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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笔点春秋、谁人勾起千道墨

“湛月。”

湛月的背后突然传来夕的声音。

湛月回过头去,只见到夕正揉着眼睛,一只手虚掩着自己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正在打哈欠。

湛月歪了歪头。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打个招呼而已。”

夕摆着手,整理了下自己身上有些皱褶的衣服,走出大门,来到湛月身前。

她微微仰起脸,看着湛月的面庞。

“昨晚上睡得好么?”

“呃……”湛月咂吧了下嘴,“睡得很香,感觉眼睛一闭一睁就醒了。”

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回答,夕微微笑了一下,眯着眼睛,略显得有些促狭地把手指点在自己唇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昨晚上脑子里没有想什么失礼的东西吧?”

湛月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夕。

“我?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湛月突然闭上了嘴。

“你怎么了?你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吗?”夕翻了个白眼,“我印象里,你不还是单身吗?有这种想法又没什么丢人的。”

湛月沉默了下去,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那不可能。”

夕撇撇嘴。

“好吧,知道了,不开玩笑了,湛月,你多久走?”

话题被夕揭了过去,湛月的表情才总算恢复了正常,听到夕的话,他疑惑起来。

“我多久走……走?走哪儿去?”

夕向前走了两步,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她歪着脑袋,笑了笑。

“走哪里去都好啊,大炎这么大,总不能和我就窝在这么小小的一个墨镇吧?”

“那你呢?你就打定了主意,只呆在这里?”

湛月注视着阳光下的夕,她的龙角和眼角似乎都有晶莹在闪烁。

“我……离开这里的话,你就再也记不到我啦,所以,让我就呆在这里吧,偶尔能过来看看我,我就很知足了。”

夕依旧在笑着,只是,湛月却从她的笑容里感受到了,那种蚀骨的悲伤。

——————————————

早上的谈话久久盘旋在湛月脑海中,直到应该是【下午】的时候,湛月依旧坐在荷塘边上,想着夕的那些话。

夕这回【魇】的情况,好像很复杂呢。

这一方荷塘和墨镇,隐藏着关于夕的一些秘密呢。

她隐藏在冷淡孤僻外表下的,绝对不显露于人的内心最深层的想法。

湛月心不在焉地划拉着水。

三层【魇】,墨镇,绝对不能外出的黑夜,荷塘,现实中性格完全不一样的夕,她口中那些莫名的信息,以及……

湛月抬头看向荷叶深处。

透过层层堆叠的荷叶,湛月清晰地看见夕慵懒地倚靠在小船上的景象。

她一身的青衣,与这青色的荷叶似乎都融为了一体。

湛月收回目光。

她家里那么多的画具——但她从来没动过。

——————————————

白天很漫长——湛月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现象,好像是夕主观上没认为该晚上了,这儿就会一直是白天一般——湛月就一直坐在岸边,看着池塘上随波漂流的夕,静静思考着【魇】的事。

三层不一样的【魇】,那些差别……有什么象征意义呢……

眼前的清水泛起点点涟漪,一点木色出现在湛月视野的边缘。

湛月抬起头,迎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小船,迎向船上浅笑着看着他的夕。

“时间不早咯。”

夕话音刚落,天空上恒定不动的太阳突然一下瞬移到了地平线的地方,与之相随的,整个世界的颜色也一下子昏黄起来。

——黄昏了。

湛月眨了眨眼。

“那?”

夕从小船上“嘿咻”一下跳到了岸上。

“你没有住的地方吧?昨天也是在我家凑合的一晚,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今天我家也欢迎你哦。”

湛月思索了一下。

如果说他会去镇子里找家旅店,那湛月估计应该可以试着去夜晚的【墨镇】探索一下,但相应的,之后肯定就不会再有能在夕家中住下的机会了。

这是夕的【魇】,她才是主体,虽然很好奇夜晚的【墨镇】会发生什么,但湛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和夕保持好关系。

于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湛月如是说道。

————————————————

湛月和夕回到夕在墨镇的家的时候,太阳刚刚好完全落下,道道如同墨水般翻滚的黑暗以极快的速度从地平线的方向向墨镇席卷而来。

夕“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把所有的黑暗挡在门外。

“呼哈……”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湛月。”

夕拨开湛月,径直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等一下。”

湛月及时叫住了她。

“嗯?还有什么事吗?”

夕扭头看向湛月,精致的脸上满是疑惑。

“我睡哪儿?”

湛月站在原地,四处看了看,偌大的客厅没有像沙发或者床一样的东西,能够支撑他睡下——虽然说睡地板之类的湛月也无所谓,但能够争取更舒适的睡眠环境,何乐而不为呢?

夕眨了眨眼。

“你……昨天晚上睡得哪儿?”

她似乎终于是察觉到了什么,紧皱着眉头看着湛月,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合理。

她拍了拍脑门。

“我想起来了,你昨晚不是睡的客房嘛……哎呀你也真是的,就这么一天就忘了。”

她抱怨着,手指指向一条突兀出现的走廊。

走廊不长,湛月可以看见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普普通通的木门。

——但这里之前从未有过东西,夕的家里更没有所谓的客房。

湛月沉默了一会儿。

他看向夕。

“夕,明天见。”

夕莞尔一笑,“晚安,湛月。”

————————————————

次日。

湛月站在夕家大门前,抬头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太阳。

又是一天。

【魇】里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就和梦一样,很多时候,觉得自己已经过了大半辈子,结果醒来却发现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所以,湛月其实并不是特别着急。

不过,不着急归不着急,湛月不着急可不代表他就能啥事不做了,他不是来夕的【魇】里养老的,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今天就开始行动吧。

不清楚夕的【魇】体现在哪里,就不能突破她的【魇】,所以……

湛月把脑袋回正,看向眼前的镇子。

【墨镇】——一个不存在于现实的镇子,很有探索的价值。

——————————————

湛月漫无目的地在墨镇的街道上走着。

墨镇不大,三条街道就是整个墨镇了。

居民也不多,而且,他们全都对湛月视而不见,就算湛月拿剑试着砍了一下这些村民,他们也全都不为所动。

湛月亲眼看着那个倒霉得被他莫名其妙砍了一剑的村民一脸平淡地带着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继续劳作,而没过两分钟,那道被砍出来的伤口就已然完全痊愈。

湛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剑,又看了眼村民。

他在夕的【魇】里的剑和能力,完全由他灵魂和他自己精神的力量而形成——简单来说,就是“只要坚信,便会化作现实”的这种唯心的东西。

他很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过一丝一毫的怀疑,那么,就不可能是他的问题——而是夕的问题。

这里是夕的【魇】,湛月要想进入只能把自己的意志蒙上一层属于“夕”的皮,如果这些村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性质的话,那湛月无法对村民造成有效伤害,就只能是夕的原因。

湛月手指轻轻在长剑上摩挲了一下。

利刃冰凉的手感在手指上顺着神经末梢传来。

湛月的目光挪到村民的身上,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一道冰冷的流光闪过,一颗大好人头伴随着血柱冲天而起。

湛月收回长剑,静静地看着村民的人头落地。

巨量的鲜血冲天而起,将这一大片地方都染成了血红,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腔。

但这周围的,那些没有被湛月拿来做实验的村民依旧不闻不问,仿佛这血腥的画面不存在一般,视若无睹地做着自己的事。

甚至——

——那失去了自己头颅的村民的身体,也依旧顺着【生前】在做的事,继续劳作着。

大概三十秒之后,被湛月砍下的头颅凭空飞回了村民血肉模糊的脖颈上,那些喷洒而出的鲜血,也仿佛时空倒流一般,飞了回去。

村民依旧有条不紊地劳作着,仿佛湛月不存在一般。

湛月眼底闪过一缕思索,他蓦然抬头看向镇子的另一侧。

——那里有个兵营。

————————————————

好像是因为现在的勾吴水匪横行的原因,即使是在夕的【魇】里,这个小小的镇子也依旧有着自己的防卫力量——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兵营。

兵营里只有十来个青年人,跟随着一个中年大汉的教导,进行着日常的训练。

湛月静静坐在中年大汉旁边,看着这十来个青年人训练——直到中年大汉突然站了起来。

“好了小伙子们,今天的体能训练到此结束!休息一下,马上开始对抗训练!”

中年大汉喊了一声,随后无视了坐在自己旁边的湛月,伸手穿过湛月的身体,抓住了湛月身后的一瓶水,咕噜咕噜喝了一口。

湛月伸手点了点他的胳膊,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都是实心的手感,没有一点要穿透过去的意思。

真有意思,我能触碰他们,但却无法造成什么影响,他们不能触碰我,同样也不能对我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我只是一个游离在这片世界之外的观察者一般。

不过,和一般想来的那种【观测者】状态还是有一些区别的。

湛月摸着下巴思索着。

“钟三!你,去和叶七打!”

就在湛月隐隐约约似乎要抓住什么灵感的时候,大汉的喊声打断了湛月的思考。

湛月晃了晃头,静静坐着观察起他们来。

他需要一些佐证,这些士兵会给他的。

在湛月血红色的眸子注视下,两名壮硕的青年士兵在同伴的欢呼声中缓缓站了出来,相对而战,摆出了两个极为外行的战斗架势。

“喝!”

“啊啊啊!”

两名士兵在发出壮胆的吼声后,很快就缠斗在一起。

在湛月静默的注视下,钟三一拳砸在叶七的鼻子上。

鲜血飞溅。

————————————————

湛月旁若无人地穿过士兵们围成的圈,不急不慢地在墨镇的街道上走着。

他来到熟悉的荷塘边上,很快就在荷叶深处找到了那艘熟悉的小船,那道熟悉的身影。

湛月在岸边坐下。

白天的墨镇,没有什么奇特的事情发生,这里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江南村镇罢了。

唯一值得思考的,还是湛月和村民之间无法产生有效联系的这一件事。

湛月划拉着水,道道水花溅起。

果然,和夕的心态有关吧?

如果湛月没有猜错的话,那三层【魇】,也是和夕的心态有关。

村民是能够被除湛月之外的人或者事物伤害的,而且伤口不会迅速恢复,同时,湛月对环境的任何破坏和改变也无法造成长久的影响。

不过,和一般而言的【观测者】状态不同,湛月可以短暂地、仅在自己视角下,对事物产生影响,而不是做一个除了看之外什么都做不到的幽灵——虽然他同样什么都做不到,但在过程上还是有所不同。

联系上夕的心病,或者说全体岁相的心病——也就是【岁】的复苏,这一奇怪的现象,湛月多少也是能给出自己的解释了。

——墨镇,是【岁】复苏,【夕】、【年】、【令】……一众岁相消失在历史和人们记忆后的,一处江南村镇。

也许在夕看来,自己现在所有的活动,所有对他人造成的影响,都会在无可避免的,【岁】的复苏之中烟消云散,所以,她现在只是一个历史的幽灵,对他人无法留下任何“有效”的印象。

而那三层【魇】,也可以从这方面来看。

第一层【魇】,荷塘看似茂盛,但却一片死水,第二层【魇】,极度排斥外人的墨镇,极度不想离开墨镇的夕,以及黑白色的世界,第三层【魇】,离开墨镇就会消散的夕。

这应该分别代表了夕的三种心态。

绝望、自闭、抗拒。

湛月抬头,视线毫不费力地穿过荷叶的阻拦,落在慵懒躺在小船上的夕身上。

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从无夕,到【自我】的夕,到【正常】的夕。

“你的内心深处,果然还是渴望着救赎和改变的吧?”

在从一而终的【岁会复活】的大前提之下,夕从【绝望虚无】,一步步走向【悦纳超脱】。

尽管自己已然成为历史的孤魂野鬼,但依旧自在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湛月啧了一声,随手捡起手边的小石子,打了个漂亮的十连漂。

他拍拍手,站起来。

“不过,想要改变的话,总得行动起来吧……连画笔都不握了,光是心里想想,哪里能把问题解决啊?”

他抱怨似的嘀咕了一句,但脸上却勾起了一抹笑来。

“不过……正是因为如此,才需要别人来推你一把吧?夕。”

在原剧情里,夕是在年的推动下,才走出了灰齐山,那么……

现在的话,就由我来吧。

——————————————————

夕回到家时,湛月已经站在门外了。

“哟,回来了?”

湛月挥了挥手,示意。

夕快步走到家门口,来到湛月面前。

“抱歉抱歉,忘了你没有钥匙了,站了多久了?”

湛月摆了摆手,“没多久,墨镇是个好地方,我也是看到快要黄昏了才回来。”

夕听到湛月的话,笑了笑。

“是吧,即使是一个小镇子,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没有灾难的话,也会美的不像话呢,镇子里的大家都很热情吧?”

湛月点了点头。

“是啊,大家都很好。”

此乃谎言,他压根儿就接触不到人家。

夕打开门,走了进去。

“今晚有想吃什么嘛?”

湛月跟着进去,目光落在房子里随处可见的画具上。

“我在外面吃过了……不过,夕,我从来这里开始,都有一个问题想问。”

夕诧异地回过头来,她极具美感地捋了捋额前的发丝,把那稍显青色的发丝笼在耳边。

“什么问题?”

湛月站在门口,地平线上静止不动的太阳映在他背后。

一片阴影笼罩在湛月面前,投在夕身上。

气氛静默下去,夕突然没来由地产生了一阵恐慌。

“怎……怎么了?”

她小心翼翼地,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试探性地,一步一步,慢慢来到湛月身前,试图透过阴影看清湛月的表情。

“你,多久没画过画了?”

太阳落下,无边的黑暗从地平线的方向,蠕动着,翻滚着,发出奇特的锐鸣声,咆哮着朝着墨镇卷来。

但夕这个时候脑子里却完全想着要关门了。

湛月随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画笔,递在夕的面前。

“能拿起来它么?”

夕惶恐地看着湛月,透过阴影,她只能看见那双平淡至极的血色红眸。

耳边不断轰鸣着,手指不停颤抖着,嘴唇不断瑟缩着,心脏不停收缩着。

大脑一片空白,良久,她才颤抖着嘴唇,颤颤巍巍地吐出一句话来。

“画画?”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只是被湛月问了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就仿佛失去了三魂六魄一般,几乎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全身上下都只能向她传递一个生物最简单,最本能的信号。

——恐惧。

她不明白自己在恐惧什么,也不明白湛月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只是无助地向后退着。

画画……她应该画画的,她最纯粹的梦想就是把这人世间用她的画笔记录下来——但她为什么却连这一根画笔都在恐惧,都在逃避?

湛月把画笔放在自己怀中,缓缓跟着她后退的脚步向前走着,直到把夕逼到墙边。

黑暗在他身后翻滚。

湛月这个时候才清晰地感知到这些活物般的黑暗是什么。

——是墨水。

准确来说,是墨魉的尸体。

他回头,一抹血光在他眼底闪过,无尽的墨魉尸体便硬生生停在他面前。

夕抱着头,蹲在墙角,不停喘着粗气,仿佛心脏被人抓住一般,痛苦地呜咽着。

湛月缓缓半蹲了下去,表情微微柔和了一点。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既然有想要改变自己的想法,就不要让它只是个想法。”

他伸出手,搭在夕的脑袋上。

“恐惧自己的消失,不是什么难为情的事,所有人都害怕着自己的终结,我也不例外,但是,一个真正能被称做英雄的人,一个真正想要让自己和他人都变得更美好的人,即使害怕,也会行动起来,去尝试改变。”

湛月感觉到夕的瑟缩慢慢稳定下来。

一阵震动传来。

“吼——”

震耳欲聋的咆哮从屋外传来。

夕抬起头,她失神地看着湛月。

“湛月。”

她轻轻呼唤着湛月的名字,像个呼喊着依靠之人的小女孩。

“祂来了。”

湛月微微一笑,站起身来,手掌一翻,两把修长的长剑便落在他手心里。

“祂来了,所以,我也遵守约定地来了。”

房屋剧烈地颤抖起来,片片碎瓦落下,紧接着随着一声巨响,整个房子的天花板被撕裂开来,一道庞大伟岸的身影显露出来。

“啊……怨气。”

湛月举起剑,剑尖对准了那与【岁】外貌一模一样的【岁相幻象】。

幻象咆哮一声,斗大的眼珠中闪过一缕怨恨和凶暴,祂头上的龙角生出点点如渊般漆黑的墨水。

墨水如雨,化作无尽的墨魉,在半空中朝湛月扑来。

“本尊来了都不敢对我这么大吼大叫,何况是你这可怜的一缕怨气?”

湛月微微压低身体的重心。

——时停。

无光的黑暗中,一道银白色的流光带着锐利的风暴闪过。

————————————————

破晓了。

湛月抖了抖剑身上的墨水,回头看向呆呆的夕。

他从怀中摸出那画笔,塞到夕手上。

“如果化身为人,你想做些什么?”

——这是他们岁相脱离【岁】,化身为人时,要回答的第一个问题。

“……笔落浮生,墨化百态,”夕面色复杂,她握着画笔的手越发握得紧起来,“我想做个画家,画下这大炎,这世界。”

“所以,”湛月伸出手,悬在夕面前,“以伐神之人的名义,以敕封神明之王朝的名义,我赦免所有岁相的罪,并允诺。”

夕低声跟随着他开口。

“……所有的,臣服大炎的生灵,喜爱这世间的生灵,不愿再看见战争的生灵,你们的愿望均能实现,你们的灵魂永远自由,自此,大炎承平,神明授首。”

夕抬起头,嗫嚅着嘴唇,直视着湛月的眸子。

“这是你当年,身为大炎第二人的允诺——你没有始终做到。”

湛月笑了笑。

“但,我对我身边的人做到了我的承诺——这就够了。”

“大炎的子民选择了跟随他们的氏族,竞争那空悬的王位,我这个外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夕和湛月对视了好一会儿,她缓缓把手放在湛月手上。

借着湛月的手,她站了起来。

“那么,你都这么说了……”

她脸上流露出湛月熟悉的清冷之色,道道玄青的气流从她身体中盘旋而出,吹动了她的衣摆和湛月的发丝。

她的笔尖落在空气中,渲染出一个墨点。

她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我再偷懒的话,就太不合适了。”

落峰长日坠,起笔叠嶂起。

——————————————————

现实。

湛月晃了晃身躯,倏地睁开眼。

他长出了口气,把自己额头从夕的额头上拿开。

年挑了挑眉,看了眼纸窗外的墨水瀑布——它已然渐渐停歇。

“唔。”

夕发出一声轻嘤,缓缓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年撇了撇嘴,一脸冷淡地把夕的脑袋从自己怀里挪出去,“又做噩梦啦?”

夕抿了抿嘴,看向湛月,眼底一抹失望极速掠过。

“只是梦到自己被人遗忘了,连画笔都不敢再抬起来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