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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门炭治郎,我已经等你很久了。】

认真刻苦地训练了好一段时间,终于能够从恋柱的柔韧地狱逃出,炭治郎转身又掉进了蛇窟。

下半张脸被绷带死死裹住,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异瞳青年身着黑白条纹羽织,肩膀上盘着一条一米多长的雪白长蛇。眼神锋利无比,说话的语气更是冰得让人直打寒颤。

【是,我是灶门炭治郎!】姗姗来迟的炭治郎大声地应道:【请多多指…】

【住口,】不晓得为什么,蛇柱的心情好像很是不美丽,喝止住炭治郎,他危险地眯起眼:【我要宰了你。】

炭治郎:【哎哎?!】为什么啊?

【我已经从甘露寺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了。】

他茫然不解,蛇柱———伊黑小芭内却是满腔的怨气和杀意:【你似乎在她的陪伴之下度过了一段相当快乐的特训时光啊…】

【啊…这个…】虽然甘露寺小姐是很温柔,但是特训的内容并不能算是温柔啊…

面沉如水,伊黑小芭内,说话的声线明明不高,可硬生生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的训练可没有甘露寺那么温柔,做好觉悟吧。】

才刚一见面就莫名其妙地被讨厌了。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炭治郎不知该作何反应:【呃,好的…】

这还真是…炭治郎情窦未开,看过甘露寺蜜璃回忆的修仙界众人还不知道吗?

“谁家的醋坛子翻了?”

一位黄衣女仙眼弯如月,轻轻地在鼻头用手扇了扇:“我怎么闻到股酸味呐?”

仿佛存了八百年的陈年老醋一样,那味道,直冲天际了都,大老远就嗅见了。

又有人放声大笑:“哈哈哈,从甘露寺那边过去的也不止炭治郎一个男孩,那其他人岂不是下场也很惨?”

这蛇柱说不准还会“公报私仇”哟!

爱情迷人眼啊,没想到平日高冷的蛇柱也有这样的一面,魔群里的妖女们媚声娇笑:“只怕他那蛇之呼吸都快变作酸之呼吸了,嗯?”

仙道一方不论有没有道侣,这会也都是满面促狭,坐等看好戏。

可怜的炭治郎还不知道自己会遇见什么,直到跟着伊黑小芭内走进训练场之前,他都是乐呵呵的。

没错,是走到训练场之前。

【唰】地一声,怀揣着满怀的期待拉开大门,刚定眼一瞧,他脸色骤变,冷汗直冒,呆立当场!

“天爷嘞——”借助他的眼睛将里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洛河东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地狱也不过如此哟!

其他柱用来训练队员的地方虽有木桩或草把以及其目标的东西,但总的来说还算空旷,但这个训练场,到处都是障碍物。

这倒也不算什么,前提是———如果这些“障碍物”不是一群被捆住手脚、捂住嘴巴、面色发青、双目含泪的鬼杀队队员的话。

粗略一观,居然有大几十个人受困于此!

笑容僵在脸上,落十一喉头微动:“什么情况?”

这就是让蛇柱生气的后果吗?

对上队员们惊恐万状的可怜眼神,炭治郎脸上与脑中皆是一片空白,非常合时宜地联想到了另一个地方:{行刑场?}

【请问…被捆起来的这些人,是犯过什么罪过吗?】

【……嗯,算是吧。】嗖嗖地往外冒冷气,伊黑小芭内黑着脸,勉为其难地为他解惑:【弱小之罪。】

【健忘之罪。】

【浪费我时间之罪。】

【让我不爽之罪。】

【大概就这些吧。】

还大概就这些?

这些还不够多吗?火夕抽了抽嘴角:前面几个还可以理解,刚教的东西第二天就忘了,老师生气也是情有所原,只是…后面两个就真的有点强词夺理了…吧?

眼睛一转,他突然明白了什么:“喔,我知道了,这些人都是刚从甘露寺那边过来的吧?”

就跟炭治郎一样。

舞青萝唔了一声:“那应该再加上一条胆敢和甘露寺接触的罪。”

很有道理,火夕啧啧摇头,调侃道:“醋劲大发呀。”

可怜炭治郎压根儿不晓得还有这么个原因在里头。他张大嘴,听得瞠目结舌,更是虎目含泪:{这…这算什么事啊…}

{真是惊世骇俗的训练…千骨以前在伊黑先生手下的时候也是这样子的吗?}

“不…”东方彧卿轻咳一声,眼神飘忽:“骨头应该不至于。”

她到底是女孩子,就算和甘露寺走得再近,伊黑小芭内也没有理由吃醋…可能吧。

总而言之,在一干人看好戏或担心或无奈或好笑的注视下,炭治郎还是开始了训练。

{就算用的是木刀,一旦被打中也会伤的不轻。因为出刀的力气很大。}

{而伊黑先生则会从这些可怜的队士们之间的缝隙中发动攻击。}

整个训练场地都密密捆放着队员,或横或竖,甚至有人被挂在天花板上。奔跑在其中,炭治郎只能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唯恐跑步的时候手中的刀打在谁身上。

同样在场中行动,伊黑小芭内就从容多了,实力摆在那里,即使他不特意去关注,出刀时也绝不会打在旁人身上。

炭治郎则与他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照组:{这可真是相当不妙。因为这个人的刀路…}

穿梭在真·人山人海中,伊黑小芭内忽地俯下身,拧腕往侧边一挥:【噼啪—!】

只听一声闷响,一道曲折的刀罡横冲而出,直接打在炭治郎下巴:【唔啊!】

{——会发生匪夷所思的扭曲。}

近距离与刀罡擦身而过,最上头的短发少年在过度的惊吓中两眼一翻,头一栽,直接昏了过去。

他的下方,同样与危险只有半寸距离的少年眼泪汪汪,唬得人都快傻了。

挨了打的炭治郎扑通跪倒在在地,捂着下巴疼得眼泪直掉:【唔啊啊!】

大仇得报的伊黑小芭内躲在队员们后面,睁着死鱼眼,冒出一个闪亮的十字星:【太迟钝了。】

{大家明明用的都是同样的木刀啊…】若是打到别的地方还好,顶多哼一声就过去了,这打到下巴着实叫炭治郎疼得狠了———

他是有铁头功,但那也不是铁下巴功啊!

哆嗦着抬起头,看着跟前优哉游哉地用木刀拍着手心的蛇柱大人,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伊黑先生就能挥出那么怪异的弧线?他可以轻易通过狭窄的缝隙发动进攻。}

{就好像…一条活生生的蛇一般。}

所以才叫蛇之呼吸吗?炭治郎好像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尚在雾中。待疼痛感稍稍退去,他抓着木刀站起身,重新摆好姿势。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让我很为难。}

{那就是瞄准缝隙、挥出木刀时所“听”到的…战友们的心声。}

{拜托!拜托!!}盯着近在咫尺、同样身为剑士的赫发少年,被迫充当障碍物的队士们瞳孔都快缩成小黑豆了,眼中更是爬满了血丝,眼泪逆流成河:{拜托拜托!}

{拜托了!拜托你了!}

{请千万千万不要打中我!}

他们哭,炭治郎也想哭:虽然说是靠嗅觉感受到的,但在这里这么多人,就仿佛耳朵真的能听到一样,让他压力倍增啊!

{这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让我的双手抖个不停。}握在木刀上的两只手已经是湿答答一片,全是汗水:{哪怕只是刀路出现些许偏差,都会当场导致悲剧发生…】

【啪!】

【唔!】一刀劈下,明明是要穿过空隙,却落到了光头少年的身上,疼得他痛哼一声,眼泪直飙。

意外失手的炭治郎大骇:【啊!真的非常对不起!】

{如果是善逸和伊之助应该会感到轻松一些吧?}

毕竟善逸速度快,而伊之助身体的柔韧性相当好啊。

好在,过于严苛的训练与不想打到同伴的心,也让炭治郎迅速变强了:{过了四天之后…}

{我渐渐能够以精确程度远超以往的刀路发动进攻了。}

木刀与木刀撞击发出的声音不像金铁之声那般清脆,却也不会叫人觉得烦躁。

肿着一只眼,嘴角也破了皮,炭治郎咬牙在如狂风暴雨般袭来的刀罡中进行闪避,只偶尔几次能抓住机会反击一二。

{甚至还在避过伊黑先生的攻击之后即刻进行反击。在我的木刀砍坏伊黑先生身上那件小褂的下摆后。他表示我的训练结束了。}

【再见,快点去死吧,你这人渣。】

额角迸出青筋,伊黑小芭内脸色与初见时一样难看。指着炭治郎,他语气森寒:【不许臭不要脸的跟甘露寺套近乎。】

眼看连缠在他身上的小蛇都是一副气冲冲的模样,鼻青脸肿的炭治郎欲哭无泪:【谢谢指教…】

{到训练结束也还是被他讨厌,真的很伤人。到底为什么呢?}

幽若真是笑得肚子都痛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炭治郎被这样讨厌呢。”

不,转念一想,她忽然忆起了另一个人:“不,是第二次。”

还有个风柱呢。

“话说,炭治郎下一关就是去风柱那边了吧?可别又闹出什么事情…”

确实如此,告别了蛇柱伊黑小芭内,炭治郎包袱款款在鎹鸦天王寺的指引下前去投奔风柱。

【嗯——】迈步于四通八达的巷子中,前后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竹墙,他东张西望寻找方向:【不死川先生的道场应该在这里吧?】

【不对!】窝在他头上,经常跟长谷川待在一起的天王寺也学会了它的招牌招式,啪地就是一翅膀过去:【下一个路口右转!你这白痴!】

【啊?】因为过于头铁而没感觉到疼,炭治郎根据它的指示看向另一边:【在那边右转对吗?】

这些巷子都一模一样,他真的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好复杂啊。】

正说着呢,一道人影以雷霆之势嗖地窜出!!

黑色的队服,加上那标志性的金黄色的头发————“我妻善逸??!”

表情奇异的平静,眼神死寂没有半点亮光,泪水哗哗地从眼眶往外飞出,突然出现的我妻善逸脸上还带着伤,整个人仿佛饱受摧残,勘破凡尘一般!

【唔啊啊啊啊!!!善逸?!】

刚刚还笑容满面,这会看清来人的模样,炭治郎和天王寺都唬了一大跳,惊得放声大叫:【啊啊啊!?】

【行行好吧行行好吧!】他反应大,善逸反应更大。

一改方才死气沉沉的沧桑模样,纵身扑进炭治郎怀里,善逸泪水滔滔,有如倾海之势:【炭治郎大人快带我逃出这个鬼地方吧!!】

【真的不行了!我都已经站不起来了!!不然去把千骨找来也可以啊!】

【救救我啊啊啊啊!!】

被扑得倒在地上,炭治郎仍旧处于懵逼中:【逃出这里?从哪儿逃?为什么要找千骨?】

【我我我我我我…】终于看见希望,善逸捏住他的脸颊肉,激动得语无伦次:【我好不容易才像壁虎一样隐藏气息挖地道逃到这里来!!】

【这训练要命啊!会被杀死的!!绝对会的!】

完全没听懂的炭治郎:【啊?】

忽然,他仰头看向善逸背后:【啊……】

【!】察觉到什么,善逸猛地哆嗦了一下。

【啪!】不等人反应,一只鼓着清晰青筋的大手骤地从后方探出,死死按在了他头顶!

————表情凶恶得宛如修罗降世,风柱不死川实弥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看清楚背后的人是谁后,就跟活见鬼一样,我妻善逸眼睛瞪得几乎快要脱眶,爆发出一阵高昂的尖叫:【唔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选吧,】将这刺耳的尖叫声忽略,不死川实弥目光如刀:【是回去训练,还是现在就被我宰掉。】

我妻善逸哪个都不想选,抱着炭治郎拼命垂死挣扎:【请饶了我吧!】

【善逸,】炭治郎连哄带劝:【你冷静一下啊!】

【不要不要…!我不要!】善逸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声音?已经是吓得魂都快没了:【我不要回到那里去啊!!炭治郎!千骨!野猪——!】

【救救我!!千骨——!】

说起花千骨就想起前几天九柱会议上的事情,压着的火气一下爆出,不死川实弥手成刀状,对准他脖子就是狠狠一下:【吵死了!!】

刺耳的尖叫戛然而止。正放声哭嚎的我妻善逸遭此一击,差点没咬到舌头:【嗝儿…】

【善、善逸…】炭治郎赶忙将软软倒下的善逸接住:【你、你还好吗?】

却见我妻善逸双目紧闭,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搬走。】罪魁祸首黑着脸,转身冷冷抛下一句。

【啊,是!】不敢怠慢,炭治郎忙忙应下。

将晕过去的好朋友背起,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不停往外散发着暴虐气息的风柱身后,在心里默默地道歉:{抱歉,善逸。我得把你带回去。}

{咱们大家一起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