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伊妮娅经理话音刚落，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星烟和几个新店长四处张望，就发现所有老店长都赶紧从包里拿出笔记本，亦或是弄出一个电子光屏，全都一副准备听讲的三好学生模样。
顾星烟也随大流，从手镯里取出本子和笔。
然后周围光线一暗，会议室中央的上空出现一个三维立体投影，看起来像广袤无垠的宇宙，上面被标注了不少个小点。
纯白布偶猫背着光，用尾巴轻点宇宙地图上的内容，马上弹出一些图表数据。
“在过去一年，我们hx区域事业部的团队，从26人发展到了24人……”
“其中，新加入了4个新人，死了6个老人。希望明年，我还能在这里看到大家。886号，你有什么疑问？”
所有人的目光唰拉拉扫过去，是一个刚入职一个月不到的实习店长，此时已经满脸惊恐。
“经……经理，这份工作会有危险？！”
布偶猫微眯起眼，“你以为，永生与财富，不需要承担风险吗？”
那实习店长立刻闭嘴低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接受这个现实。
布偶猫继续开口道：“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一次又一次地跟大家强调安全问题。”
“我们的店铺、技术、资源，对于每一个低维位面来说，都是潘多拉魔盒。所以，我的店长们，别被糖衣炮弹忽悠得找不到北，什么爱情、权力、自由的承诺，通通不能相信。”
“以及，不要相信其他势力的花言巧语，过去死掉的那些店长，还不够成为大家的前车之鉴吗？”
顾星烟感觉自己被经理扫了一眼，脊背一寒。
虽然她没有被那个翠西莉亚忽悠住，但星图的确被随口胡诌的“大阴谋”给吓到，担心这担心那的。
要是店长不够信任公司，或者本身就是疑神疑鬼的性格，真的很容易死在离间计当中啊……
忽然，坐在她旁边的雅芙尼小声说起了八卦：“我听说，今天缺席的那位店长，是在睡梦中被其中一个位面的恋人杀死的……”
“……其中一个？”
“哈哈，很惊讶吗？这算常见的了，有的店长还会偷偷留在某个位面当统治者呢……”
“……这是被允许的吗？”
“当然不了……”雅芙尼完美的容颜在蓝色投影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有些诡异。
“这种人，死得最快了，呵呵……”
两人开小差的时候，伊妮娅经理的安全教育正好结束。
她罗列了自己手底下的店长遭遇过的108种死法，包括但不限于被原住民杀、被忠诚度100的员工误杀、被敌对公司暗杀、被忽悠跳槽后遭到契约反噬而死、嫌命长自杀……
之后，才是正题——关于去年的营收情况，也就是新开店铺的总数。
大多数人一年能开一家店就不错了，像顾星烟半年四家店的就她一个。
有些人是因为手气不太行，抽到了“持续x年达成某某条件”之类费力不讨好的任务，这点就没办法了。
有些人则是脑子没转过弯，就连顾星烟每次升级，也都是在最后时刻想出奇招，趁着天时地利人和冲一波业绩。
关于这点，看起来高冷不好相处的伊妮娅经理，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她投影出来的资料和分发给所有人的文件，就是针对当下经营状况的一些分析和建议，后面还有其他部门的优秀案例讲解。
顾星烟听着伊妮娅在桌上谈吐清晰的演讲，总算明白，大家为什么要拿出笔记本了……
这分明是经理精心准备的职工培训啊！
也难怪，她之前那么使唤所有店长做杂事，没有一个人敢有怨言。
这些店长，哪个不是在各自的位面里受人追捧？如今，全都对伊妮娅敬畏有加。
只是，长达四个小时的内部会议结束之后，老店长们的心情开始沮丧起来，让顾星烟在内的新店长们有些莫名其妙。
“一会儿出发前往888层，全体职工大会的时候记得跟在我后面。”
伊妮娅从桌上一跳，落在了一位男性岩石巨人店长的肩上，领着众人呼啦啦走出会议室。
“雅芙尼前辈，大家这是怎么了？”顾星烟落在最后，疑惑地向亲和温柔的天使提问。
雅芙尼叹了口气，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也淡了许多，“我们hx区域的业绩，年年倒数，等去了年会上，少不了被其他部门排挤。不过——”
雅芙尼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顾星烟眨眨眼，“听说你半年开了四家店，说不定，能给咱们部门拿下今年的新人奖呢！”
“啊……我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刚才经理也点了我不少失误……不过，我还是不理解，经理这么好，为什么我们还倒数呢？”
雅芙尼抿抿唇，看了看周围，凑到她耳边小声道：“据说我们部门的店长，都是资质不够好的备胎……人事部必须完成KpI勉强招进来的人，都会被分到咱们部门……”
雅芙尼把食指贴在唇上，“只是据说啦，你就当没听过……”
顾星烟面不改色地点点头，但她直觉这个说辞十分牵强，从几十亿人里挑选出来的“资质”，还能差到哪里去……
两人赶紧加快脚步，跟上大部队进了电梯，一起来到了真正的年会会场。
这可比顾星烟自己办的小年会要豪华得多了，寻常年会该有的流程和布置也都有。
领导发话、颁奖、美食、游戏等等……
只是，公司高层总结发言的时候，hx部门就像是个隐形部门，提都不提一句。
今年的新人奖被颁给了其他部门的三个人，最差的那个半年只开了三家店，以至于hx部门的店长们都面露担忧地看向顾星烟。
原本站在最前面的伊妮娅从几个下属肩上跳跃，来到顾星烟的怀里，平静得不像是安慰。
“那些奖项都是给萝卜坑准备的，没必要在意。我个人认为，享受自己的旅途，才更有意义。”
顾星烟终于忍不住，抬手撸了一把觊觎已久的蓬松猫毛，翡翠的猫瞳一下子舒服地眯了起来。
“谢谢您，伊妮娅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