保护机制很决绝，相当于一个没有锁孔的锁，永久关闭了那扇大门。”
曲媥心再次低下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宁雾曼叹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怪我…
医生看着两人仿佛瞬间跌入谷底的模样，抿了抿嘴。
“二位…节哀，这种情况我们也…”
然而，医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这两个女人仿佛杀人一般的眼神，吓的噎住说不出来话了。
“那个…二位先好好休息！别着急，我们也会再想想别的办法，二位看情况可以再试一试，我先出去了！”
说罢，医生打开门逃也似的快步走了出去，关闭了门。
然后，出了门医生抬起手擦了擦汗。
“我的妈呀，说错话了，但是真没想到，这么罕见惊奇的心理疾病，居然就让我们医院碰上了。”
而曲媥心在这之后，再次低下了头。
宁雾曼难过的看向一旁。
在差不多过了两秒以后，宁雾曼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眼时，已经掩去了难过，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看向了曲媥心。
“心姐姐，我叫小十一，推着你咱们再去看看顾妤凄？”
曲媥心一怔，抬起头看向了宁雾曼。
但在看到宁雾曼这微笑的一瞬间，曲媥心眯紧了眸子，她似乎想读懂宁雾曼的意思。
而宁雾曼立刻就读懂了曲媥心眸中的含意。
两人对视着。
其实宁雾曼的心中很难过，也很复杂。
可她觉得，现在似乎是一个机会，顾妤凄失忆了那就没有人在和她抢曲媥心了。
但是，她也很可惜这段患难与共，难道就这么没了吗？
对视了差不多三秒，曲媥心错开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小曼…有烟吗…”
宁雾曼一顿，微微张开了唇，可最终还是闭上了，从病服左胸口的口袋处，拿出了从小十一那里要来的香烟。
宁雾曼没有说出，曲媥心现在的肺炎还没有痊愈，不应该吸烟。
曲媥心看着宁雾曼右手上递过来的香烟，眨了下眼，抬起没骨折的左手接过了香烟。
然后，曲媥心将香烟放在腿上，用单手转着轮椅向窗边滑。
宁雾曼见此，拄着拐杖，轻轻推着曲媥心的轮椅，帮她一起推到了窗边。
等曲媥心点燃香烟以后，宁雾曼接过烟盒，也点燃了一根烟。
“谢谢。”曲媥心道。
宁雾曼摇摇头。
之后的时间，谁都没有再言语。
但宁雾曼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直到凌晨灯光早已熄灭，宁雾曼听着身边另一张床位，那轻轻地脚步声，她知道是曲媥心。
但宁雾曼没有阻止，甚至是没有睁开眼眸。
曲媥心已经坚决到能控制着虚弱的身体站起来下地走路，宁雾曼还能说什么呢。
然而，出乎宁雾曼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宁雾曼本以为曲媥心会出门去看顾妤凄，可曲媥心只是走到了窗边，再次拿起了一根烟。
月光，照亮了曲媥心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庞。
曲媥心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她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过了多久，过了几个小时。
但是她睡不着，一直在思考，思考。
她知道顾妤凄会给自己设下这种心理保护机制，是承受了再也受不了的难过。
就像，那时候的自己，没有办法进行“欢爱”一样，从心底抵抗性。
曲媥心也想，像顾妤凄拯救她一样，让顾妤凄恢复记忆。
曲媥心想了又想，泪水无知无觉的流着。
但是最终，曲媥心从思考，转成了疑问。
她问自己，现在对于小凄来说，拯救是拯救吗？
自己一靠近小凄，她就会疼痛难忍到昏厥。
可见这是从心里抵触，自己这个人。
而且退一步讲，就算真的让小凄恢复了记忆，可这对于她来说，是正确的吗？
如果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让她重新陷入了，给她造成心里阴影的这种三角恋痛苦中。
这样对她真的好吗？
是不是忘记，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