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以前只会旁若无人大快朵颐的苏不谨,现在的苏不谨举止优雅了不少,有人说不注意形象就是直率,以前苏不谨觉得有道理,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放屁。
“这”火云界高层们见火云金仙愤然离席,而苏不谨却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不要脸!”见苏不谨不但不走,还毫不客气地坐下大吃大喝,林炀恶狠狠地骂道。
就在这时,角落处的林萝鼓足勇气,走到苏不谨的旁边,试探着说道:“不谨玄仙,我能和您认识一下吗?”
苏不谨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面容清秀的少女,这才认出是刚刚敬酒的少女,“你是.”
林萝自我介绍道:“见过不谨玄仙,我叫林萝,火云金仙是我的父亲,我是他女儿。”
“原来是火云前辈的千金。”苏不谨和善地点了点头。
或许是距离苏不谨太近,林萝张了张嘴,却又紧张得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间憋得有些脸红。
苏不谨看出了林萝的窘迫,主动开口道:“九劫准仙.林小姐的修为蛮高的。”
林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我这点修为远不能和您相比啦。”
苏不谨看了林萝一眼道:“你这个年纪,能达到九劫准仙层次的人,一定是天才,而且你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却没有太过讲究的穿着,颇有些饱经风霜的痕迹,想必是经常外出游历吧。”
见苏不谨一下子就猜中了,林萝顿时有些惊讶道:“您说对了,我喜欢出去闯荡,享受冒险中争夺机缘,我还听说了不少关于您的传闻,实不相瞒,我做梦都想要成为您这样的存在!”
“成为我这样的人?”苏不谨眼皮一跳。
林萝认真地点头道:“当然,这是我的理想!”
苏不谨突然笑了一声道:“林小姐,你知道我来火云界是干什么的吗?”
“当然,不谨玄仙是为了剿灭我们火云界而来。”说这句话的时候,林萝的语气和表情都非常自然,一点都没有怨恨苏不谨的意思。
苏不谨当场愣住了。
林萝笑了笑道:“我开始是不知道的,可我又不是傻子,从大家刚刚的反应来看,我也能猜出个大概,恐怕您是奉冥界之命前来,想要夺取我们火云界的火云铁矿。”
苏不谨皱眉道:“那林小姐不恨我?”
林萝摇了摇头道:“说不恨是不可能的,但我明白,真正的敌人是冥界,您只是一把刀而已,想要对火云界下杀手的,乃是持刀之人。”
苏不谨淡淡地说道:“就算我是刀,可归根到底,最后会沾染上你们鲜血的人是我,林小姐你要清楚一点,我是你们的生死之敌,所以我劝你离我远点。”
林萝道:“不谨玄仙,抛去仇恨而言,我从心底敬佩你,也是从心底想要成为你这样的人。”
苏不谨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小姐,我不明白我有什么值得您如此执着的。”
林萝没有说话,而是将自己的衣袍解开,身体半裸在苏不谨的面前。
“你”当无数道狰狞的伤疤映入苏不谨的眼帘之后,苏不谨的瞳孔顿时如针扎了般紧紧收缩。
林萝十分平静地说道:“我喜欢冒险,享受在冒险中成长,可是这份成长是在无数残酷的生死中得来的。”
“我并不是一个运气好的人,我曾数次遭受到非人的痛苦,被人用刀割下皮肉,在暗无天日的地牢被人强暴,甚至连我的丹田都受到了严重的创伤,医师说我这辈子可能都没有成仙的希望。”
林萝静静地诉说着自己的经历,身上丑陋的疤痕此时显得那么惹眼。
“不谨玄仙,你说错了,我不是天才,也不是你认为的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我见过太多的黑暗,如果我不足够强大的话,又怎么能从泥潭中爬出来呢?”
“不谨玄仙,或许我的经历没有你那么传奇,但是我受到的苦难肯定不比你少。”
“所以,我真的想要变成和你一样强大,那样的话,我的人生或许.就不会那么黑暗了。”
林萝一边说着,一边将衣袍重新穿戴整齐,全程没有一点情绪起伏,仿佛只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苏不谨沉默了许久,开口道:“林小姐,我还是不明白,这世上比我苏不谨强的人多了去了,那些仙王强者不比我一介玄仙强大得多吗?”
“因为您是个英雄。”林萝盯着苏不谨,真挚地说道。
“英雄?我?”苏不谨听到这话顿时觉得好笑,甚至差点笑出声来。
林萝很是认真地说道:“启元界的事情,我多少听说了一点,将一个破败不堪的世界从地狱边缘拉回来,拯救自家生灵免遭覆灭之殇,您保护了启元界所有人,这当然足以称之为英雄,我也想和您一样,强大到可以保护火云界的所有人,成为火云界的英雄!”
良久后,苏不谨才吐出一句道:“如果你真的成为了我,估计会很失望吧。”
林萝道:“为什么?”
“因为被保护的.或许是我。”
苏不谨没由来地流露出了悲伤之色,君临依笙,薛空灵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不仅是她们,还有千岁爷张太微,兰妍初以及一切为启元界奋战而死的人。
自己如今的这份风光,又是身边多少人的牺牲换来的呢?
苏不谨轻叹了一声,这份悲伤也很快被她掩饰了过去。
林萝敏锐地察觉到了苏不谨的情绪变化,她不明白这位强大的传奇人物为什么会流露出那种令人忍不住想要安慰的伤感。
“我吃好了。”苏不谨放下筷子,很礼貌地对火云界高层们颔首道,“多谢诸位的招待。”
转而,苏不谨又看向了林萝,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林小姐,我祝你将来修炼之路一片坦途。”
在林萝的注视下,苏不谨的背影缓缓离开,直至彻底消失。
林萝望着苏不谨远去,似乎听懂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