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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做仙首背后的女人 > 中秋夜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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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晚凌抱着兮微,身形飘扬如碎叶,迎风涉水而来,直落向最近处的浮萍,慢慢滑向湖心中靠拢,湖中央一朵巨大的白莲神秘绽开在浩荡天地。

谢宁他们坐在如玉的花瓣上,中心的莲蓬恰好做条案,上面放着精美的糕点还有香甜的水果,身旁各色睡莲和浮萍在随着水波飘荡。

“晚凌,你来晚了。”独孤月微微嗔怪,“大家都等急了。”

“我回去拿琴了。”

独孤月看着他清雅飘逸如谪仙,细碎的月光映上他天水之碧的长衣,洗尽尘埃,不由道:“你真好看。”

沈卿从食盒中端出一块数十公分的月团来,上面印着芙蓉、牡丹、菊花等各种花卉,十分精美。

他拿出刀具来,先切了十块,分给各人。

龙飞瞟了沈卿一眼,幽怨的道:“我的最少。”

温铃善解人意一笑,将手中的月饼推了过去,“我的给你,够了吧。”

“嘿嘿。”龙飞来者不拒,一手梨,一手月团,吃得不亦乐乎。

宋晓云咬了一口,里面的莲蓉细腻甘甜,玫瑰动人的清香弥漫在唇齿间,不由得一声轻笑,宛如三月春风舒缓舒畅。

“来来来,天界的美酒。”沈卿气喘吁吁地搬来两坛子美酒,打开酒盖,空气里立时荡漾了无限酒香,秾丽温醇。

宋星辰婉转着手中折扇,慢慢呷了一口,“忆对中秋丹桂丛。花在杯中。月在杯中。”

一瓣白莲轻轻掉落,犹如一叶扁舟在水中荡漾,萧无珩斜斜靠在光彩莹然的花瓣上,左手举着青瓷酒壶,右手端着青铜酒樽,低头望了眼杯中盛着一轮满月,举起酒樽,音色琅琅,铿然有声:“这杯敬上天。”

他潇洒地杯水倾洒,湖面上泛起阵阵涟漪。

头顶那轮孤月高悬孤峰之上,冷辉千里,声音宛如低吟,“这杯敬明月。”话音一落,酒水一泼,洒向无垠的天际。

“这杯敬......”不知怎么的,他声音越说越低,初时的怀念与意兴飞扬,都渐渐怅惘湮灭,“敬故人。”

他仰脖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弃掷,咚得一声溅起碎玉的水花。

独孤月笑吟吟的漫步而过水面,长长裙裾拖曳如梦,来到萧无珩地身旁,将一个墨绿色的平安结递过去。

“你。”萧无珩讶异抬头望了一眼她,“我是魔尊。”

“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仙人,你也不是正经魔尊,我今日只当你是我的家人一起团圆。”

“不过是月姐姐做多剩下的,你可别当真。”凤羽瞟了一眼,嘟囔道。

他看着晃动的流苏,那清冷的目光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只觉此刻今夜气氛祥和,岁月静好。

“我来舞一曲,以助雅兴。”独孤月朗声长笑,振臂倒飞,衣袂飘然,似乎要融进那轮明月中。

她双臂舒展,飘飞若举,足间在水中跳跃,动如飘柳,飞似冬雪,一副饱含神韵的水墨画在水中徐徐铺开。

沐晚凌悄无声息的稳稳端坐着一旁,十指落在琴弦上,清澈明净的琴声如流水潺潺流动,婉转悠扬,和着那水中灵动的身姿翩翩起舞。

一舞落毕,琴声稀稀。

独孤月一双雪白纤长的手捧着红色的同心结递给沐晚凌,轻衣缓带,浅笑如风,“双结同心,心中有心。”

沐晚凌深深凝视着独孤月,万分珍重地收了下来,重复了一句,“永结同心。”

“你们还记得曾经放过的烟火吗?”

“记得。”

“今日就让它在汐月宫重新绽放。”独孤月笑容明媚,指尖凝光。

噌,噌,噌,一道道闪光刺破天际。华美炫目,又如铺开在空中一匹精美锦缎。

砰,砰,砰,长空之上烟火盛开,宛若绽放的牡丹,倾国倾城。

沐晚凌的漆黑长眉被水汽晕染,越发黑得惊人,眉下更黑的眸子,却因为烟火明亮璀璨,喃喃道:“希望这盛景如您所愿。”

他看向身旁的人儿,眸子色泽明润,映在洁白的肌肤下,有一种灼灼的妖艳,身后那绚丽如瀑布的烟火随之流泻。

无数睡莲涌了过来,花妖们提着一盏盏小花灯停在花蕊上,一池翻涌的碧水中灯火灼灼……

明月湖上中秋宴,谈笑如风音容绝。树,灯笼,琴声,湖面,美人,公子,在天地间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图景。

龙飞喝得有些迷醉,随手捞过一朵浮动的莲色睡莲挡在脸颊,呼呼地打着瞌睡。中秋夜宴,大家尽兴不归,和月而眠。

圆月高悬,湖水荡漾,四野沉寂。

宋星辰将覆在脸上的扇面轻轻取下,缓缓坐起身,看着桌上的玉壶,为自己浅浅斟了一杯,一饮而尽,酒入愁肠,眉目隐于半明半暗之中,神情间却微微怅惋。

“你怀着心事而来。”背后传来独孤月轻轻地低语。

宋星辰愕然回首,看到浅浅一笑的独孤月:“你怎么知道。”

“宋公子但说无妨,只要是在我汐月宫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都尽力而为。”

他怔了怔,微微变色,犹豫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实不相瞒,我确有一事相求。我想请宫主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我朝的太子。”

“这是你人间的俗事。”

“位卑未敢忘忧国,此事事关家国社稷,也就谈不是俗事。”

“去哪里找?可有线索。”

宋星辰看着那一轮月色,沉默如开满繁花的秀树,抿着唇,“阎王殿。”

“你疯了,哥哥,你在说什么胡话!”

“太子现在卧床不起,昏迷不醒,母亲说他的魂魄被勾入黄泉,不得归来。”

沈卿揉揉惺忪的眼皮,突然想起什么,顿了顿,恍然道:“有一个人可以帮忙。”

沈卿的意外醒来的和他意外说的话都叫独孤月好奇不已,“你有什么办法。”

沈卿从怀里拿出一个镂空的金熏炉,点燃炉中的一颗香丸,独特的沁凉香气从熏炉里缓缓飘出。

独孤月屏息凝神,白茫茫的天际幽静无声。沙沙沙,风拂过树梢,谁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一拢华衣彩裙流泻而出,一位容姿妖艳的女子撑着一柄妖异的红色油绢伞踏水而来,一步一步,脚下步履生冰,凝成一道冰路,散发出一股刺骨的冰寒之气笼罩四周。

这股寒气惊醒了所有熟睡的人。

那女子立定身子,收起红伞,身上飘来一缕想起如香蜜让人芬芳沉醉,“我叫荼蘼,叶落彼岸,花开荼蘼的荼蘼,我是黄泉的看门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请你打开黄泉之门。”沈卿拱身行礼。

“既然是你的请求,要我开黄泉路,不是不可以。可是冥王早就有令,仙不入鬼府,妖不入黄泉,除非......”荼蘼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宋氏兄妹上。

宋星辰不由得深吸了口气。

“除非什么?”

荼蘼眉尾一挑,娇媚微蕴,语气好似孩子般的天真道:“除非有人死。”

宋星辰闻言心惊,这一刹之间,眼神之变幻跌宕。

“人有人道,鬼有鬼门,六道殊途,不可任意转换,如今只剩下人鬼两界相同,人若不死,黄泉不现,这是天地的法则。”

她扫了宋星辰一眼,神色一哂,“怎么,不舍得?”

“是人,都惜命。”

宋星辰面容皎洁,目光清澈,心如明月,“若有人以死打开黄泉之门,仙子是否愿意帮忙。”

“自然。”

宋星辰闭了闭目,半晌,睁开眼,目光尖锐如剑,决然道:“死有何惧。”说罢,拿起桌子上摆着的短刀,明晃晃的剑身映出坚定的眸子:“请您践行承诺。”

说罢将它架在脖子上,就要自刎。

“果真是忠义。”

电光火石间,荼蘼快如鬼魅,纤纤玉手抓住刀片,一双勾魂凤目幽幽地盯着宋星辰,的确有几分儒雅之气。

看到那白净的脖子上因为擦伤深处一丝鲜血,她随即勾唇戏笑,“多好的肌肤,留下疤痕多可惜。”荼蘼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了舔鲜血,意犹未尽道:“你的血真甜,真香,我很喜欢,待我回去翻翻你的生死簿,看看你的寿命,等到你下了黄泉的一天,我好拦着你不要转生。”

“要到轮回境,必渡忘川,黄泉流向忘川,那是红莲姐姐的地盘,她若不许,你若奈何。要是打起来,惊动冥王,他老人家万一震怒,黄泉水断,城门紧闭,怕是三界不得安生。”

“什么人?”

“曾经的天界战神,你们若能寻到,就会事半功倍。”

龙飞仰首,哈哈一笑,朗声道:“靡靡思男色,摇摇动芳心。”

他快速地揪住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白兔的长耳朵,递了过去,“给你。”

荼蘼一脸拒绝道:“红莲姐姐又不是嫦娥仙子,不喜欢兔子。”

“可是这只兔子能帮我们的忙。”

荼蘼愕然,凑了过来,凝视着那双红眼睛,不由得绽放出笑容,“如此便是天意,三日后,我特来接引。”

她准备离去,与独孤月擦身而过时,手腕处海汐镯嗡嗡作鸣,在月光下发着幽幽蓝光。荼蘼停下脚步,难免多瞧了几眼,望着海汐镯迷人的光泽,同情道:“可怜,可怜,他们的灵魂七零八落不再完整。”

独孤月心中一动,看向荼蘼,她脸上带着的笑容迷离幽魅若有深意,“这些亡灵的怨气很重,按道理是进不了轮回的,可惜,可惜。”

荼蘼撑开红伞离去,身影在湖面行似在渐渐淡去。

白兔大骂龙飞道:“见利忘义,出卖好友”

龙飞脸皮着实厚,摇动两根手指道:“非也非也,只是让你出卖色相而已。”

白兔立即一爪子抓了上去,“虽然我的容器是只兔子,但是常言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平时就是对你太好了。”

湖面上回荡着龙飞凄惨的嚎叫。

次日子时,独孤月在睡梦中辗转反侧,心绪难宁,手中传来阵痛。她睁开眼,海汐镯不断闪烁着蓝光。

她披衣而起,步至中庭,却看到,他笔直的站着,身旁有十几团黑气缠绕,他眉宇间似乎有着苍山负雪般的寂寞寒冷,“这与她无关,我愿一力承担。”

那黑气立刻缠绕上去,似乎要将他勒死。

独孤月大惊失色,立刻冲了过去,看到乌亮的长发如丝缎般掩着他略显苍白的面孔,“晚凌,你怎么了。”

想必是荼蘼的鬼气惊起了亡灵的怨念,独孤月喝道:“他不是你们的仇人!”

“不,他是,那气息分明就是刽子手沐家人,你护着他就是背叛温家。”

“住手!”一股莫名强大的神息圣力从独孤月身上散发而出,弹飞近其身的亡灵之躯,他们哀呼响起。

“月儿。”

独孤月目光如风过涟漪般晃了晃,露出一丝绝艳的笑意,“我说过,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我也不是当初我,你不要再试图一个人扛起所有的罪恶,它非你所生。”

独孤月言语间隐隐傲杀之意令人凛然,“仇恨是在用过去折磨自己,你们沉湎过去,看不到明天,只能活在永不止境的痛苦里。”

“呵呵,说的轻巧,我们终日活在黑暗中看不到光明,哪里会有明天的到来。”

独孤月的面色温柔,眼神明朗,带着无畏的气势和雍容的风致,“有的,你们会有明天,请相信,我会带你们去轮回之境,你们投生为人,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回来吧,回到我的海汐镯里。

那些黑气摇摆了一阵,最终飞进了镯子里。

独孤月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着沐晚凌,目光虽深而清远,似有水雾轻浅,“不能总是你一个人努力地化解仇恨,我也会努力去消弭世间的怨念,守护这个母亲为之付出生命的世界。”

沐晚凌偏过头,神情忽然间有些遥远,那静茹幽潭的眼波里依稀荡漾着一些细碎难明的忧伤,“其实我一直在深深自责,背叛我的家族究竟是不是明智的,便总在情感和理智摇摆。”

耳旁刮过微凉的风和淡淡的桂花香,独孤月清美的声音如露珠洒落,笑意莹然道:“你是沐家的叛逆,我是温家的叛逆,我们的结合便是负负得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