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立刻躲在了树的后头,婉转的哭泣声。
“表哥,你救救我……我没有活路了,就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你救救我。”
贺弘文的声音有些激动,“难不成我救你就只有这一个法子!不成不成!此事是我母亲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你先跟我回去,我自有法子安顿你。”
贺弘文心里清楚,自己是属意明兰的,自订婚以后,无时无刻都在念着,盛家的六姑娘本就是低嫁了,加上前段时间,官家登基,盛家……他更是高攀不起。
曹家表妹虽然可怜,可他们自小只是兄妹情谊,作为表哥,他能好好安顿好曹家,帮自家的表妹寻个好去处。
他贺家自问不亏欠曹家,不能因为这层关系曹家就赖上了贺家。
原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听到此话明兰突然放下心来,她知道贺弘文一向心软,有同理心,正是因为这份心软和同理心,所以他是个好大夫,也是个好官人,但她不想这份体谅女子的心用在别处。
小桃听到两人所言,松了一口气,事情并没有她想象那般糟,往后退去,正好踩到了草丛里的树枝,咯吱一声,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贺弘文和曹锦绣惊呼一声,转头看去,和明兰的眼神相撞。
“明妹妹?”
明兰并不惊慌,怎么说这事都不该是她慌张。
果然还没等贺弘文开口,曹锦绣直截了当跪在了明兰的面前,“盛姑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礼数跟着表哥来的,表哥他一心念着你,她心里只有你……”
明兰看到曹锦绣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脸色一僵。
“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出言要谨慎,你先起来,别让人瞧见说我在欺负你。”
曹锦绣听完仍跪在地上,拉住明兰的裙子,一把摘掉黑色帷帽,“盛姑娘,你看我这个样子,一辈子就算完了?我还能做什么,就当是你可怜可怜我,你给我一条生路,我什么都不与你争。”
明兰抿嘴不语。
贺弘文拉起曹锦绣,“我早早把话和你说明白了,你又何苦为难她?你又何苦糟践自己?你脸上的这道刺青纹身,我回去好好研制一副药,一定会给你去掉的,那时你的人生才刚开始,若是曹家没有钱财了,贺家自会接接济,你且好好想想,是不是只有这一条能走?”
曹锦绣知道她这个表哥极为心善,她才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她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对了,虽然表哥话说得决绝,可事情并未做绝。
“可是表哥……我是真的怕了,想过安生的日子。”
明兰一双眸子静静看向了贺弘文,突然问道,“弘哥哥,你是怎么想的。”
贺弘文素来心软,看到曹锦绣一脸可怜样,还是动了善心,沉声道。
“明妹妹放心,我绝无二心,待我研制好去除刺青的药来,就会把人送到祖母的身边,让祖母照看几分,也好让祖母替表妹表妹相看人家,贺家会替她准备好一份嫁妆,给她在夫家撑腰。”
明兰点了点头,得了一个准确的信,就匆匆离去,此番出府并没有报备,祖母那里还等着她。
明兰走后,贺弘文叹了口气,看向脸色苍白的曹锦绣,“走吧,我先带你回去,回去我会和母亲好好说。”
正往前走之际,忽然又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有人?
往回看,却没发觉人影。
……
寿安堂,老太太问清了来龙去脉,只留下明兰。
“你竟如此大胆,也不同我说一声,竟上赶着问个清楚。”
“祖母,孙女不敢……孙女是怕。”
老太太自然知道明兰怕的是什么,昔日明兰就如同昨日的她,只是明兰比她幸运得多。
当初一眼倾心的探花郎,以权势相逼下嫁盛家,却不知那探花郎早有心上人,浑浑噩噩蹉跎了前半生,明兰和她何其相似,所以老太太才异常愤怒。
“那贺家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都要成婚的人了,还同这些不清不楚的人拉拉扯扯。”老太太低声喝道,随即看向明兰。
“那贺弘文当着你的面向你保证要替那曹锦绣许一门婚事的?”
“曹锦绣是个可怜人。”明兰点了点头,开口道。
她在房妈妈口中听到了曹锦绣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还要可怜些。
老太太眼中划过一丝不留痕迹的冷淡。
“你心疼她可怜,她却想着挖你的墙角,我且再教你一件事,不要相信一个男人他说了什么,要去瞧瞧他做了什么,既然他说了要带那曹锦绣回去商量后面的事,咱们再等他些日子,若两人依旧纠缠不清,我便再替你另寻人家,这世间可不止他贺家有适龄的儿郎的。”
老太太脸上一脸颓败,她太怕明兰走了她从前的弯路,与其掰扯下去,不如直接断了。
明兰听老太太说得果决,没有继续开口,愣愣趴在老太太的腿上,心头一跳一跳的,有一根弦紧绷住,有些不安。
老太太先前在席上有些事没有想明白,小凉山矿井坍塌,死了百余矿工,曹锦绣的父亲和矿主勾结,谋害百姓钱财,此事禀明到官家的耳中,官家判了曹家全家流放。
曹家罪重,遇上大赦不该回京……贺弘文又怎么会恰巧遇上呢?
出了这事后突然就明白了。
只怕有人想借此机会坏了明儿的婚事,至于是谁,她也不知晓。
曹锦绣不能留,坏明儿婚事的人也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