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上几日清晨,听星竹说昨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曦月心中略微一想,估摸着是白蕊姬,早早起了床,让茉心梳好了妆,坐着轿辇去了长春宫。
皇后在里面梳妆还没出来,妃嫔们饮着茶,乌泱泱聊起了天。
仪贵人果不其然说起了昨个夜里的事情,饶是仪贵人对皇上并无多少爱慕之情,但语气仍然酸涩。
“昨夜的冷风一直吹了一夜,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妹妹听错了,怎么感觉好像有凤鸾春恩车经过的声音呢?”
嘉嫔手中剥着手中的金桔,悠悠笑道,“妹妹自然没有听错,嫔妾正从宝华殿回来,就瞧着凤鸾春恩车从长街走过,若有若无总闻到了脂粉味,想来里面是坐着人的。”
嘉嫔的话一出,余下的妃嫔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都摇了摇头,最后一同看向了曦月。
曦月笑着打趣道,“都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记得昨夜里,皇上没翻牌子,这倒是稀奇。”
素练扶着皇后的手,缓缓走了出来,眼底是脂粉盖不住的乌青,只怕是三阿哥病了,皇后担心得睡不好觉,语气也倦倦的。
“稀奇什么,不过是又要多一位妹妹罢了。”
众人见是皇后出来了,忙着站起来,恭敬请了安。
皇后往正中的位置坐下,吩咐了众人落座。
嘉嫔听着皇后的话慢慢反应过来,“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皇上封了一个宫女?”
“方才你们前来,皇上让敬事房传了口谕,南府白氏,着封为答应,本宫已经拨了永和宫给白答应,按理来说,贵妃是见过的,前些日子常去养心殿伴驾,皇上召了琵琶伎来,听说白答应就是其中一个。”
曦月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咬了咬牙,“是有一个抱着凤颈琵琶的琵琶伎,还总是弹错了音,不过长得清秀些。”
嘉嫔接着曦月的话道,“南府乐伎?那是什么低贱身份,比宫女还不如。”
皇后缓和了口气,皇帝不过一时新鲜纳了一个新人,不过答应罢了,连封号都没赐,重视不到哪里去。
“好了,白妹妹终究是皇上登基后纳的第一个新人。”
皇后话音刚落,白答应才姗姗来迟,众人皆细细打量着白答应,白答应丝毫不避着旁人的目光恭敬请了安,“嫔妾永和宫答应白氏参见皇后娘娘,各位小主,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白答应心中叹了一口气,她原是太后的人,如今太后离了宫,福珈姑姑在离宫前一晚还对着她说要把后宫闹个天翻地覆。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答应罢了,如何能闹得起来,真是难为了她。
“起来吧,莲心,赐坐。”
曦月抬眸看向白答应,眼中的笑意异常尖锐,“白答应怎么来的如此晚?”
白答应懒懒抬眸看了眼,“雪天路滑,在路上多耽搁了些时间,想来皇后娘娘如此大度不会介意吧?”
皇后和蔼看向下面,“自然是不会,难得你有这份心。”
皇后细细嘱咐了许多,任由着底下妃嫔说笑,白答应是初次来长春宫,不认识各宫妃嫔,默默低下头,细细听着。
直至众妃嫔说得尽兴,止住了声,白答应直直看向曦月,笑着开口,“再相见,贵妃娘娘仍雍容华贵。”
曦月瞥了白答应,漫不经心道,“原来是你?本宫还记得你的琴艺不佳。”
“琵琶弹得好不好不重要,得了皇上的欢心便是。”
曦月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不屑,语气中颇有怒意,“那本宫要好好看着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讨皇上欢心了。”
白蕊姬罕见露出了一个笑容,三言两语间就被激怒了,看来没什么脑子。
如此漂亮,还有家世,没什么脑子,最容易被利用。
只怕再说上些有的没得就要动手打人了,也正合了她的心意,她不过无权无势的答应。
怎么看都像是初入宫闱什么都不懂,无心说了两句话,被贵妃责罚,她再适时落出两滴泪,怎么看都不是她的错,还能好好闹上一场。
皇后看两人一时僵持不下,就让人都散去了。
“外面雪都停了,天寒路滑,你们都小心些。”
海兰见曦月被方才的话气到了,拉着曦月的手,便去御花园散心了。
曦月的寒症早在王府的时候已经好了,并没感觉到天有多冷,御花园中乌泱泱的全是梅花。
海兰见梅花开得旺,想着摘下几枝送往翊坤宫,曦月在原地看着,海兰的性格倒是比入府前开朗了些。
“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白答应看见了荣贵妃,同娴贵人一起请了安。
曦月说罢,便不再看两人,“起来吧。”
“贵妃娘娘,嫔妾先前在皇后娘娘宫中说琵琶弹得好不好不重要,得了皇上欢心便是,贵妃娘娘有没有想过皇上放着娘娘的一手琵琶不听,偏偏要听嫔妾嫔妾不入流的微末功夫呢?”
这是上来找打?她成全就是。
曦月怒声训斥,“不过一个答应罢了,还敢这样同本宫说话?”
“听宫中教规矩的嬷嬷说,宫女晋封是要从官女子开始做起,这才几日的相处,嫔妾就成了答应,现在是个答应,日后就不是个答应了,说不定,嫔妾现在肚子里就有了一个孩子。”
白答应的眼波幽幽在地面上一转,无意般看向树上的梅花,“嫔妾还小,自然是……”
海兰手中捧着梅花,走到了白答应的面前,“放肆,敢在贵妃娘娘说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