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播映后,引发了年轻人们的轰动。随后,一些本来倾向于结成团伙的青少年,以这部电影为灵感,试图通过兄弟情义和激情等方式,涉足像“扩张领地”和“收保护费”这样的大事业。
邱智巍是这股“大事业”热潮中的一员。这使得原本宁静的黄坑镇出现了团伙的雏形,邱智巍领导下拥有20多名成员,堪称镇上最大的团伙。
然而,目前这个团伙还缺乏凝聚力,大家只是被一部电影所吸引,试图效仿电影中的主角,组成团队。
在这个时代,影视剧的巨大影响力无法被后人所想象。邱智巍相对具备一定的商业头脑,他在兴奋过后,首先冷静下来,明白光凭热情是无法壮大事业的,必须有经济基础。
他在初中毕业后就辍学了,但至少明白了一个概念: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邱智巍的第一步是收购了镇上的溜冰场。在此之前,他曾在别人的赌场工作并放高利贷,虽然也赚了点钱,但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混日子。
拥有了溜冰场后情况完全不同,这个场所可以24小时营业,年轻人喜爱前来,因此可以用作招募成员的基地,也可以提供资金支持他们的活动。
然而,溜冰场的现有经营者薛虎却不轻易松手。他已经品尝到溜冰场带来的丰厚利润,每天近百元的净收入,他绝不愿意将这块肥肉白白让给邱智巍。
赵斐没有想到,她在与黄家仁对抗中的胜利,无意中引入的一部电影,不仅在小镇风靡一时,还改变了年轻人如邱智巍的生活轨迹。
如果没有这部电影的及时出现,邱智巍也不会一步步走上团伙的道路……
因缘际会,历史在赵斐的重生后稍微改变了轨迹,使她与邱智巍有了交集的机会。
“太吓人了,阿菲,没想到遇上那个小混混!“颜金花走出老孙冰库,心有余悸。
“怎么?他很出名吗?“赵斐虽然印象中上一世邱智巍被公审之后,因为“罪行累累”被枪毙了,但是具体他是怎么变坏的、又做了哪些坏事,还是不甚了了。
但看颜金花的样子,似乎她很了解他似的。
“他是我爸同村的,叫邱智巍。说起来,他一家都是村里的恶霸,可谓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从头坏到脚了。他爸从年轻时就在村里偷鸡摸狗的,什么坏事都做绝了。
后来他爸到外村偷东西,被人抓住,他爸身上带着刀,就和抓他的人还手,结果把人捅死了,被法院判了个无期。他爸被判刑之后,他妈就跑了,丢下他一个人和爷爷奶奶生活。老头老太太哪管得了他呀?从小就是在和人打架斗殴中长大的。没想到,现在混到镇上来了。“
“原来如此,其实你不说我也看出他不是好人了,目露凶光,手上还有刺青。算了,咱们是学生,少得罪那种人吧,不值得。“
赵斐还担心颜金花会意难平,但现在见她完全了解邱智巍的身世和作风,知道颜金花惟恐避之不及,哪会再介意区区一个座位被邱智巍抢了的事呢?
“阿菲,臭丫头,你来得正好。走,和妈去找黄家仁讨工钱去!“
就在这时,赵斐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却是母亲刘桂珍。
“妈,这是我同桌颜金花。“
见母亲在同学面前这么叫嚷,赵斐有些尴尬,赶紧介绍了下颜金花的身份,希望母亲能看在同学面前的份上,别那么咋唬。
“嗯,知道了,小颜同学是吧?阿菲现在没空,你先回家吧!“
刘桂珍声调有所放低,但却不客气地把颜金花赶走了。
赵斐只能歉意一笑,看着颜金花离去,赶紧追上先行离去的母亲,问道:
“妈,怎么了?不是还没到月底结账日吗?这么急着找黄、黄家仁要钱?“
“听说你爸转正的事在研究了,我得赶紧多凑点钱,买件大件的东西送给场长。”刘桂珍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母女俩,便压低了声音道,“可是钱不太够了,所以想找黄家仁把余款结了。”
赵斐无奈,父亲转正是大事,母亲的想法无可厚非,并且值得表扬,只是把她又和该死的黄家仁扯在一起,她心里千百个不乐意。
但尽管内心不乐意,也只能随母亲往黄家仁的公司走去。
黄家仁的公司,原本是镇政府的建筑公司,被他打通关节承包了,镇里的工程都让他做。
其实,八零年到二零零零年这创业的黄金二十年,只要不蠢不笨,肯努力,敢做,闭着眼睛都能赚到钱,只是赚多和赚少的问题罢了。
黄家仁是第一个敢承包镇里建筑公司的,理所当然就发了起来,和他的智商没有任何关系。就象一个瞎子掉进金库里,随便抓一把都是金块一样。
“什么?经理不在?下班了?切,一个小破建筑公司,搞得象政府干部似的,还上班下班!”
刘桂珍一脸不屑,转头却对随后跟来的赵斐道:
“走,去黄家仁家找他要。我就不信他还能躲进老鼠洞里。”
说完,刘桂珍雄纠纠气昂昂地迈开一双粗腿,不屈不挠地要去“老鼠洞”里揪黄家仁。
“哎,妈,你知道黄家在哪吗?”
刘桂珍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不知道黄家仁家在哪呢,哪去揪他?
赵斐“哀怨”地看了刘桂珍一眼,然后道:
“跟我来吧!”
黄家在哪,刘桂珍可以不知道,但赵斐却不会不知道。
“死丫头,你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别耽误妈的时间,新猪苗今天刚抓来,还得回家剁猪菜呢!”
赵斐这才想起,自家在农场也是有猪圈的,前几天没有喂猪,是因为原来那头已经养肥,杀了卖掉了。随着新猪苗入圈,看来,以后又多了剁猪菜、喂猪等这些活干。
“妈,我去同学家时,路过马王巷,看到黄家仁从那里出来过,听人说,那就是他的家。”
赵斐瞎扯道。
熟门熟路地穿街绕巷,走了七、八分钟后,赵斐指着巷子里一幢现在看上去十分堂皇气派的四层红砖小楼,对刘桂珍道:
“这就是黄家仁的家了。你自己去找他要吧!”
赵斐连进门都不想进,扭头就走。
看到前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赵斐应该别有感触,但是此时她心中涌上的,只是一股股厌恶的感觉。
“吱呀”一声,正在这时,黄家的门开了,一个年轻的妇人,手里提了个袋子,走了出来。
看到门口站的赵斐母女俩,她诧异地问:
“你们找谁呀?”
“找黄家仁。他在家吗?我们找他要钱的。”
刘桂珍硬邦邦地问道。
“他不在家,要钱下次再来。”
妇人长相一般,个子不高,头发枯黄,精神显得不太好,让人打量不出她的具体岁数。
但听到刘桂珍说要找黄家仁,口气又如此不善,妇人便冷冷地随便敷衍了一句,转身便“呯”地关上门,自己若无其事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