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老夫胸无点墨,右相一职,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干瞪眼?”骠骑大将军——谢战,指着面面相觑之一众文官,厉声质问。
“皇上容禀:目下时局,右相一职干系重大,皇上若有中意人选,恳请皇上乾纲独断!”恒王紧随谢战,由衷谏言。
“文臣趋利避害、武将心有余而力不足……所幸,朕还有秦王!玉镶侯第五玉珩听封:依秦王谏言,朕现命你出任右相之职,即刻统率三部为国出力;还有,查抄贪墨一事,必须彻查到底,无论是什么人,朕绝不姑息!”
心中大失所望,又觉体力难支,素君唯有径直宣布。
“皇上……”张旗下意识脱口喊出。
“微臣遵旨!动辄给他人强加党附之名,张尚书这是以己度人吗?你在工部费尽心机拉帮结派,害得上下百十名官员不得不在你的淫威之下同流合污!现在当着皇上和百官之面,居然还敢肆无忌惮地把脏水往秦王身上泼,你真活腻了吗?”领旨起身,第五玉珩打算今日朝会就拿工部开刀。
“‘寻花问柳、乐此不疲者——杀魔也;长相厮守、始终如一者——非战神!’你们听听这些民间传言,他秦夜还有一点三军统帅的样子吗?就算功过相抵,姑且不论其与日落阁那些风尘女子之风流事!仅说刑部,整个刑部两百人,在羽营所属的看押下,高至尚书、低到小吏,竟无一人幸存!秦夜称病不朝,说他不是逃避责任,何人能信?”自觉无望,张旗再无顾忌,索性直面第五玉珩,狠狠痛陈秦夜之过。
“刑部目无法纪,死有余辜!秦王为国征伐诸国至今,有多少次九死一生,张尚书可曾知道?一个斩将杀敌无数、开疆拓土无数之国家英雄,会是胆小怕事之辈吗?‘圣人之道阴、愚人之道阳’!秦王善谋善战之大智慧,又岂是尔等这种偷奸耍滑的小聪明,所能领悟的?”第五玉珩全然懒得再与张旗争辩什么,语气尽是不屑之意。
“第五玉珩,你欺人太甚!本官十年寒窗、三十年摸爬滚打,才做到了工部尚书一职。你不过靠着讨好秦夜,在仁州混了个一官半职,有什么资格在这说本官是小聪明?你不是要查抄贪墨吗?来啊,本官洗干净脖子等着你的屠刀落下!”
陷入发狂的张旗,无视从龙椅上起身之素君,继续语无伦次大骂:
“还有你们,你们睁开眼好好看看,如今我天焱朝堂上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江湖草莽、纨绔废物……本官纵然是死,也绝不与你们为伍!几场战事下来,凭空冒出这么多侯爵战将,本官真想问问秦夜,这些人真就这么厉害吗?哈哈哈……”
“大胆!张大人咆哮朝堂、骂遍百官,自己死了不要紧,难道就一点不为家中老幼考虑吗?”
不管私下斗得如何惨烈,解双这一刻的提醒,却是发自内心之好意;而亦正是他此时的善意流露,让素君眼前一亮,更加坚定了擢升其为工部尚书之决心。
“前户部尚书——赵熠,他一声不吭赴死后,其至亲眷属便有好下场了吗?与其让他们忍辱偷生,还不如黄泉做伴、地府再聚!”脑中快速闪过一丝感激与后悔,张旗百感交集的看了看解双,身影显得十分凄凉。
“先帝对你恩礼有加、皇上更是在三年前提拔你出任工部尚书至今……现在这般行径,你扪心自问,是对是错?”恒王不愿朝中官员再因秦夜之故而死于非命,旋即走到他面前,叹息问道。
“恒王知道:追随秦夜的一众人员,非但文义和第五玉珩前后拜相,封侯者更是比比皆是……反观下官,哪怕下官把三大创世盛举做得再好,也不可能封侯赐爵,下官不服……”说到心酸处,张旗情不自禁声音哽咽,对着自己历来敬重之恒王,摇头哭诉。
“诸国君臣乱世争霸,四方英雄各显神通,因功封侯拜相,实属自古之理!你若有心于此,大可勉励族中子弟从军报国、建功赐爵,何苦在这朝堂之上,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语重心长说完,恒王示意张旗到此为止。
可惜,心知没有退路之张旗,不愿放弃这一吐为快的最后机会,以一种近乎忘我之状态,狂笑道:
“恒王错矣,一将功成万骨枯!秦夜三个乳臭未干之小儿封公加邑、以及他本人封无可封之背后,是我天焱皇朝数不尽的大好男儿——魂断他乡、埋尸荒野……”
“放肆!苍穹护卫何在?你们都聋了不成?张旗蔑视朝堂、侮辱功勋战将,立即扒去他的官袍,秋后问斩!”
刑部之事发生后,素君已经暗自决定:不会再对朝中老臣施以极刑!君适能够全身而退,即是很好的证明;可嫉妒心作祟、自甘堕落之张旗,此刻又委实令人无法容忍……
咬牙攥拳片刻,不顾头疼痼疾将犯之风险,他终究还是大怒着叫来了苍穹护卫。
“我天焱皇朝一统天下在望,还盼百官各司其职,万勿再因小失大、自毁前程!传旨:擢升工部侍郎解双为工部尚书、工部员外郎君玉贺为工部侍郎;另外,刑部诸事,在吏部遴选到合适人才之前,暂由羽营所属接管;最后,在‘百里绝’一带建立‘秦州’,下设起、翦、颇、牧等四郡,由秦王全权督造!朕不允他告病在府一个月,诸国虎视眈眈,他倒风流快活……”
最后几个字,退朝离开之素君虽然说得颇为小声,但还是被不少洗耳恭听之官员听到了;因此,包括司寇赢在内,皆不约而同会心一笑。
而这场围绕秦夜临时起意、工部大员完败之朝会,总算让心系秦夜荣辱安危之司马正等人,长长舒了一口气。
接下来,只要秦夜能应付好皇甫纤心等一众女眷,那十新楼的荒唐事宜,可谓过去了!
只是,皇甫纤心等人会因为深爱秦夜而视若无睹吗?
还有,秦夜此举,究竟是缘分到了时的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的故布疑阵?司马正无从得知,也不敢深入探寻!
他现在所能做的,唯有在忠心报恩秦夜之余,祈愿琴韵未来所会受到的伤害,降至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