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饶有兴致打量起这件衣裳,“主儿,这件衣裳和平日里穿的不大相同,倒是多了几分婉约。”
“陈格格是汉人,这件衣裳是陈格格从江南来的时候特地带上的,自然不同些。”星竹开口解释道。
“婉茵极善丹青,昨日里把亲自把东西送了来,说是过上几日给我画张画像,想来是这个缘故,左不过王爷这几日会因为青庶福晋的事不会来后宅,便拿了出来。”
昨日陈婉茵将衣服展开的时候,她才明白为何弘历六次下江南,汉人的衣裳格外有韵味些,如此美艳娇媚的脸搭配上这件温婉衣裳也不会显得矛盾。
弘历被训斥了,想来失了面子,他这样自大自卑自负的人,估摸着要在书房好好反省,她就当给自己放了一个假,关上门安安静静过自己的日子。
陈婉茵这个恋爱脑自从周岁宴和她说过两句话,就像是黏住了她一样,无事总来仪景阁走上两圈。
她的处境比上个世界好了许多,也有了心思不带半分目的地去和旁人说上两句话打发时间。
除去陈婉茵提到弘历的时候,脑子不好使了些,其余的时候都格外正常,她也愿意和陈婉茵说上几句话。
过上两日,陈婉茵身边顺心来了仪景阁,说是自家的主儿昨日着了凉,头晕脑胀,最近怕是来不了仪景阁了,画像的事情也耽搁下来。
转瞬间一个月过去,近七月,弘历才去了两三趟后宅,像躲避现实般,弘历总爱躲到她的屋中,就当躲个清净,就连提起青樱的心思都没了。
富察琅嬅有意无意忽视青庶福晋,就连每月的布料都不往玉芙阁送,玉芙阁的下人散漫不已,想着法子出玉芙阁。
瑛庶福晋和大阿哥被流言伤得不轻,心中存了报复的心思,常让下人在玉芙阁大声出言讽刺,弘历心底明白,却没有插手,任由下人说三道四。
高曦月去凝安阁去了好几趟,陈婉茵的病才一点点见好。
七月初,陈婉茵带着贴身婢女云舒来仪景阁,高曦月早早就穿好了陈婉茵之前带来的衣裳,只是在头发上星璇和茉心发了难,不知道从何下手,直至云舒来才解决。
云舒手巧,在额旁挽上一团发髻,形如蚌中未出之珠,再斜插一支垂花步摇,蔷薇花和珠翠微微点缀。
不如旗头复杂,但别有一番风味,明眸如波,轻柔如一团薄雾,美得让人不忍移目,将身上原本明艳张扬给掩盖上了几分,多出几分温婉明媚。
陈婉茵将宣纸平铺在檀木案上,旁边摆着盛开的蔷薇,芳香扑鼻,面前的人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背部,依靠在椅子上,在陈婉茵的示意下,微微小歇。
一个时辰后,陈婉茵才堪堪画完画像,高曦月像是困极了的模样一直未醒,陈婉茵没有打扰,她静静盯着竟有些发痴,不由感叹,眼前的真人不知比画像上美了多少分。
直至王钦的通报声传来,陈婉茵才着急忙慌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走,却和来的弘历险些撞个满怀。
“给王爷……请安。”陈婉茵看见弘历后心跳突然加快,说话都不大利索。
弘历看了陈婉茵半天硬是没想出来名字,王钦在一旁提醒,“王爷,这位是住在凝安阁的陈格格。”
王钦说完,弘历才有了些印象,平日里木讷,当着他的面半天说不出来话的那个。
只是她不好好在凝安阁待着,怎么来了曦月这里,曦月的脾气素来不好,唯有在他面前能收敛些,看着陈婉茵头上的汗珠,莫不是被曦月给为难了?
弘历盯着陈婉茵愣了一会,才把人给扶起来,问了一嘴,“不必多礼,起来吧,今日怎么来了仪景阁。”
陈婉茵不敢看弘历的眼睛,把头低下来,支支吾吾说着,弘历最后实在忍不下去,让陈婉茵身边的云舒把事情来源说了一遍。
原是他误会了,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曦月能和陈婉茵说到一块去,陈婉茵性子纯,多接触接触也无妨,“日后若在凝安阁待久了,就来仪景阁陪陪曦月。”
未等陈婉茵回答,弘历看见陈婉茵穿的极为素净,吩咐王钦,“去把额娘前些月赏的布料送到凝安阁去。”
弘历说完便大步走入屋中,陈婉茵后知后觉想起来曦月身上的衣裳和发饰未换。
这样不合规矩的衣裳,穿着会不会被王爷责罚,心中不由得替曦月捏了一把汗,连连自责,连忙去和星璇说,星璇摆了摆手。
在仪景阁没有规矩的事情主儿和王爷都做过,还在乎这一个吗?
再说今日主儿穿成这样,王爷惊喜都来不及,怎么会责罚呢?
高曦月小睡才醒,见眼前的桌上竟没了人,身后传来脚步声,并不似陈婉茵般小心翼翼的脚步。
这个时间点,王爷怎么会来?高曦月出言试探,随后转身看去,“婉茵?”
“元寿!”
弘历从未见过这样的高曦月,无论是第一次相见清冷疏离,高傲如孔雀般,还是穿着嫁衣一脸娇媚勾着他的模样,都不如现在温婉柔情的样子。
只觉得他们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他无端想起来今日翻阅的诗文,“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形容眼前的美人再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