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的巡视范围都是在后花园的区域,这里一天下来都见不到人。
洛祈坐在一边的摇椅上休息,克瑞斯德蹲在一边的花坛边。
一个人在看天,一个人在观察对方。
两个人被强行捆绑在一根绳上,是怎么挣扎都甩不掉对方的蚂蚱。
洛祈最近这段时间觉得格外的疲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特效药的影响,他察觉到自己每天夜里的睡觉时长在逐渐拉长。
自从他应聘上特工基地之后,工作单位有分配相应的宿舍,为了节省一小部分的开支,他被迫搬了进去。
然后很奇迹的和克瑞斯德成了对门。
澡堂是公共澡堂,洛祈每天夜里都要想尽办法的躲避对门色眯眯的“偷窥”。
两个人斗智斗勇,每每都是到大半夜才入睡。
洛祈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一边的摇椅扶手上,轻轻的吐出一口气。
他搞不懂对面蹲在花坛的那个男人怎么一天有那么多的精力,浑身仿佛藏着用不尽的力气。
自己压根抽不出任何的机会去摸清楚总统府的结构位置。
克瑞斯德嘴里叼着一根草,他眯着眼睛看着满脸写着疲惫的洛祈。
他倒要看看,这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会露出马脚。
才这样想完,远远的就听到了吵闹的声音。
一群人簇拥着福尔齐斯,正往这边靠近。
大家好说歹说,站在中间的苍白男人却充耳不闻。
“统领…恁还是少去那里的好…”
“克瑞斯德交代过了…他要先练练那位…”
“等到时候确保没有任何问题了,您想怎么见就怎么见。”
莲娜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尽量带着商量的语气,站在中间的福尔齐斯脸上的表情才终于缓和了片刻。
他的视线在后花园里搜索了一圈,最终落在了坐在摇椅上的少年身上。
眼睛亮了亮。
猛的咳嗽了好几声,声音似乎惊到了那边,少年扭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福尔齐斯清楚的看见对方眼睛里原本平淡如水的光渐渐鲜活起来。
他果然是需要自己的!
这一群恶人偏偏要阻拦他和小洛祈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
太不是人了……
*
克瑞斯德大老远就看到了穿的像花孔雀一样的福尔齐德,一瞬间觉得太阳穴抽着疼。
他千叮咛万嘱咐过很多遍了,不要来后花园,不要来后花园…
那家伙分明就是将这句话当成了耳旁风,上赶着送死。
在那花蝴蝶扑过来要钻进洛祈怀里的时候,被克瑞斯德一把按在了脑袋上。
总统大人金贵的脑袋被某人用力的推开,高大的身形挡在两个人中间。
仿佛隔着一整条的银河。
“统领大人今天很闲吗?”
克瑞斯德眯着眼睛,眼睛里藏着的味道让人琢磨不透。
对方却睁着一双单纯无辜的眼睛,在这样的逼视下,柔弱的剧烈咳嗽起来。
抬起手,苍白的指尖不停的指着克瑞斯德那张嚣张的脸。
“你你你…简直目中无人!我是统领还是你是统领?”
这话说出来,现场彻底安静下来,克瑞斯德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臭的要命。
他就这样直勾勾的安静的盯着对方,也不开口辩解什么,眼神足以杀死人。
福尔齐德原本嚣张的气焰彻底收了回来,耷拉着脑袋,轻轻叹出一口气。
“我就是想见见小洛祈…”
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念念不忘。
说出去简直是荒唐的笑话!
洛祈被挡在背后,听到这样的话,几乎感动的要流下眼泪来。
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他正愁没有办法探查这里的构造,福尔齐德简直就是天降的小天使。
将他从克瑞斯德的魔掌手中救出来。
“我也很想您。”洛祈探出头来,才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就被克瑞斯的强行拿手按回去。
男人跟一堵墙一样立在前面,满脸写着不爽。
冷冰冰的看着前后两个人一来一往。
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存在,甚至可以若无其事的对起话来。
福尔齐德:“我今天终于抽空可以来看你了!”
洛祈:“我也很想念统领大人的英勇身姿!”
福尔齐德:“…我觉得我跟你简直是相见恨晚!你愿意去我的宫殿叙旧吗?”
洛祈:“有这个荣幸吗?”
福尔齐德满脸写着幸福。
“当然可以!”
“可以个屁。”克瑞斯德突然打断了他们的目中无人。
他先是和莲娜打了个手势,然后要求对方强行将统领带走。
随后揪着洛祈的后衣领,将人提溜到了角落。
居高临下的看着,眯着的眼睛里透着点危险。
“我只提醒你一句,他没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你对他有所图谋的时候,他同样对你也是有所图谋的。”
背后福尔齐德的声音远远地飘来,拉长了声音在苦苦挣扎。
“放开我!你们怎么可以对统领干这样的事情!”
“我们两个都是自愿的!”
宛如被强行拆散的一对苦命鸳鸯。
泪洒现场。
洛祈抿唇,当然知道能坐到这个位置的人心思不可能有多单纯。
但无论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他总有自己的任务要完成。
特效药对自身的影响愈发的大,同样的也在催促着他要尽早完成这个任务。
这不仅仅是为了得到高昂的赏金,更多的是这是他最后一次的任务,只要将这个任务完成,他就可以回归平民的生活。
和弟弟一起,过着普通而又简单的日子。
克瑞斯德抱着自己的手臂,他的眼神冰冷之中带着警告的味道。
其实这也算得上是变相的撕破脸。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算盘。”
声音落下,面前被他一通数落的少年一直低垂着脑袋,很久之后抬起头来。
眼眶有些红。
往日里没有情绪起伏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委屈,眼泪挂在眼角,顺着脸颊落下来。
哭了?
克瑞斯德瞳孔收缩了片刻。
他听见少年柔软的声音低沉下来,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
“我有什么小算盘…”
“您一直盯着我…给我穿小鞋,别以为我不知道…”
金色的卷发被风吹动,头顶的呆毛晃动着。
宽阔的肩膀在风中瑟缩了一下,鼻头和眼眶都带着浅浅的粉。
抽了一口气,直接掏出了腰间别着的枪。
强行递到了克瑞斯德的手里,用力的闭上眼睛,仰着脸。
“既然你一直怀疑我,干脆一枪打死我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