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历年的英雄交替,是一谱写不完的悲壮词曲。
自钜鹿潘凤替代剑神王越登顶之后,到如今才不过十数年的光阴,虽一身武技也是极为惊人,却因不敌阳天真龙刘虞而被天下的无知之辈嗤笑。
在世人眼里,无双第一,便该是九州第一,否则还要设立榜单何用?
当年月旦阙重现于世创立《无双榜》,列王越为第一代榜首,的的确确为他们争取了极大的名声,大有东山再起的意味,实与此榜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要知道自武帝独尊儒术以后,百家争鸣就成了一句空话,除了儒门独大之外,昔日之兵家,法家,墨家几无踪迹,更别说消声灭迹数百年的阴阳家。
可惜随着潘凤被榜外之人击败后,天下人对《无双榜》诟病颇多,认为它名不副实。
那月旦阙阙主更是只能用“刘虞之能,已非无双可容”这样的搪塞之言,不但让榜上众多英豪略绝尴尬,更是令世人难以信服。
太史慈对月旦阙之事似乎知之甚多,娓娓道来,滔滔不绝,却见司马睿神色间有些意怠,便将这个话题止住。
稍等片刻后,他吞吞吐吐的将自己真实来意说了个大概,希望司马睿能够考虑考虑。
司马睿闻听之后,心中有些异样,想不到何进居然是要自己再当一回信使,这才大度的饶了他的性命。
可这二人一边是朝廷钦点的大将军,一边是高举反旗的敌将,却在暗中达成默契,竟在两军交战之际互通有无?
他不是愚笨之人,只要稍稍一想,便从支言片语中隐约觉察到吕布的意思,不由低呼出声道:“他竟要投……”
太史慈赶紧拦住,却也是神情不爽,只是想起荀攸之前所说的话,仿佛如芒在背。
他虽对官位权势毫不热衷,却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往昔曾得何进援助安置家中老母,故而将他的这份恩情看得极重,甚至不惜以命报答,实不愿因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坏了大事。
转念一想,若是吕布归顺了朝廷,日后二人竞技切磋的机会只多不少,只不过这样的人,还是自己想要与之一战的对手吗?
太史慈与司马睿各自沉默,却是因为同一个人。
一边的宋宪见了,耐不住这难堪的沉默,便打了个哈哈,道:“小贼,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叫什么,总不能老是以小贼称呼吧。”
司马睿暗道这二人都是磊落汉子,要是遮遮掩掩反倒显得自己小气,便一抱拳,言道:“在下复姓司马,单名一个睿字,今日多亏了两位相护,不然的话万难在此与你们把酒言欢。”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宋宪见状哈哈大笑,道:“瞧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挺肥,居然敢一人独闯十万军营。只是之前你只顾着逃跑,咱们打得不尽兴,有机会可得好好较量一番。”
太史慈眼界高明,笑骂了宋宪几句,随后对司马睿道:“看兄弟的枪术高明,莫不是师出枪宗门下?”
司马睿一奇,道:“不敢欺瞒将军,在下曾在枪门学习月余,粗鄙的练上几招防身,见笑了。”
太史慈目露惊疑,暗道此人如果学习武技不过月余就能有此实力,天赋之高真是世所罕见,便是自己都有所不如。但看司马睿谈吐端正,气质出众,不似扯谎作伪之人,的确应是天赋异禀。
如此英才若是能够招揽麾下,日后当为何进一大臂助,就是不知他与那吕布是何关系?
念及于此,太史慈心里藏不住事,便再问道:“兄弟本事高强,便是在军中为将也亦未不可,怎被人误会成了并州奸细,行这凶险之事?”
司马睿闻言只是摇头苦叹,道:“小弟实有苦衷不能明言,还请将军见谅,若是日后有机会,定当解释清楚。”
太史慈见其面有难色,怕是遇到不顺之事,要不然如此英才岂会行那粗鄙之事。他本有心劝说一番,试看能不能将其招募麾下,但既然对方有苦衷,自己也不好强人所难。
一旁的宋宪突然插了一句,道:“将军,还有两个时辰不到这天就要亮了,这小子要再不动身,只怕就不便混进港去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史慈一拍脑袋,略显尴尬,笑道:“险些坏了大事,司马兄弟,我已在外头给你备了快马,趁着夜色赶紧走。”
司马睿心中颇为感动,想这太史慈如此急公好义,不由郑重答谢,道:“能与将军相识,司马睿荣幸之至,若有机会,日后定要登门拜谢。”
太史慈闻言只是笑道:“省了这些虚礼,等解决了这并州之乱,咱们再把酒言欢。”
司马睿重重点头,谢过太史慈与宋宪二人在临危之际的援手恩情,趁着夜色懵墨快马加鞭的朝着孟津港奔去。
因怀揣了吕布与何进密谋的要紧物,他心中惶恐不安,暗道若是在半道给人抓住了,只怕这回真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淡下场。
可恶的是那吕布除了给司马睿一套并州军的服饰以外,其他有用的掩护是一无所有,大概也存了弃之如敝履的心思。
若不是师兄夏侯兰尚在那营中为人质,司马睿才不会再回这龙潭虎穴之地,思虑中不由得又是加了一鞭,激得座下快马痛啸连连。
一路快马加鞭,总算是赶在天亮之前及时达到安札在港外的并州大营,司马睿的出现很快引起了并州卫哨的注意。
不过这些人只将他当作外头的探马,简单查询后便就放入了军营之中,似乎根本不曾想到若是卫戍军的奸细,那又该如何?
不过司马睿倒是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入得营中便就直往吕布军帐,可就在他心神放松的那一霎那,敏锐的感观就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神识正牢牢的将他锁定。
他硬着头皮又走了几步,可那股神识始终如影随形,心中有鬼的他不由得迟疑了脚步,忍不住朝着那感应之处喝道:“是谁!”
若不是有阳天龙魂加身,令他的感知力远超常人,否则绝对没有办法察觉到此地异样。
黑暗袭来,一人缓缓走来,他全身气劲已经与四周的一切巧妙的融合在一起,仿佛这方天地便是他,他便是这一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