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板把车一直开到了市内的一家国营招待所后院,下车之后他领着吕金海就进了三楼的大房。
“这间房是套间,你睡里边,我睡外边。”
“这怎么好!”
“没关系,没有你我这东西也卖不出价格,等东西出手了,给你红包。”
“不用,咱们的关系用不着。”
“一码归一码,亲是亲财是财,咱们先好好休息一会,晚上我带你去个局。”
“啥局?”
“算是酒局,不过这些人可都是酒桶,你得做好准备。”
吕金海听到酒字,头天晚上的酒劲儿立马又涌了上来。
但安老板的事儿,他又不好推脱,只好应承了下来。
两个人在房间里简单的聊了几句,各自回到房间稍事休息。
少晚些的时候,安老板敲门,带着吕金海打了辆出租车,跑到市中心的一家餐馆里吃饭。
一进包间,里边坐了几个中年人,一个个都带着眼镜,很斯文。
“老安,这么久不见,进来可好。”
“好好,当然好,这不是想念诸位了么,今天就借着老三的局,来给诸位大哥问好了么。”
“这位小兄弟是?”
“哦,一个高废品回收的,人品不错,还有过人的眼里,所以今天就给诸位带来了。”
在座的几个人纷纷向吕金海抛来奇异的眼神,似乎他们都不相信吕金海会有这样的能力。
安老板给吕金海安排了位置,将带来的东西摆在了桌子上。
这下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安老板的东西上,眼看着他将红布慢慢的揭开,晶莹剔透的水晶盒展现在诸人面前。
“好精致啊。”
“这雕工,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如此完美,这艺术品简直是大师级的水平,可要是机械工艺做成的就不值钱了。”
“不像机械工艺的,人为手工制作的可以看到毛边。”
几个人在商量着,安老板给吕金海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让他说说话,尽量把这几个人说服了。
吕金海心领神会,凑到几个人身边言道:“诸位,这件东西是民国初年的宝贝,咱们看到的不止是他的工艺,更应该看到的是它上边的年代感,跟这件东西本身的材质跟价值。”
“年代感?”一位满脸胡茬的中年摘下眼镜:“你也懂?”
“对,刚才安老板说我的眼力就是指的在这方面的眼力。”
“你小子还挺能吹,这么年轻懂个啥?”
吕金海伸出手指,指着善财童子的背部那条衣服的褶皱。
“这里,明显是有手工留下的瑕疵,而从工具的形状来看,是一种铜制的刻刀,而现在的刻刀很少有铜制的。”
“那要造假,弄个铜制的刻刀也不是不行。”
“不可能,现在的刻刀刀刃几乎都是两到三个毫米之间,而民国初年基本上都在五个毫米左右,再早些应该是七个到八个毫米,尤其只这种水晶雕刻,两到三个毫米的刻刀是雕刻不出来这种效果的,更不会有瑕疵。”
吕金海的话说的非常专业,听得几个人全都端起了下巴,更有人觉得吕金海说的有道理。
胡茬男笑了:“那我为了仿造民国初年的东西,先做个五毫米的刻刀不行?”
“不行,因为造假的都知道,五毫米的刻刀只是民国初年的东西,既然已经造假了,何不再加两毫米,说是清代的也行,或者是明代的都可以,一个年代,这东西的价格翻上一倍也绝对不是问题。”
胡茬男这回不言语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工艺品,嘴角不停的抽出着。
又一位安老板的朋友站了出来,拿起手里的大哥大打了出去。
“小刘,把你姐夫找来,我在机械厂招待所。”
安老板听了吕金海的解释,让他心中对这件物品出售的问题没有了顾忌,他心中早就想好了价格,就等着这些人吐口要买了。
几个人在房间里开始点菜,点了菜之后,酒水也端了上来。
等着小刘把他姐夫找来之后,那人拿起安老板的东西就看。
最后得出的结论让吕金海哭笑不得。
“这东西是民国初年的东西不假,但是此物没有经过开光不灵。”
这个人跟安老板头次请到的那个所谓大师如同一路,上来就整玄的,说的几位老板全都愣住了。
但是这些老板都喜欢填个好彩头,也就没有打断那人的话。
“如果开了光,这个东西至少得值个十几二十万,但没有开光的话,可能就很晦气,一文不值。”
安老板听了就不乐意了:“这古董是用来收藏的,跟你这封建迷信有个屁关系,不懂别乱说。”
虽然安老板是这样说的,但是他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自己预计的售价是五万左右,可这小子一张嘴就是十几二十万,那可把他乐的屁颠的。
吕金海冷笑道:“开光还不简单,明天拿去省城最大最灵的寺院里不就解决了么?”
“那我不知道了,反正我的建议就这些,老板,你看看我这出场费?”
“他么的,搞封建迷信还要出场费?回去找小刘要。”
打发走了小刘的姐夫,几个人都端起下巴瞅着这件东西。
一个个开始给安老板敬酒,似乎这几个人都把这尊水晶观音像看成了势在必得的物件。
一番车轮战,酒没少喝,胡渣男先说到:“我出十五万,这东西给我了,明天拿去开光。”
“少来,这东西我要了,我出二十万。”
“三十万!”
“三十五万!”
安老板根本就没给他们再叫价的机会,直接拍了桌子:“得了,你们别争了,明天我带去开光,回头你们抽签,谁抽到一号签我就卖谁,跟你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也不多要,就二十万。”
二十万,安老板也是血赚,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宝贝,这跟白捡的钱有什么区别。
金海摇了摇头,其实对这样的事儿他也见怪不怪了,说不定哪天还能从垃圾堆里捡出来更值钱的宝贝也不一定。
可就在这个时候,吕金海的传呼响了,来了一条消息。
“小子你在哪呢,老子的紫金碧螺玉还好吧,过几天我去找你,你给老子准备一万块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