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愣了一下，
“你是特意回来归还灵脉的？”
“那倒不是，我还想顺便来看看老朋友。”
“老朋友，也包括我吗？”
“嗯，也包括你。”
两人相视一笑。
“进来吧。你现在，应该无需我帮你开门了吧？”
“是的，不过出于礼貌，总得询问一下主人家的意见。”
“哈哈，那现在，我这个主人家答应了。请~”
天道主动为她打开了一条空间裂隙。陆锦瑟一个瞬移，出现在天心界内。
她先去通天岛看了一眼，想知道那棵界树长得怎么样了。
两千多年过去了，若是界树再不长大，就是云喜他们，恐怕也得寿元耗尽而终了。
好在，界树终究没有让她失望，当她看到那棵望不到顶的界树时，心落下了一半，只是，既然界树已成，为何云喜他们都还没能飞升呢？
“我该谢谢你，在关键时刻送回六条灵脉，否则，我恐怕撑不了多少年，就要耗尽资源了。”
天道再次开口说道。
“为何会这样？我不是已经带走了那么多高阶修士了吗？为何资源还是会不够用。”
锦瑟不解地问道。
天道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兴许是时光回溯的后遗症，又或者我的气数已尽，即便没有了异虫危机，亦只能等来这个结局。”
“你是天心界的天道，若是连你都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们还能指望谁呢？”
“是啊，若是连我都对自己没有信心，他们又能指望谁呢。”
天道的声音低落了下来：
“可是，我眼看着他们因为灵气缺乏，修炼速度越来越慢，无数生灵死于寿元耗尽，终其一生仍未能突破渡劫期，我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
“……”
锦瑟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取出神舟，将上面的两条仙脉也取了下来。
一条投入天一宗驻地，一条投入天剑宗驻地。
想了想，又把储物戒中那堆魔晶矿也取了出来，投回极魔渊。
所有资源尽数回归天心界。
“这两条仙脉，是我从天妖界得来的，当初我从你这里获取了五灵，如今，五灵已经被我用作他处，无法再归还给你了，这仙脉，便当做我给你的补偿吧。”
“……那你的神舟，岂不是再无用武之地了？”
“当初打造神舟是为救人，如今将仙灵二脉归你，亦是为了救人，本质上没有区别。”
“陆锦瑟，当初我用仅存的那点善意放过了你，兴许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咱俩之间，终是相互成就罢了，没有你的成全，我也达不到如今的成就。我也要谢谢你，跨越九世去寻找我。”
“嘻~咱俩再说下去，岂不是要没完没了的谢来谢去了。”
天道突然笑了起来，锦瑟也笑了。
此时的她俩，眼中再看到对方，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我先失陪一下，回去看看我的那些亲人和朋友。”
“好。不过，时间已过数千年，很多人恐怕……你最好还是先有心理准备。”
“……嗯。”
锦瑟点了点头，将空间通道直接开到了天一宗的上方。
她并没有显现身形，只是在自己的空间通道中观察着大家。
一座峰接着一座峰地找过去，然而，当初那些熟悉的面容，终究是再也找不到了。
李厚朴、金瀚、白子然，时咎，金不换等等，都不在了。
当她的目光转到太上峰的时候，一位垂垂老者正好走了出来，面容有几分眼熟。
“叶一剑！”
没想到如今的太上长老是他，可是他为何还能活着？算算年龄，他应该跟锦瑟本人差不多啊。
正在纳闷，却听到叶一剑激动的声音：
“这是灵气复苏了吗？我宗的灵气为何突然提升了那么多？三千多年了，没想到我叶一剑将死之人，有朝一日，居然还能等到灵气复苏，吸收到这般纯粹的灵气。”
“叶一剑。”
锦瑟从空中一步踏入，出现在他的眼前。
“……您……您是，陆师叔祖，您不是已经去了上界了吗？怎么回来了。”
“嗯，我回来，还天心界一些资源，叶一剑，这么多年，咱们宗一个飞升之人也没有吗？”
叶一剑摇了摇头：
“没有，你们走后，前一千年，灵气还比较正常，可是后来，灵气越来越稀薄，即便在咱们五大宗内，修士吸收到的灵气也极其有限，根本达不到正常的修炼要求，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修士寿元耗尽。
本来，我也早就该走了，但是我机缘巧合跌入一个山洞，吃下了一整株寿元果，累计加了千年寿，所以，我活到了现在，不过也快了，要不了三五年，我也要去了。
灵气复苏，这大好盛世，可惜我马上就要看不到了。”
叶一剑说罢，昏黄的眼泪滑落脸颊，数千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
锦瑟心里酸涩不已，不知道该不该说什么。
若是当初她不取走那么多灵脉，也许天心界能多扛几年，可是，也许他们坚持不到天穹界，毕竟谁也不知道用神舟飞到天穹界需要多长时间。
而若是她没能领悟空间大道，她也不会想到归还灵脉，也许她再晚来几百年，天心界就不复存在了。
“陆师叔祖，抱歉，我失态了。”
叶一剑收住眼泪，用手擦了擦，吸了吸鼻子说道：
“您这次回来，不会是上界也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上界很好，我们都很好，我只是想回来看看大家，只是没想到，我回来的太晚了。”
“师叔祖，离开之前，还能再亲眼见到您一面，一剑我，已经满足了。您还是这般年轻，一剑我已经是个鸡皮鹤发的老头子了。呵呵。
天一宗在我手里，也没能发扬光大，只能勉强维持着当初的规模。”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锦瑟拍了拍他的肩膀，再次开启了空间通道：
“我走了，去看看其他地方，一剑，你保重，若是有机会，希望能在上界再见。”
“好，师叔祖保重。”
叶一剑弯下腰，对着她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