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子跪在书房的地上，陛下坐在桌后，也没看跪着的太子，陛下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朝臣送上来的折子。
这些折子里的内容，大同小异，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天下太平。
太子跟太子妃出去一趟，回来之后，太子就变了。
陛下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是他从未看清楚这个儿子，还是这个儿子真的因为太子妃而改变了。
因此，他问了一句，问太子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在陛下的心里，其实是不管哪个答案，都不好，都不能让他满意。
太子要是知道，那就是有预谋的。
若是不知道，那就是一个容易被旁人所影响的太子，这样的太子，自然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儿子知道！”
当太子回答之后，陛下一时之间突然间有些分不清，他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
大概是高兴的吧。
陛下无法否认，在他的心里，是认可的，认可这个儿子所做的一切。
“既然知道，却依旧要去做！你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觉得这天下还不够乱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朕选定的太子，如此不会顾全大局吗？”
在跟太子说话之前，太子已经跪了近一个时辰，陛下不是不心疼，只是总得有人去压一压太子，不然，把天都捅破了，就不好了。
“儿子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对于如今的魏国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你觉得，你凭什么觉得你做的就是对的？你又凭什么替别人决定未来？”
太子低着头，他确实是没有资格，所以，他也只是给那些人一个选择而已。
让她们看到外面的世界之后，让她们知道，她们跟外面那些男人，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差别。
在这些之后，她们该如何选择，那都是她们的事情。
他也没有想过一套替谁决定未来。
毕竟，他连自己的未来都决定不了。
“从来如此，就是对的？若是对的，就不会有如今的魏国。儿子没想到要替谁决定未来，儿子只是在给她们一个选择。”
陛下笑了一声，像是在笑太子过于天真了，真以为，他能给所有人一个选择吗？
这样的选择，就是好的吗？
陛下坐在那个位置上，所以他知道，想要去更改一些东西，根深蒂固的东西，到底有多难。
“楚尧，你知道，一旦失败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吗？”
太子抬头看着陛下，“儿子很清楚，从前，儿子也没想过这样做，甚至现在儿子都没有想好最后会到那一步。但，做了，比什么都不做，要好的多。”
“都是你的私心，你想要做什么便做吧，不过，朕不会替你兜着，若是你失败，这个太子，你也是坐到头了。”
陛下也没说错，这整件事，都是太子的私心。
太子的私心是为了谁呢？
陛下想了想后宫的女人，想到了皇后。
他跟皇后成婚之后，皇后好像时常会抬头看向天空。
陛下也很清楚，皇后在看什么，大约是在看，十五岁以前的自己吧。
太子做的隐蔽，在其中插手了那些，朝堂上的人，看着，也都只以为是太子的私心。
再说了， 太子妃都待在户部了。
魏国从来就没有说，女子不能当官，女子不能出门之类。
魏国的律法，也没有过多的规定。
就连科举一事，也从来没有规定，女子不可以考科举。
只是这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女子不能做，不该做。
如今，太子妃把那些人送进了六部之中，太子买了好大一块地，要修建一所学院，男女学生都收。
文武百官都知道太子想要做什么，原本也想过要上折子。
只是在府内，自己的夫人，自己的女儿闹过一次后，他们就沉默了。
“爹，你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将来你跟阿娘都去了之后，我该怎么办呢？
若是招赘上门，万一引狼入室呢？那赘婿，不但会继承你的家业，你的孙子还得跟他姓。”
“爹，这就是太子妃说的，吃绝户吧？”
吏部侍郎深吸了一口，转过头，不看自己的女儿，本来他心情就不好，现在自己的女儿还在这里气自己。
“但是呢，爹，你想想看，要是女儿的身上有了官位，那就大不一样了。就算没有官位，要是女子也能继承家业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我生的孩子，将来自然是跟我姓了。”
吏部侍郎索性闭上眼睛。
但是他女儿可不管，反正耳朵能听见就成了。
“当然，你也可以过继，把其他的叔伯的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将来继承我们家的一切，然后他跟别人生下的孩子，继续继承。女儿我呢，被爹爹嫁出去，然后给别人生孩子，那个孩子叫你外公。
家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外嫁女。”
吏部侍郎睁开眼睛，指着女儿，“你——，你真是来讨债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凭什么女子不能继承家业？明明都是人，为什么男子可以，女子不可以，什么事情，还要分个男女！那当年宋国和亲，为何不送男子去和亲呢？”
吏部侍郎的眼睛都大了，只觉得女儿被宠的无法无天，什么话都往外说，“你闭嘴！既然都在到了吏部，你就乖乖的学，能学多少，是多少。”
“您的意思是...，我能去参加科举了？”
吏部侍郎：“不行！学满了三个月，你就回来，往后不准再出门！”
“哼！”
吏部侍郎不同意，女儿哼了一声，直接转身离开。
夜间用饭的时候，也不曾出来。
吏部侍郎不停地叹气，他跟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
用饭的时候，夫人也不停地叹气，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吏部侍郎的胃口都没了。
“先让她待满三个月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