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明鉴,弟子与晴表妹确有几次来往,但都格守礼仪,绝无行无耻之举。”
“如无承诺盟誓之类的,一个小姑娘会孤身不远千里奔来找你?”
“不瞒师父,弟子对晴表妹确有几分好感,但从未表露,更不曾有过承诺之类。”
“难道是你似是而非的态度引人误解了?”
“弟子不曾有过这样的举动,弟子不会亦不屑那样做。”
“她是大昭国姚贵妃的亲女,平阳公主。”
“哦?师父,弟子不知。”
“你最好不知,否则为师会认为你想要去大昭国当上门驸马。”
“弟子绝无此意。”
“明日随我进宫,皇上要见你。出宫之后,立即回国子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国子监。”
“是。”
三老爷摆手,姚长隐告退。
回到卧房的三老爷和三太太谈起此事,叮嘱道:“此事你知既可,不必外言。”
“皇上让她暂住府上,我该如何待之?”
“以礼待之即可。”
“行。”三太太迟疑:“长隐和她的关系?”
“只是姚家那一层关系。”
“若是长隐对其有意,你莫非想要棒打鸳鸯?”
“做一回恶人罢了。”
“若是公主有意?”
“事涉两国邦交,岂会由小儿女之情来定。”
……
次日,街上,铃铛不解地问慕容晴:“小姐,干嘛拒绝许夫人提议让许小姐带我们游览京城的提议?我们两眼一抹黑,连有哪些名胜景点都不知。”
“未知,才让人更有探寻的意趣。而名胜景点,每个人自有看法。”
“表公子昨日傍晚回一趟许府,今日天未亮就随许大人出去了,还未和表公子说上几句话。”
“来日方长,我已经住进了表哥师父的府邸。”慕容晴眉眼弯弯。
与心情愉悦的慕容晴相反,此时站在御书房内的姚长隐却心有忐忑,顶着皇上那从头到脚、来来回回打量审视的目光,姚长隐如芒在背。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皇上出声:“你身上倒有几分姚家人的影子。”
姚长隐心下略松的同时,凝神回道:“回皇上,学生本姓姚。”
“书读得如何了?”
“见贤思齐,不耻下问。”
“以后有何打算?”
“为君分忧,为民请命。”
“回去好好读书,勿坠你师父之名。”
“学生遵命。”
姚长隐告退后,皇上叹道:“许卿虽膝下无子,两名弟子却各有特色。小弟子年纪虽少,气度颇佳,不怪乎能吸引小姑娘奔来。朕有子,还当拜许卿为师。”
一旁的洪公公心中腹议:皇上莫非是忘了见冯子扬时,还说过有儿子绝不会让许大人教。
皇上的这番自语自是不得为外人所闻。大理寺公开审理肖安道的潜逃忠仆一事,在衙门的推波助澜下,街角巷尾皆闻。
到了这一日,大理寺外人山人海。不管是探消息、凑热闹,皆是想先睹为快。就连慕容晴这样的初入京城者,也去占了位置。玉珠几人也凑了回热闹。
先是验明正身,被审之人乃肖安道奶娘之子,名马平,因口不多言、办事甚合肖安道心意而得重用,于十年前被放籍,明面上在城中置了间小铺子过活,私下在京城之外替肖安道置办打理私产。肖安道在城中的一处私宅亦是由其打理,只因肖安道此人要保持一贯的形象,此处私宅就是肖安道平时顺意时纵酒大言,不顺时打砸发泄之处。马平将所知的肖安道之事一一供述:
首先是肖安道当年谋害兄长之事,又带出文家长子被牵连丢命一事。衙门外的文家二老爷嚎啕大哭:“妹夫,你死得冤啊!肖安道这畜生,自己不是世子,就害了是世子的你,结果这畜生却犯上作乱,把祖宗的基业都丢了啊。要是妹夫你还在,何至于此。更冤的却是我家大哥啊,无辜枉死,九泉之下都不得瞑目。大哥、妺夫,肖安道这个畜生已去了地府,你二人要有冤伸冤、有仇报仇啊!”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再就是肖安道为上位羽林卫指挥使而行下的一些不择手段之事,以及这些年贪赃枉法之事。衙门外一片唾骂声。
因肖安道疑心自己无意间吐露谋害兄长之事被许府小姐听到,几次三番致其于死地,坠河、惊马、春猎及大佛寺安排人行刺。众人恍然大觉后皆唾弃不已。玉珠也没忍住:“原来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内情。”赵承泽接话:“如今真相大白,也算了了桩事。”
而连春猎时皇上遇刺那件事也是肖安道安排时,大理寺外静了下来。众人既惊又不解:肖安道胆子太大了,这种掉脑袋,牵连家族的事都能干出来。他不过就是羽林卫的指挥使,去行刺皇上,图什么啊?难道他还能登上皇位,又不是皇家血脉。而今天下太平,又不是乱世。路边乞丐都能想明白的事,肖安道是傻的吗?
之后,肖安道在羽林卫事件之前,安排心腹出京处置财产、联系漕帮,意图为自己留后路的举措更是被揭露得明明白白。陶寺卿直言:“前几日,肖安道一小妾为肖安道鸣冤,试问:肖安道何冤之有?”
“无冤!”群情激昂。
此案落幕后,肖安道代替了过街老鼠,不被人拎出来骂一声、唾一口,倒显得自身无知一般。
肖家宗族迅速将肖安道一家从祖谱除名。
文府。
文老太太拍着案几,痛心疾首:“我的大儿啊,我的女婿啊,早死了十几年,竟是被狼心狗肺之辈谋害的,死得何其冤啊!”
众人陪着落泪声讨:
“谁能想到,咱们竟是被蒙在鼓里十几年,若非肖安道自己作死,大哥和妹夫岂不是永无昭雪之时。”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姑父不会想到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会谋害自己的命,大伯父同姑父去打猎,又怎能料到会被牵连至死?”
“肖安道此贼活该千刀万剐。”
“二爷在大理寺外听闻,当即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