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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

端漠皇面色沉沉。

“都闹够了没?”

“这是何处?这是慈宁宫!不是你们府上的后院!”

他一摆手,身后的公公会意,快步朝周煜而去,就要取地上的信。

准确来说,是证据。

“不过是乌合之言,朕还能当真了?”

“来人,先把三皇子押下去。”

等东西到了他手上,还怕什么?

可周承却笑了起来,快公公一步取到手上。他现在可什么都不怕了。

他也不看证据,反而悠悠然站起身子。将证据送到了周璟手里后。指尖不经意间触碰了他的脉。仍旧是气若浮丝,武功全废的脉象。

何况周璟手腕的那一抹红骗不了人。

“皇兄拿好了。”

说着,他似笑非笑看向另一处。

人群中的熹贵妃被他看得直发毛。

周承忽而道:“原先一直觉得熹贵妃的侧脸像谁,可总是想不起来,今儿一遭提醒,总算想起来,同父皇养心殿珍藏一幅美人图颇为相似。”

“那幅画尾款可是写了两个字,叫做白嫣,姓白,不知和荣德侯府可有关系?”

他这两句话,是彻底不管不顾了。

局面一时间不容控制,端漠皇气得胸口起伏厉害。

“押下去!”

“把这竖子押下去!”

偏偏,周承不缓不慢,被侍卫押着时,竟也不挣扎。

他只是笑了起来。

“父皇,你也有恼羞成怒的时候。说我禽兽,说我不堪,您呢?您又好到哪里去了?”

他后面还要说什么,就被侍卫堵住了嘴。

端漠皇瘫坐在轮椅上,只觉得身上的那一双双目光带满了鄙夷。他的手都在抖。

“继续服丧!”

“今日一事,朕不希望外头……”

周璟:“可是怎么办?”

疯批低低道:“孤不愿息事宁人。”

他手里捏着周承递过来的几张纸。正好是罪证。

周璟的声音很好听,平静,淡到没有半点起伏,又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稳和低哑。

“徐坤,八年前故去,年六十八。正三品,曾担任顺天府府尹,若孤没记错,当年便是他指出外祖谋逆一事。”

“吴渠,前刑部尚书,当初是他提交所谓的叛国证据。”

“湖……”

他一口气读了十七个官员名单,都是当年伙同一并将荣德侯府推向深渊的刽子手。

“十七人,三人外放,十二人亡故,其余的,非死即伤,父皇真的不解释解释吗?”

“太子!”

“外祖父的事先放一放,不如我和父皇谈谈白二小姐的事。”

疯批歪了一下头:“当初父皇有意给白家所谓狡辩的机会,孤也是愿意给的。”

如果这时候,还没察觉异常,端漠皇就是白活了。

他不可置信死死看着周璟:“你!”

周璟这时候还很礼貌:“父皇想好说什么了吗?”

端漠皇捂着心口,呼吸急促。

“殿下,皇上身子不好,您何必咄咄逼人?我知今日的事,您听后难以接受,可事情还不曾水落石出,物证不知真伪,人证也没有,不如先让蒙时给皇上看看……”

“人证?”

一道凉如水嗓音从外传了进来。

白鸢缓步入内。

她没嫁人前便是京城出了名的贵女,一言一行都是典范,入宫当了多年的皇后,身上的气质是沉淀多出来的。

她问:“本宫算吗?”

端漠皇看到她就变了脸色。

“白鸢!”

他面带警告之意。

什么都没说,可白鸢却好似明白,他这是在提醒。

提醒她周璟的身份。

若是她有意为白家翻案,非要和他过不去,那也该顾及周璟!

毕竟周璟是他和白嫣的孩子。

一但事情暴露,他受千夫所指,可周璟呢!

他也会成为不堪的产物。

他冷冷看着白鸢,望她三思!

白鸢却丝毫不惧。她对着那些跪着的惴惴不安,擦着汗的朝臣问。

“诸位不如问问本宫。当初,为何父亲要匆匆忙忙将小妹和妹夫送离京城。”

“为何途中派了不少官兵保护,可两人却双双身陨。”

“不对。”

白鸢凉薄地笑了笑:“小妹没死,是你们眼前这个人制造她假死的假象,妹夫被万箭穿心,死于非命,小妹被他这个畜生掳入皇宫欺辱。”

白鸢眼神冷冷:“诸位不如再问问,当初七皇子的死,和他有没有关系。”

“辅佐先帝的老臣都该知晓,当初先帝有意传位的到底是谁。”

说着,她一顿。

语气淡了下来,好似参透了生死。

她嗓音带颤:“诸位不妨再问问,当初,本宫为何早产。为何当初椒房殿伺候的奴才一夜之间全部被换。”

端漠皇的脸色变了又变。

疯了!

他看白鸢是疯了!

他面色阴沉刚要张嘴说什么制止,可没说出一个字节,就成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白鸢:“若是蒙老太医还在,老家人清楚,本宫当年怀的是女胎。”

这一句话,所有人震惊。

顾太傅倏然抬头:“什么?”

女胎?

他们齐齐看向周璟。

那周璟是……

便是慕梓寒也格外诧异。

她好像想到了什么,看看周璟又看看白鸢,忽而间想到了竹林间一座又一座的坟,还有周璟第一次带她过去时的场面,属于他的压抑和破碎。小姑娘猛然间有了一种猜测。

白鸢:“本宫如何会愿意再为杀我全族之人孕育子嗣。”

白鸢一步一步走近端漠皇:“本宫再如何,也是你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本宫都嫌你恶心,恨不得诛了你!本宫的妹妹怎会为你生儿育女?”

她看着狼狈又不愿相信的端漠皇:“若不是为了给重渊留下子嗣,你当她如何愿意在你面前陪笑!”

“她得应付你这畜生,一边念着父母和重渊,恨不得早早死了,可为了孩子一忍再忍,久郁成疾。生下小璟就跳了楼。”

“她多么怕疼又爱美的人,那一日义无反顾。”

白鸢:“小妹嫁的人是重渊,你们可知重渊是谁?”

她笑了的眼泪往下落:“我小妹眼高于顶,选的是天下最好的男子。”

她抬手,指尖挂着细绳,玉佩往下坠落呈现

玉佩成色极好,还很眼熟。

端漠皇身上也有一块,当时一块玉被先帝分成两块,同时给了那时端漠皇和七皇子。

顾太傅缓缓站起身子。

他没老眼昏花,在白鸢那块上头,看到了一个字。

是——七。

白鸢:“这是小璟的生父在成亲那日给我小妹的,小妹走前让我暂为保存。”

“是他们夫妻俩留给他的。”

唯一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