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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珠落地无声。

不死川玄弥强行压住心中的恐惧,顶着上弦的压力一点点将弯下的脊背重新挺直:{好沉重的声音。还有压迫力…}

{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了。}

颤抖的双脚稍稍往后一步:{站不稳了…}

【…为、】站在花千骨身后,握着日轮刀的手因为强大的威压而轻轻地颤抖着,抬眼注视着面前的孩童鬼,炭治郎怔怔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说,我们是恶徒?】

憎鬼坦然相告:【因为你们欺凌“弱者”,懂吗?】

他很有自己的道理:【刚才,你们试图砍死尚不及巴掌大的“弱小”。】

【呜呜呜…】被深深掩藏在木枝构成的“心脏”中,蜷缩在巴掌大小的位置,上弦肆的本体将头埋进膝盖,口中呜呜噫噫,哭得是泪流满面。

眉峰凝起,憎鬼目光深邃,沉沉似夜:【这是何等的穷凶极恶。】嗓音低哑,暗藏凶念:【简直是畜生的行径。】

弱小?弱小?茅山大弟子云隐怒极反笑:“管上弦肆叫做弱小?”那喜怒哀乐那四只鬼都是别人硬塞给他的吗?

“真是诡辩。”

以往温文尔雅的落十一也冷下了脸:“倘若真的弱小,那半天狗的等级怎么可能一直升到上弦肆?”

早就被猎鬼人杀死了!

“就是就是!”在座的其他门派的弟子也是愤愤不平:“别的不说,就那个本体,连日轮刀都砍不断他的脖子!”

这算哪门子的弱小!

【你评定强大的标准,是身形的大小吗?】被指责的年轻的猎鬼人们也是诧异。

花千骨微微侧头,目露奇异之色:【你比我还矮啊,那你觉得,你很“弱小”吗?】

【难道说,在你眼里,体型越大的人,实力越强吗?】

说话的语气越发咄咄逼人:【那普通人类和你相比呢?孰强孰弱?】

【你杀死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类的时候,有思考过他们和你相比起来很弱小吗?】

【你扼杀幼童的时候,有思考过他们年纪尚幼,没有半点力量吗?】

一字一句,皆凌厉无比,仿佛冰天雪地中的刮骨寒风。

“所言甚是。”听得心中郁气都散了几分,崂山掌门捻须颔首:“不论和谁相比,半天狗都算不上弱小。”

除非他非要找死去和其他几个上弦和鬼舞辻相比较。

“身为上弦肆,他上头总共也没几个人。”

摩严冷哼:“无脸无皮的玩意。”

但事实证明,跟畜生讲道理是讲不通的。憎鬼眼眸微眯,阴沉反问道:【他们弱小,与我何干?你们想要杀死“弱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弱…小?】不等花千骨再次开口,炭治郎呆呆问道:【你说…谁?】

难道,是指那个———只会抱着头哭泣、只会逃跑的本体怯鬼?

那种家伙…那个家伙…怎么称得上弱小?他怎么配?!

【少妖言惑众了!】

血液在身体中奔驰,带起惊人的热意。脑袋中“嗡”的一声,这个小少年愤怒地咆哮出声:【你们的这种气味、血的气味,吃掉的人类恐怕已经大大不止一两百个了吧!】

少在这里颠倒是非了!

睁着一双透彻如水的粉色眸子,祢豆子拧着眉,安静地听着哥哥说话———【他们又对你做过什么了?】

【就像千骨所说,你们杀死的人类、杀死的孩童…他们全部都犯了必须偿命的罪过吗?!】

不死川玄弥怔怔转头,像是第一次认识炭治郎一样,他的眼神中很有几分陌生。

【……】蝶翅似的浓密长睫颤了颤,花千骨静静地站在一旁,一语不发。

极致的怒意让炭治郎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厉声叱道:【你杀死、吃掉了那么多人,少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

【你的本性已经扭曲了!我绝不饶你!】

【恶鬼,】沉下刀,长眉狠压,瞪大双眼,他怒喝出声:【我一定会砍掉你的头!】

真是出色的一席话。说得十分完美,也十分动听。

只可惜,对于猎鬼人的这一番言论,被质问的憎鬼反应平平:【说完了?】

握着刀柄的手一再收紧,用力到咯吱作响,纵使早就因为鬼的威压出了一身的汗,但炭治郎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砍掉你的头。】

话说得好听可没有用啊。面上不动声色,花千骨悄悄伸手往腰后探了探:一个、两个、三个…

{还有五瓶药,省着点,应该撑得过去 。}

而这会,憎鬼闻言又道:【我吃掉的人里,有你们的家人吗?】

家人…一句话直击心灵,三人脸色顿变。

炭治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有。】

扫了一眼忽然冷下脸的花千骨与抿紧唇的不死川玄弥,憎鬼恬不知耻地复又问道:【那与你们又有何关系?】

【这不是有没有关系的问题!】

炭治郎试图压住心中的怒火,但很可惜,强行之下,那火气反而越蹿越高,燎得心口疼痛异常:【很多人因你失去了家人,今后还会有更多人遇害…】

【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憎鬼不予理会:【他们跟你也无关吧?】

这家伙!气急攻心,炭治郎脑袋一空,不假思索地大声道:【人类互帮互助不需要理由!】

一转手臂,他高高举起刀:【连这个都不懂,你才是畜生!】

【嘁!】不晓得是不是被戳到痛处了,憎鬼猛地咬紧牙,眼角抽动不止。咚地一声,十数条还在虎视眈眈的木龙顿时疾冲上前!

“这家伙肯定是恼羞成怒了。”

“但是炭治郎的话也没什么道理啊。”

“这孩子不就是这样嘛。”笙箫默已经见怪不怪了,听着人们的讨论声,他摊摊手:“不过,他说的也不算错就是了。

看着屏幕上的少年少女们,长留上仙白子画轻轻颔首,淡淡说道:“倘若对旁人的困境袖手旁观,那么等自己遇到困难时,也不会有人来帮助。”

不为别人着想,也得为自己想想。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正说着呢,屏幕中焦急的战斗画面突兀换成了一弯盈盈白月。

水声细细,仿佛正在流动一般,有微小的气泡从中缓缓上浮。

浸在这汪死水中,霞柱·时透无一郎神情淡淡,美丽的一双眼睛黯而无神。

【呵呵呵,你这副死命强撑的表情,实在是棒极了!让我创作的想象力水涨船高啊。】

水膜之外,身形扭曲的恶鬼愉悦无比,却话音一转,将目光投向了侧后方寂寥无声的小木屋:【虽然我还想多欣赏欣赏你在里面断气的样子。】

【但…还是先进这座破屋子瞧瞧吧。】

似乎无法行走,捧着一深一浅两只陶罐,他一扭一扭地将身体往下缩。

也不知道是如何作为,反正不过几息时间,玉壶整只鬼,连着宽厚的肩膀都进入了那方寸大小的壶口中:【保护得这么小心,里面到底有什么呢?呵呵呵…】

无力制止、也无法出言斥责。目送着他离开,被留在原地的时透无一郎蓦然一动。他直勾勾地望着上方:{靠留在肺里的空气…}

眉眼微沉,掌心下压:{还能勉强使出一招。}

流着血的唇微微张合,水声咕嘟,嗓音有几分虚弱:{霞之呼吸,壹之型…}

将刀尖对准水膜的一处,他在水中迈出弓步:{垂天远霞!}

【哗——!】长刀在水钵上顶出一个长长的圆锥形,硬接下这一招,覆盖在外头的水膜却没有半点破裂的迹象。

{连这个突刺招式都没法刺穿…}手臂上的力悄然卸下,垂眸看了看手中的刀刃,时透无一郎心下了然:{这把刀豁成这样,倒也正常。}

【咕嘟咕嘟——】

大大小小的密集气泡从下往上冒起,在弦月的照耀下堆堆叠叠。

{没办法了。 }被困在水钵中的小少年面色如常,不见半点悲伤与难过:{彻底完了。 }

不等支援的人员过来,他肺中的空气会先耗尽。

{姐姐,我好像没办法把今天过好了。}

这样说,姐姐应该会生气。但是,从今往后,好像看不见她生气的表情,也吃不到她做的煮萝卜拌酱汁了。

{希望能有其他人来救援村子吧。}

半张脸都长满瘢痕的黑发青年身着紫红色白底衣衫,站在浓浓雾气中,他唇角微弧,笑容温和:{主公大人。}

不知是平静还是无奈,时透无一郎在心中说道:{我要死了。}

{请您至少再派两位柱前来支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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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小骨这次没有带火药弹和暗器,身上带的全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