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夜晚皇宫的氛围都不好,一大早郭公公和往常一样,陪着皇帝陛下上早朝,中午陪着陛下用午膳,直到服侍皇上午休,他这才退出了御书房。
刚刚出了御书房的门,跟在他身边的两个小徒弟就贴了上来问:“师父,咱接下来要做什么?”
郭公公手里的拂尘,轻轻一摆搭在胳膊上,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道:“你们随咱家走去凤藻宫看看。”
小太监们陪着郭公公很快到了凤藻宫,站在凤藻宫寝室门前,便清晰的听见里面一声声残酷的痛苦哀嚎声,守在门口的一个姑姑,给大总管郭公公行过礼,也不等郭公公询问,她便道:“早上给他喂了慎刑司特制的毒药,奴婢们就一直看着他呢,按照公公吩咐的,要叫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但不能叫他寻短见死了,也不能让他磕着碰着,外表看起来有伤。”
郭公公听了后满意点头道:“嗯很好,你做的不错。”
他们打开了寝室的门鱼贯走进去。
便见床上躺着一柔弱憔悴的绝代佳人,他双手双脚被细软的布条绑着,因为毒药带来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着,一头的青丝凌乱,浑身流出来一遍遍的汗水,将他整个身子打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即使是这样,也有着异样的美,像那西子捧心。
郭公公的站位挡住了杰西面前一点点微光,细微的暗光使得沉浸在痛苦中的杰西,幽幽的睁开眼睛看向郭公公。
郭公公居高临下,像发落犯人一样对杰西道:“沈大人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吗?”
尽管预感到了什么,杰西依旧装的一无所知的摇摇头道:“在下不知,请公公明示。”
郭公公眉眼一立道:“大胆狂徒,你竟敢冒充朝廷命官在陛下面前欺君,如此大罪,都足够砍你十回的脑袋了。”
郭公公这样严厉的吓唬杰西,杰西还算镇定,毕竟前世这样的经历也常有发生,无论是做卧底被审问,还是逃亡在外被质疑然后审问,或者上战场被敌军抓住受皮肉之苦。
杰西抬起头问:“我就是真正的沈温啊,公公怎么能冤枉我是假的呢?”
郭公公指着他怒斥:“你还敢说谎,你原先是个什么玩意儿,你连你自己都忘了吗?”
慢性毒药一阵阵袭来,导致杰西浑身像电流过身,他痛的抽搐翻滚?
郭公公审问到关键时刻,他便让旁边的姑姑,掏出一颗解药喂给杰西。
杰西吞下解药稍作缓解,他贪婪的享受着身体的舒畅。
郭公公让众人退下去,他却坐在了杰西床边上,他像个关心晚辈的长者对杰西温柔道:“毒药的滋味怎么样?这东西可是大内皇宫里,专门收拾那些各宫死忠的下人们的,你也算是个好的,之前的几个用完这东西,都熬不过两个时辰,要嘛么趁人不备自己咬舌自尽了,要么就把自己主子痛快的给卖了。你不要觉得现在吃了解药像个没事人一样,那颗解药也压制不了多少时间的,不用多久你就又会痛苦不堪的。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将你知道的内情交待了吧,你不要心存侥幸,你知不知道,你替代的那位沈温沈公子,他根本不是个寻常人,他可是和你们这种去了根被缝起来的假货不一样,你明白咱家的意思吧?”
杰西愣愣的看着他,心里一痛骂娘呀!这话不早说?你一开始说哪里出了差错,他不就不硬扛了?
杰西舔了舔嘴唇道:“我说,我全都招了,那我这样能不能宽大处理,求求皇上不要杀我,先把解药给我。”
郭公公一看他开窍了,也答应的挺痛快道:“这是自然,咱家手里就有解药,我手里这颗,你吃了后就真的解除了你身上所中的毒。”
说完郭公公果然从怀里掏药瓶,杰西看到真正的解药乃是一颗黑色的药丸。郭公公三只手指头捏着药丸,递给了杰西,杰西接过来立刻吞了。
郭公公期待的看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杰西顺了顺食道里的药丸,这才道:“我这个替身是沈侯爷让人改造出来的,那个沈侯爷他根本不是人,他将我这样的男男女女改造了一批又一批,公公明鉴,我也是受害者,是他沈侯爷欺君。”
郭公公的眼皮跳了跳,他道:“那也是他命令你替代沈十七公子的?他想干什么?真正的沈十七公子在什么地方?”
杰西也想知道呢,自始至终他都不知道那个真正的沈十七在什么地方,他根本没见过行不行?想到这里他脑袋里浮现出那个忽悠他来的那个沈温,那个替身沈温……
杰西面色突然一变。
两辈子……
他这两辈子,勾心斗角狡诈虚伪了两辈子,他猛然发现,被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丫头给耍的团团转了。
此时细想起来当时的事,若不是两个机甲战士在给那个家伙撑腰,他怎么会那么轻易看不出来?
郭公公看他傻呆呆的,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你在想什么?咱家问你的话你怎么不回答?”
杰西回过神来道:“公公,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沈侯爷千百个替身中的一个,在沈侯爷眼里比他府里的蚂蚁还渺小,他有什么目的也不会高小我呀,您去问他才对。”
郭公公心里恼火,脸色便不好看了,他忍着性子道:“那你还知道什么?你可不要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你在咱家眼里就没有价值,既然你这么没有价值,咱家可不能留你。”
杰西立刻急刻,他翻着眼睛想了想到:“我……我只知道沈侯爷是让我去糊弄楚大人的,我也不知道那晚,我好好的待在楚大人家的仙鹤楼里,我就怎么到了皇宫的。”
郭公公一听,若有所思。
郭公公从床上站起来,最后他走的时候回头问:“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说出来好让咱家记得。”
杰西回答道:“我叫小西。”
小西?果然是个不起眼的名字。
而这几天一直在外面四处奔走寻找沈温的楚宴丘,这天他终于停下了脚步,他对身后的炽鹤等下人,大手一挥道:“不必找了,我们回去。”
炽鹤不明所以,他问为什么不找了。
楚宴丘看着皇宫的方向道:“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了。”
炽鹤等下人拥护着楚宴丘回了姬国公府。
到了夜里,等来了皇宫暗线传回来的消息,只说不清楚是不是沈温,但是昨日凤藻宫新进了一位贵人,听说这位贵人一来就被皇帝看重,十分宠爱这位贵人。
楚宴丘想要知道一个人是不是他要找的,以他的身手,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他都有本事闯进去看个究竟。
后半夜楚宴丘穿了一身夜行衣,便从姬国公府出发去夜探皇宫了。
楚宴丘的身手出神入化,多高的城墙他也轻松飞过,多严密的守卫他也能轻松躲过。
后宫的格局楚宴丘也烂熟于心,那个凤藻宫更是大女主皇后所居住的地方,他找的很快。
当他趴在凤藻宫屋顶向下看时,果然发现整个宫殿都灯火通明的,这说明皇帝陛下夜里会来这凤藻宫就寝,后宫的女人历来如此,被宠幸一晚上,就想着两晚上想着三晚上想着日日霸宠,想方设法的留住皇上,各宫的奴才们更是精通此道,每到夜里将主子的宫里事事准备好,繁灯彩烁是必不可少的。
大概是屋里的主人有事吩咐,下人们有进有出的忙的不亦乐乎。楚宴丘在房顶上的方位,可以看到开了门的屋里大概情况,有个身穿素彩绸缎的美人儿身影,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看身形跟心心念念的那个女人有七八分相似。
楚宴丘等了一会儿,等到下人们把吩咐的领了,各自去了宫外办,他这才悄悄的下了房顶,快速将屋门打开窜进去。
到了屋里他一眼就看见那床上歪着的人儿。
那人一只胳膊支撑在盈枕上小憩,忽的睁开眼睛将楚宴丘逮了个正着。
这一看不得了,美人儿立刻从床上坐起来,欣喜若狂的扑到了楚宴丘怀里。
楚宴丘也思念的紧,两个苦命鸳鸯就这样抱着,抱了很久。
楚宴丘低头一吻,戳在了他的额头上,眼睛里溢出来的温柔关爱几乎要把人给化了,他道:“乖别哭,又被他掳来了,你没受罪吧?”
那人抬着脑袋,眼睛里澄满了委屈道:“你可算来了,这后宫的贵人我可消受不起,你快点带我走吧!若是再过两天,我就坚持不住,我一但答应了陛下做他的宠妃,被皇帝一纸册封昭告天下,我就再也做不成自由自在的沈家十七公子了。”
楚宴丘自然明白他说的道理,所以他来了,迫不及待的再将他偷出去,他摸着美人儿的额头道:“那你答应我,回去做我的正妻,我们立刻举行大婚。”
看着美人儿虽还是犹豫纠结,但到最后还是答应了,楚宴丘无比高兴,楚宴丘将他纤细的腰肢搂的更紧了道:“咱们这就走。”
事不迟疑两个人出了屋门,就像双飞翼的凤凰一样,飞上了房顶,悄悄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们刚刚逃离皇宫,便有一人像楚宴丘一样轻松遣入皇宫里。
这人进了皇宫也不避人,有那巡城的禁卫军看到这人,她宽大的袍袖一挥,便将人定在原地或者像风筝一样轻轻飘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