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璃与谢言没了马匹,只能依靠步行。
两人从清晨起,走了大半日,天近黄昏,才走了三十余里,途中彼此讲些有趣之事,不致疲劳。
由于身处敌军腹地,尽管已经挑选偏僻的路线,但随时都可能遇到匈奴军队,谢言不得不预先作一番叮嘱。
他平日饱读史书,尤其好研究外族,如北部匈奴,南疆异族,尤其对匈奴的风俗地理了如指掌,前番太子殿下征南,便是他跟随左右,为太子出谋划策。
在他的建议下,叶青璃用炭将脸涂脏了,以免被人近观,看出破绽。
谢言还不放心,仔细查看一番,确认没有破绽,点点头道:“我们再对一下,我是你的兄长,名叫赫连言。”
之前叶青璃已和他说了自己在匈奴村落里骗吃骗喝的事情。谢言说呼衍这个姓氏不可再用,因为那个村落偏僻,没见过贵姓排场,让她占了便宜。
在匈奴军队之中,贵姓男子都是担任军队统领之责,最差也是个千骑长,如果遇到匈奴骑兵,说自己是呼衍氏,那就和自杀没啥区别,因为别人一比对就知道她是撒谎。
叶青璃指着自己道:“我是你的弟弟赫连离。我们是浑邪王帐下的勇士,因为在战斗中走失了,正在归队。”
谢言听了,摇头道:“叶姑娘,你虽然衣着并无破绽,但一开口,容易让人听出是女子,这样好了,你一路装聋作哑即可,一切由我来应付。”
叶青璃笑道:“之前我也曾女扮男装过,那时憋着嗓子说话,非常之累,现在要我只是不说话,那可容易。”
摘下自己的腰间的水袋,她想喝口水润润嗓子,发现水已经喝光了。
她正要问谢言,忽然见前方尘土飞扬,似乎有很多马匹驰来。
谢言低声道:“这一带并无村落,应该是匈奴骑兵的斥候,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来应付。”
叶青璃举目张望,只见远处有一队百余人的匈奴骑兵向他们这里奔来,还有数匹无人骑乘的马。
匈奴人主要以骑兵作战,所以常常备有多余马匹。
那些骑兵跑到近前,将马匹勒住,前排匈奴骑兵已是取下弓来,将箭虚搭。为首的匈奴人是一名百骑长,约有四十多岁,一脸卷胡,他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谢言面带微笑,走上前张开双臂道:“我们是浑邪王帐下左都尉的勇士,我叫赫连言,他是我弟弟赫连离,我们在战斗中失散了,正在归队。”
那名百骑长上下打量了一下谢言,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叶青璃,均没有看出什么问题,便厉声说道:“前方正在打仗,你们不直接去孤衍山,为什么沿着河向东走?”
叶青璃心中一紧,对方还真不是傻瓜,一眼就看出他们两人走的方向不对,看来把他们认成是逃兵了。
她看向谢言,发现谢言并不慌张,笑着回答道:“前日大战,我们的千骑长战死了,现在我们找不到队伍,于是决定向东回到我们王的军队。”
谢言研究匈奴颇深,演得也像,再加上他一点都不慌张,丝毫看不出破绽。
那个百骑长回头对他身后的一个匈奴什骑长道:“浑邪王的后军还在路上吗,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
被问话的什骑长道:“浑邪王军队确实还在东边,他们带着攻城车,无法走快,应该还有两三日路程就到。”
百骑长回过头来,面色缓和下来,“这么说你们是被冲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