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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红提慢慢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檀子素沉睡着的面容。

她往外面望去,已经天光大亮。

“乌玄,已经过去多久了?”她问。

无人回答。

她这样一出声音,反而惊动了檀子素,鸦羽般的睫毛颤抖,掀开眼帘,是一双带着些许茫然的眼神。

那眼神恢复了清明,看向燕红提,露出一抹笑意。

但很快便望向了那已经燃烧殆尽的香炉。

他倾身拿起,放在鼻间轻嗅,眉头一皱,挥手将香炉打向窗子。

呲啦……

窗子被香炉砸破,半扇窗敞开,香灰在半空中散开。

阳光灼灼,香灰在房间中弥漫着,透过细密的光惊起尘烟。

“你怎么了?”燕红提问。

檀子素向来温和有礼,如此大动肝火,实属罕见。

“帝景真人,好算计。”他说着,再一次望向她,只是那眼神带着恍惚,像是要从她身上找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燕红提明白了,“所以,有些事情你并不想告诉我。”

那香多半是被替换了。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

在她听来这不过都是借口。

见她沉默不语,檀子素又道:“你知道,我不会害你,我都是为你好,为了你,我可以背叛……”

那双眼睛,是最真挚的情意,像地底深埋千万年的火山,一朝碰撞,便炽热到喷薄而出。

每个动作每个眼神都在诉说着他的情意。

他的情,就这样无遮无掩地放在她面前。

不该属于她。

她只想当做看不到,这是她无法承受和回应的沉重。

燕红提垂眸,打断他的话:“那你不想我知道的事,我就当不知道。”

檀子素的话语凝结在喉间,再也说不出。

聪明如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的态度。

不可得,莫强求。

她总是擅长在感情上不问不看不听。

对她而言,男女之情,不值得相信。

这是他们之间永远的天堑。

檀子素双眸微闪,低下头,神色晦暗不明,最后又勾起一抹笑来:“都随你。”

燕红提看向他,把那些不太连贯的记忆梳理了一下:“你想告诉我的答案是什么?”

檀家人的来历,依旧是模糊。

凉木名单上的人的天赋因何而来。

还有借寿。

现在想来,其中的一切都很奇怪。

上界简直就是个吃人的所在,却又带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这些事情,我想帝景真人已经很清楚了,他利用了你,问题的答案你可以去问他。”檀子素望了一眼窗外。

阿鹤立在窗边,俏丽的脸庞迎着朝阳,眼神如一波看不到边际的湖水,沉静深邃。

一阵清风袭来,也就在这一瞬间,她却如烟雾般消失在眼前。

“小红提,不要四处招惹是非了,即刻回宗门。”

声音远去,只留给她这么一句话。

燕红提只觉得冤枉,她哪里四处招惹是非了?

说好的给她送个婢女来,没想到是个骗局。

那香被帝景真人换了,他想要从檀子素这里知道什么?

燕红提脑海中全是问号。

“你看,什么归元殿,什么帝景真人,都是利用你,骗你的。”檀子素见状,低声道。

“你不也一样?”燕红提对帝景真人的行为懒得计较,早就知道他没有什么道德了,虽然是一宗之主,可是在私底下,哪有脸面可言。

和他那样的人,讲诚实守信简直白扯。

这就是做人无耻的好处,对他没有期待,自然谈不上生气。

正相反的,檀子素在她面前总是一个好形象,翩翩君子,人品贵重,如今对她有所隐瞒,她就很计较。

“我和他哪里一样?我从不骗你。”

“那你就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何必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故弄玄虚?”她想要知道的更多。

她一朝醒来,该弄清的没弄清,反而多了更多的谜团。

檀子素脸色一变,“我故弄玄虚?”

他怒极反笑:“还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你让我怎么讲?我讲出来,如果导致事情出现了变化,该怪你还是怪我,是不是还有办法可以挽回?谁能给我这样的保证?”

燕红提语气却冷下来,“什么事情还没有发生?”

檀子素凝眸,被她激起的怒火一下子消散。

她是故意的。

她就是在等自己口不择言。

“燕红提,现在的你,一点儿也不好看。”檀子素直直看着她道。

燕红提难以相信,这样幼稚的言论竟然出自檀子素之口。

他的口气熟稔的过分。

他不是在对她说话,而是在对记忆中的另一个人说。

我不是她。

这句话差点冲口而出。

你也很丑。

她很想如此回怼,但她觉得这样说有些亏心。

一时间,她无好的言语应对,只好无声地抗议,不接他的话。

气氛僵住。

檀子素却又缓了口气向她伸出手:“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改变这一切,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无限的寿命,远离这一切,专心修炼,以你的资质,迟早可以遨游天地间,无拘无束。”

“无限的寿命?那我岂不是就成了魔修了?”

在他心中已经没有了正邪对错,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不重要。

而偏偏这样一个不把他人生命放在眼里的人,被世人看作谦谦君子,医者仁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不是同路人。”燕红提摇头。

檀子素轻笑一声,放下手,似是自嘲:“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这本来就是命中注定,我在强求,本就不该。”

燕红提挑眉,没想到他大梦一场,竟大彻大悟了。

“多谢!”燕红提道,她脑海中印象最深刻的是雪山上哀泣的女子。

“你只要记得,无论何时,你想要我帮你,我都会倾尽所有来到你身边。”檀子素望着她,依旧是那样带着怀念的眼神。

或许都是琼龙族圣女,她觉得那女子和自己确实很像,看不清面容,但令人止不住怜惜。

只是,无能的哭泣有什么用呢?她遇到了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吧?

雪苏河和那个侍从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那圣女最后怎么样了?”那女子实力也不一般,那么多年依然活着,不过下场应该不会太好。

檀子素没有回答,一挥手,结界打开,外面的声音传来。

此时,门被推开,清如许怀抱着乌玄走过来。

龙行止在院外廊下静坐,清晨的雨露打湿他发梢,只是一个背影,却依旧让人感觉出那份幽远静逸。

苍山负雪,遗世独立。

燕红提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可因为太过荒谬,让她不敢深想。

那一闪而过的人影,二人最后无言的沉默,白色的衣角,纷纷扬扬的粉色雪花……

那女子哭得撕心裂肺却又隐忍压抑。

在匆匆而过的记忆中,她无暇多想,等到了现在,这个猜测却并非不可能。

是她吗?

那个侍从是龙行止吗?

她知道这个念头实在荒唐。

那是过去,在那么多年前,她都没有出生,怎么会是自己呢?

只是,想了千万个念头,只有这个强硬地占据她脑海。

她之所以敢这样猜,是因为雪苏河。

因为一寸之地,她知道龙行止的过往,知道他们之间的约定。

如果不是二人情谊深厚,雪苏河怎么会冒着风险留下分身?

雪苏河骗了龙行止,可是她不认为这欺骗就是害他。

那能够吸收力量的魔丹一直被雪苏河收在自己身上,不用想也知道,那东西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以自己的力量保护魔丹,他大概想着,尘埃落定之后,再从雪髓洞接龙行止出来。

肯定后面出了变故。

这个变故会是什么?

檀子素即将踏出门去,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究竟是谁?是不是我……”

檀子素没有回头,只是沉声道,“你不是。”

燕红提没有想到他回答的这样快,以为他没弄懂,“我不是什么?听我说完。”

檀子素却匆匆而去,话语似乎消散在风中,“我知道,我觉得你不是。”

乌玄懒洋洋道:“他看起来有点伤心呢!”

啪!

下一刻,龟壳就被清如许重重一拍,“睡糊涂了就少说话。”

……

傍晚的余晖洒在天边,天空的另一边映出月亮模糊的轮廓。

天还没黑,月亮便出来了。

此刻,燕红提懒散地躺在兽车里面宽大的床上。

兽车里宽敞明亮,四壁是轻薄的蓝色纱幔,随着兽车的晃动流转出熠熠光辉。

你不是她……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对于这句话她将信将疑,她本来还觉得自己想多了,可是檀子素过快的否定好像在印证她的想法。

在雪山上献祭的人会是龙行止吗?

不可能。

就是这家伙立时死在她面前,她要是能落泪都是见了鬼了。

那女子,绝对不会是她,哭成那鬼样子,不知道是伤心成什么样了。

绝对不是她。

“你在看什么?”斜刺里有个声音响起。

“我不是她。”猛然思绪受到惊扰,燕红提立马道。

一只手覆在她额前,暗香在身边浮动,带着些许温暖和心安。

“你怎么了?也不热啊?”清如许又将手覆上自己额头做对比。

光顾着想事情,她都忘了此刻是坐在清如许的兽车上。

她本想追着檀子素继续问些东西,檀子素却闭门不见。

燕红提自然百折不挠,想着软硬兼施。

没过几日,不堪她的惊扰,檀子素竟然留了封书信离家而去,以他的手段,有心躲藏,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说好的有事找他一定会帮忙,现在连人影也见不着。

还是俗话说的好,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檀子素不知所踪,她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她说出要走时,欧阳宣就差敲锣打鼓地送行。

他以为是燕红提惹了檀子素不高兴,人家公子后悔了,是以离家出走。

燕红提没有过多解释。

临走之际,琥州城传出的却是檀郎和其夫人新婚燕尔,感情甚笃,准备一起游览名山大川,共赏人间盛景。

此谣言满天飞,一时间,燕红提又成了琥州城女子们羡慕的对象。

这是檀宰相和欧阳宣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

他们的婚房在她离开琥州城的当晚就被焚烧殆尽,随着那火光,琥州城离她越来越远。

她要回宗门,清如许要回醉流霞,虽然不是很顺路,但面对清如许的盛情相邀,她也难以拒绝。

不知不觉,已经走了半天,她也看了龙行止半天。

她不停回想细节,一一对比,反而记忆越来越模糊。

那些记忆就像抓不住的烟雾,越想快速抓住,越被风吹走。

面对着清如许的关心,燕红提随即摇头,顺势拉住他手腕放下,“我没事,你不必担心我。”

“你这魂不守舍的,魂都要被别人勾走了。”清如许调侃她一句,顺势又要敲一敲乌玄的龟壳。

乌玄此时就在燕红提怀中,见机的快,从她怀中爬下来。

燕红提挡住清如许蠢蠢欲动的手:“别闹!”

也不知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都爱欺负乌玄。

许是她又不自觉地看了龙行止,在角落打坐修炼的龙行止睁开了眼睛。

“行了,这一路上你也看了我无数回了,到底有什么事就说吧!”

燕红提干笑两声,转移了视线。

清如许手中白光一闪,多出几枚翠果:“这果子味道不错,你尝尝吧!”

她接过,吃了吃果然甜脆爽口。

龙行止却切了一声。

“怎么?你也想吃一颗?”燕红提道,她示意清如许给他分颗果子。

龙行止笑了笑,摇头:“我还是不吃了,免得牙酸。”

“不,这果子很甜。”燕红提实事求是道。

“我要吃一颗。”乌玄挨着月露花大着胆子道。

它真的怀念在山海秘境中每天可以喝泉水吃令灵果的日子,自从到了外面,它就成了穷光蛋,若不是为了燕红提,在自己的地盘称王称霸多好。

“好。”燕红提笑吟吟扔给它一颗果子。

白光闪过,果子平稳落在它面前。

乌玄刚想啃一口,一阵风吹来,纱幔流光溢彩,接着,果子就不见了。

一回头,果子出现在龙行止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