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沸腾的思绪就像被瞬间融进冰水,一口鲜血喷出,心口疼痛难忍,识海中熟悉的疼痛袭来。

这种痛比刚才更让她难以承受。

她无需多想,剑尖微动,贯穿了檀乐宁肩膀,并向前走去,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整个人借力抵在檀乐宁肩膀,喝道,“解药!”

檀乐宁疼痛难当,发出急促的闷哼,却依旧问,“你是谁?来自哪里?”

这两个问题就像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燕红提脑海中,她的记忆再次翻滚沸腾起来。

燕红提只觉得整个人好似被撕裂般,思绪再次被分离,一个是她,另一个就像被操控的傀儡。

不能伤害他。

不可以伤害他。

这就像一个烙印一样被触发,手腕不由自主软下来。

这踏马比炼骨还要痛,檀子素这个千刀万剐的东西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毒?

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噗……

浑金剑从他肩膀处抽出,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

檀子素痛苦倒地,他们二人位置极近。

“这就是你说的很想很想早点见到我?檀子素,你真是个疯子。”

看着他痛的说不出话,燕红提心中竟升起一丝快慰,不让她好过,他也来尝一尝被折磨的滋味。

不能伤害他……

从心底又冒出这句话来。

仿佛有千百个人在她脑海呼唤她的名字“燕红提……”

她故意和脑海中的声音对着干,冲口而出,“不知道,不知道……”

“归元殿弟子,琼龙族圣女……”脑海中的声音如海浪般袭来。

这些声音将她脑海中的一切都摧毁。

“什么也不知道,不知道……”她维持着最后的清醒。

只是,那些声音不打算放过她。

一直在嗡嗡作响。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

只是个名字而已,说了也没有关系。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说了又能怎么样?

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就不用受折磨……

她心神失守,差点脱口而出回答他的问题。

她这些日子的炼骨在这个时刻帮了大忙,纵然难以忍受,但还是可以忍受的。

巨大的疼痛让呼吸都变得困难,她的脸色逐渐苍白下去。

第一次,她如此接近死亡,似乎全身的声息都已经淡去。

她要死了……

这个认知超过了所有。

眼前再次模糊,不再是人影攒动,而是一种极致的黑色在蔓延。

她竟然是被毒死的?

无力又无可奈何地想着。

……

小院中有清风吹拂,蓝天白云悠悠。

本该是一个惬意闲适的午后,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人家都说快死的时候会有一生的场景浮现心头,她此时却什么也想不到。也许就像龙魔说的,她为了变强,忽略了自己的感受,忘记了要让自己享受片刻。

若说享受,应该是一次次进阶后的快乐吧,她曾经成为了风霜雨雪,成为了万物,不再担心自己会死,会受人欺负,只做个旁观者任世事流转。

不知道人有没有下辈子,她下这辈子有没有灵根……

这样想着,她又想到帝景真人看到的一幕,若是帝景真人看到的那个少女是她,那么现在她就不该死啊?

如果一切已经注定,她现在怎么会死?!

天无绝人之路,她不会死也绝不甘心如此轻易死去。

一定有办法的。

就在此刻,她驱动沉寂在丹田的魔婴睁开了眼睛,双手掐诀,一道黑色的毒素自她四肢百骸流向魔婴,她脑袋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没有料错,既然都是毒素,能吸收无月谷的,自然檀乐宁所制的毒也不在话下。

如果早一点想到就好了,她的体力已经被消耗太多,濒临死亡,若想恢复必须先封闭五感进入假死状态以减小损耗。

这时,耳边传来重击声。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檀乐宁的声音对她还是有无限的吸引力,即使在此种状况下,还如雷声般震荡在她的识海之中。

有人来了。

她感觉到这人走到她身边,一股精纯的灵力顺着她的筋脉游走,“你怎么快要死了?谁对你下了魂绕?”

而这个问题就像一条清晰的道路一般,对啊,她为什么要死了,魂绕又是什么?

不知怎地,庄周梦蝶幻境中的一幕跃上心头。

龙熙最后丢在她身上的红色丹药。

她离死不远了,头脑反而清醒过来,眼前似有黑纱遮挡视线,只能看到模糊却又有几分熟悉的身影。

那人向她走来,轻轻伸出手。

一股清凉之意自她额头缓缓温润她的识海,不知怎么,她竟然有流泪的冲动。

她意识到,世间真的有命运有宿命,她命不该绝。

这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

燕红提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成了一只鸟,而且是不会飞的鸟。

但是鸟儿也有自己的渴望。

她似乎一直在等待,那种滋味很难受,可是又很不一样,她怀抱着希望与期待,只为了短暂的相见,她可以忍受黑暗,忍受孤独,忍受着漫长时光的侵蚀。

她无比清醒的意识到自己在等一个人,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再次陷入黑暗之中。

一阵鸟鸣将她从梦中惊醒。

她感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这让她感到无比舒适。

在不远处,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此人正在拿着玉简翻看,眉间微皱,在他身前已经有了一大堆书简,简直可以把他整个人埋起来。

他须发皆白,外貌却停留在青年甚至是少年时期,桃花眼不见了笑意,分外清冷凛冽。

袖间的雀鸟颜色却越发黯淡,似乎失去了光泽。

乍一看,他的气质很像清如许,带着高不可攀,但总让人如沐春风。

可是不同的是,清如许的亲近是冷淡的,就像照着冷冷月光,他永远在,也永远与别人保持着同等距离。

而始晏真人却不然,他对她的亲近没有距离感,好像久别重逢的故人。

就像现在,注意到她醒来后,始晏真人先是视线一住,细碎的流光慢慢溢出眼眸,是流转的笑意。

他是个很直接的人,将一切都表现的很明显。

而后,指尖白光一闪,那些堆叠的书简全不见了踪影,“你醒了。”

燕红提试图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平时虚弱了许多。

“多谢……”她轻声道。

始晏真人却冲她摆手,悠悠叹息,“不用谢,我不救你你也应该死不了。”

她听叶辰说起过,始晏真人天资卓绝,年纪轻轻就修炼有成,比如归元诀的窥天术,比如真实之瞳,很年轻的时候就修炼到最高境界。

若不是归元殿事务繁杂,受师父遗命所限,或许他早就飞升大道。

此时他已然这个年纪,那么想来已经施展了多次窥天术。

是啊,没有他,她也不会死。

真的可叹可笑。

一转头,才发觉异样,惯常的阻滞感消失,她的面纱不见了。

“你不要担心,你脸上是我做的面具,没有人可以看到你的真实样貌。”她还没有说什么,始晏真人已经说道。

她放下心来。

其实也不必担忧,她不是还不到死的时候吗?就是露出真实面目又怎么样?

她如此自暴自弃的想法在这一刻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我睡了多久?”外面天光大亮,但明显已经不是午后。

“现在已经是早上了。”他淡淡一笑,“你如果再不醒来,院子里躺的那位快要死了。”

她恢复了些气力,勉强坐起,向着院子望过去,檀乐宁的确还躺在院中。

浑金剑随着她昏迷被收回,檀乐宁肩膀处一大片干涸的血迹还没有被清理,躺在一片血泊之中生死不知,但是从他在昏睡中依旧颤抖的身躯看出,显然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我查阅了古籍,只能知道他被两股不同的力量所伤,而且这力量还在他体内不断的摧毁他的经脉,本来他早就应该死了,却还活着,

据我推算,他体内那股奇怪的治愈之力也只能让他再多活半个时辰。”始晏真人说道。

燕红提本来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深想过他一定会有保命的法宝。

于是在浑金剑剑气中同时注入了魔力和灵力,即使不能让他立时毙命,也会令他苦不堪言,慢慢摧毁他筋脉。

随着时间推移,任他有再好的灵丹妙药或者秘术他都必死无疑。

“你是怎么做到让这股力量一直在他身体里的?”始晏真人似乎颇有兴致地分析着,“你的体质似乎就极为特殊。以什么为媒介?血?”

燕红提微微一笑,慢慢站了起来,还是拿起了一方面纱遮住脸,“不知道他现在还有没有力气回答我的问题。”

她向着院子里走去,始晏真人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