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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史没有在马车中多做停留,很快就出去继续忙活了。

顾聿知的视线不由就落在了秦院判的身上,就见秦院判向来严肃的脸此刻更黑了,边把脉边和身边的小童说着什么,那小童听得连连点头,快速记录着,随后坐在一旁给另外一人把脉。

临时医馆的旁边也搭建了一个小棚,里面都是受伤的百姓,就算坐在马车里,哀嚎声还是传了进来。

视线受阻,顾聿知看不到太多,但能听到远处得嘶吼声、哀嚎声

“快点,把这边抬一下,下面还有人,没死!”

“这边埋了个孩子,你们赶紧过来!”

很快马车外响起一片哭嚎声,一个小男孩抓着衙役的袖子:“救救我母亲……”

“我的闺女……”

就在此时,前方忽然传来轰的一声,又一座房子被雪压塌了,连带着马车都跟着颤抖,骏马嘶鸣,很明显被惊着了,侍卫狠狠拉了一下才将骏马安抚住。

顾聿知小脸惨白,小手死死抓着窗户边缘,直到马车稳定后才缓缓放开。

窗外是持续的尖叫声,远处是齐侍卫的怒吼声:“杵在这干什么?当门神吗?还不赶紧救人!”

他透过窗户缝往外看了眼,就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被抬了过来,那女人朝着秦院判和另外一人就跪了下去:“大夫,大夫,这是我当家的,你们救救他,救救他。”

秦院判刚要起身,就听旁边那大夫阴阳怪气道:“我这是医馆没错,但这些药材价格昂贵,又来之不易,并非免费的。这位夫人,你想要救你当家的,还是去闻府吧。闻府的府医看了一早晨的头疼发热了,还未收取过一分诊金呢。”

那妇人一听这话,忙朝着那大夫磕头,苦苦哀求道:“大夫,我求求您了,您行行好,给我当家的看看……”

秦院判的徒弟上前去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厉声道:“我不让你们看,给我走开!”

文修竹刷的合上折扇:“这厮实在是过分!”

顾聿知这会儿才缓两人过来,垂着头不敢去看那血糊糊的人,听文修竹这么说,也觉得这妇人过分,点了点小脑袋,气愤道:“不看就不看,竟然还推人。”

“殿下。”文修竹叹了口气,“小的说的是旁边这位大夫。他这话里有两重意思,一是说秦院判不过是个只能看风寒的府医,二是我们闻府小气,只免费提供伤寒的药。”

顾聿知很不服气:“什么只会治风寒,母妃说了,秦院判可是出自医学世家,医术就算是太医院里也是拔尖的。这妇人看不起秦院判,哼……”

他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什么恶毒的词,只得鼓着脸作罢,气呼呼坐在原地,脑子里却总是想起那人血流不止的样子,小手紧紧抓着毯子。

舒小涵看出了他的于心不忍,虚虚摸了摸他的头顶:“殿下,俗话说,好言难劝该死鬼。这妇人的丈夫若是死了,那便是他命中有此一劫,您不必多想。”

他没说话,视线又看了过去,就见那大夫上前把脉,在那男人受伤的地方稍加按压,随后便摇了摇头:“抬走吧,你家男人内脏出血,就是大罗神仙也就不回来了。”

那妇人瞠目结舌,忽然眼睛一闭直勾勾倒了下去。

秦院判掀了掀眼皮,下巴微抬,一旁的侍卫赶紧将那男人带到后面的小棚子里去了,秦院判起身,药童便坐了下来。

顾聿知眼睛一下就亮了,他就知道,秦院判虽然凶是凶了点,但心肠其实可好了。

秦院判进去还没一盏茶的功夫,那妇人就苏醒了过来,一旁的大夫呦了声,指了指秦院判身后的小棚摇头道:“这位夫人,你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晚了连你丈夫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那妇人腾得爬起来就往棚子里冲,嘴里怒骂着:“把我当家的还给我,不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当家的抬走,你们想干什么?”

她大吵大闹,对着侍卫拳打脚踢,没一会儿就将齐知府引了过来,从药童那知晓事情经过后,二话不说便让衙役将那妇人抓了起来,随即看向一旁的大夫,冷声道:“这位大夫要是不想诊治便早早回去休息吧,天寒地冻的,别再让你们自己人冻着了。”

那大夫显然没想到齐知府竟然会这样说,拂了拂袖,到底没敢在这关键时刻离开。

齐知府环视一圈:“闻府的府医前来救治,一不要诊金,二不要抓药的钱,纯属做好事。若是再让我知道谁在这找事,别怪我下手无情!”

他撂下话就急急忙忙离开,也没时间上来和顾聿知解释。

顾聿知缓缓将车窗关严,双手撑着下巴发呆。

文修竹见缝插针道:“殿下可知,为何那妇人会因别人的三言两语就闹着不让秦院判诊治?”

顾聿知茫然抬头,摇着小脑袋:“为什么呀?”

“因为在漠北,秦院判没有名声,只是一个府医。但若是殿下开了医馆,秦院判名医的名声传了出去,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那妇人根本不会听别人说一句话就会求着秦院判救命的。”

“我们知晓秦院判医术高明,但别人不知道。殿下须知,大夫的名声是需要一点一点累积的。还有药铺的事,若是这次雪灾,殿下有药铺支撑,那李记医馆的大夫绝对不敢和秦院判这样呛声。”

顾聿知懵懵懂懂点头,好一会儿才小声道:“秦院判开的药汁太苦了,还总是扳着脸,我在府里都不怎么直接和他说话的。”他感觉自己这样背后说人不太好,吐了吐舌头,“等赈灾结束,我就问问他想不想开医馆。”

舒小涵透过顾聿知自然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况,到处都是受伤的百姓,她的心情也变得沉重了不少,“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她好像大概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眼就看到小王爷的这个任务了。

谁也没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着,直到等到马车里的银丝炭都烧光了,温度渐渐下降,顾聿知轻轻跺了跺脚:“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