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重要到什么程度？小到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大到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没有经过教育的人，他不一定会是一个很愚昧的人，可是由于对知识的匮乏，人生所遇到的磕磕绊绊一定会比掌握知识的人更难迈过去。
一个文盲率占了绝大多数的国家，不能奢望在各种领域出现领头羊，从而在名为国家的丛林中占据领先地位。
地球上第一个展开全民普及义务教育的国家是哪个？他们是普鲁士王国。
因为普鲁士王国率先展开全民普及义务教育，所以他们的全民素质领先当代各国，全面普及义务教育发生在十八世纪末，随后由普鲁士完成了对德国的初步整合。
是的，普鲁士完成了对德国的整合，而不是完成日耳曼民族的统一。真正从民族上完成统一是在第三帝国时期，让小胡子给办到了。
以国家来划分的话，自认为日耳曼族裔的人很多，他们不止生活在德国，其他不少国家也是日耳曼族裔占了多数。
普鲁士让其他国家看到了教育的重要性，不止是他们军事上的强势，更体现在其它很多的各个方面。
仅仅需要知道从十八世纪末以及二十世纪之初到中叶，到底有多少发明是出现在德国，一定可以对教育的重要性有更直观的认知。
要是再看看随后哪些国家展开全民义务教育，可能会对展开全民义务教育是不是有用产生怀疑了。
第二个展开全民义务教育的国家是英国，随后法国、日本、印度、中国先后也执行。
明明进行全民义务教育的国家都先后崛起，怎么还能让人产生怀疑？看看队列里面有哪个国家呗。
总而言之，有没有掌握知识，掌握知识的多寡，会让人变得天差地别。
春秋时代的贵族还不是后面的贵族，男女所接受的教育很全面，不像儒教时期多数读书人五谷不分。
在春秋时期即便是一个接受过系统化教育的女人，她上了战场的表现仍旧会显得非常亮眼。
学习知识代表开了智，掌握一定知识量的福姬很快就学会了怎么来修筑兵寨，后面她带上自己的家臣主要去负责一个地段了。
跟随楼小白出征的一些族人与家臣，他们一样被划点专门负责某个地段。
“地面一定要清理干净，不能留下植物的根茎，要不然围墙不会结实，房舍很快也会倒塌。”这是福姬近期学习到的一个小知识。
只有在楼氏才会教导各种看似常识的知识，有人会觉得是多此一举，然而可以让人更清楚自己活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有教导就会在遭遇之前有相关的认知，好过一无所知再去慢慢发现，通常也是在吃了教训才明白并不是一件小事。
植物的生命力远比动物更加顽强，多数植物哪怕是只剩下根茎，它们还是会顽强的活下去，慢慢地再生根发芽。
这种情况很多见，一条道路要是长时间没有人走，不用三两个月就会变得杂草丛生，过上一年半载路就消失了。
同理，地基或是承重物里面有植物根茎，等着它们慢慢将建筑给搞塌吧。
“那样步骤太繁琐，不能留给民夫详细了来吗？”阿出问道。
贵族子弟从小就有玩伴，通常是要伺候他们一辈子的仆人，男女都不例外。
福姬当然也有自幼一块成长起来的玩伴，成为嫁妆一块来到楼氏。
“我都不懂，你懂个什么。家里的其他人怎么做，我们就照做！”福姬说道。
出自大家族的男女，谁还没有点傲气呢？
要说的话，以郤氏的根脚，再加上他们所拥有的实力，历经了郤武子时代的辉煌，目下的状况十分良好，家族子弟的傲气比其他人更盛，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您看着很快活啊？”阿出跟着一块高兴。
“哪个大家族的女子能够上阵，又有哪位丈夫愿意带着妻子上阵？”福姬当然有快活的理由。
阿出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知道会不会被说闲话呢。”
楼氏是卿位家族之一，本身也是一个实力很强劲的家族，结果宗子之妻竟然参与出征？
其他由女子出征的家族，他们是实在没有办法，迫不得已才让女子出征啊！
怎么个没有办法？可以是男主人已经战死，继承人的年纪不达标导致无法出征；也能够是男主人死后，家族内部出现权力上的争斗，不敢将私军交到亲族手上。
不是出现特殊情况的话，没有家族会让自家的女人率军出征的。
这也就导致了春秋时期很常见的一种现象，窘迫到女主人站出来承担纳赋的责任，多数这样的家族要么是被用联姻方式遭到兼并，不然就是无法从窘境爬起来失去封地和爵位。那种窘境下又成功渡过难关的家族，完全是少数中的少数。
当然了，其实也有女子本来就喜欢兵事，家族放纵着让她们可劲发挥。
总得来说，因为女子出征不是一种常态，所以福姬随军出征确实会惹来不少闲话。
“我们（郤氏）怕被笑话？谁敢笑话！”福姬要是知道谁笑话自己，一定要让那人变成真正的笑话。
说郤氏的人有残暴的基因，一定是没有科学依据的事情。
人出生的时候都是一张白纸，完全是由成长的环境来决定性格，也会根据环境或境遇的改变，出现性格上的变化。
福姬是郤武子的嫡出女，她所成长的环境注定会比其他人更为骄傲一些。
等嫁到楼氏之后，强大的楼氏一样可以让福姬保持骄傲。
要说的话，郤氏的家风确实很容易让人，容易将那一份骄傲用嚣张跋扈的方式展现出来。
看上去嚣张跋扈的郤氏，他们承担了应该承担的义务和责任，没有不拿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不当人看，欺负的是同为贵族的阶层，真没有坏到流脓的地步。
其实，古典时代的贵族，他们对下会相对温和或干脆无视，对待同等阶级才是最为残忍。
后面的贵族阶层？他们比起古典时代的贵族，不止平均能力不如，各种作为也会显得很掉价。
福姬第一次亲自担负前线的工作，干得极其的认真！
亲自负责之后，以前被福姬忽视掉的很多事情，它们一一显示在眼前。
“咱们家（楼氏）很强大啊！”福姬真的缺乏发现：“看起来……，能做事的人远比家里（郤氏）要多得多。”
阿出露出了懵懂的表情。她无论在郤氏或是楼氏，所能接触的层面都不多。
具备管理和统筹能力的人一多，楼氏构建防线的进度慢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之内，旷野之上的第一道防线初步形成。
如果是让其他家族来干，只要有事先做好计划，实施部署也能够达到这样的进度。
只是相对于楼氏来说，其他家族要将内部多数的精英集中起来，来到与义渠人交锋第一线的楼氏之人却是很少的那一部分。
这也就导致了一个事实，楼氏可以同一时间做很多事情，其他家族缺乏能够做事的人，他们在同一时间只足够办一件大事。
楼氏不算是执行了普及义务教育，只是能够接受教育的人远超其他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一定比其他家族更多。
更直观的来讲，其他家族有一名受过教育的人，楼氏会是他们的数十倍以上。
因为楼氏受过教育的人更多，所以优势不止体现在管理班子，真正动手干活的人也具备更多的优势。
雨季过后的半个月，开始有义渠人出现在附近，他们发现了楼氏的北征军。
这一边的地形比较复杂，倒是没有海拔很高的山峰，可是山真的是一座连着一座。
每一座山还有着茂密的植被，搞得想要居高临下张望，需要特别找位置，或是将周边的植物清理个干净。
远远观望的义渠人只能看出晋人分得比较散，窥探到旷野上出现了很多的建筑。
即便是没有靠近，行走在各处地方的义渠人，他们要是倒霉就会走着走着冒出一个或多个晋人发起袭击，逃不掉不是被杀就要成为俘虏了。
敢于抵近观察的义渠人，他们抵近到某个兵寨，其实也别想活着逃跑了。
显眼的兵寨只是想让义渠人看到的设施，山林里面还有许许多多利用地势隐藏起来的哨所，更有分散在野外值岗的哨兵。
在那些义渠人靠近兵寨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的归路很快会有哨兵摸过去等着，兵寨附近的袍泽无法全歼，轮到他们向往回跑的义渠人下手了。
楼小白指挥下完成的第一道防线，长度约是二十里左右，纵深五六里。
战场只有长度与纵深，不存在什么宽度。
五六里的纵深只是现在，随着楼氏的私军不断往北推进，纵深只会变得越来大。
肯定不是整条防线都拉了铁丝网，楼氏暂时没有富裕到这种程度，主要还是看地形。
部署在各处的兵寨，它们要么是卡住了该地段的关键点，不然就是与关键节点形成遥相呼应，两三座兵寨的辐射范围就将某处卡死，不攻下就越过，别着想后路能够安稳。
事实上，等古典时代结束之后，战争变得无所不用其极，一样没有多少统帅敢于越过某座城池实施突进，更多的统帅只能一路攻城拔寨，怕的一样是后路不净。
那些存在的城池便是失去山川地利之后，剩下的国防节点。
只是吧？一旦王朝腐朽，到了该寿终正寝的时刻，再多的山川地利或城池，没有愿意抵抗的人，基本上就是没什么屁用了。
地形平坦的区域，铁丝网承担起了地域切割的作用，随后便是配给数量合适的兵寨。
“青铜器都不足，他们哪来快速解决铁丝网的工具呢。”楼小白说完挽弓射箭，不久后耳朵里传来闷哼。
那是有渗透到铁丝网的义渠人，他躲在草丛之间偷偷摸摸想要将铁丝拉走。他要是光猫着很难被发现，偏偏要动手去拉扯铁丝网，真当周边的楼氏守军都是瞎子，看不到铁丝网被拉扯后一大片在晃动吗？
别说，那个拉扯铁丝网的义渠人，他一定真的不知道拉了会引起那么大的动静。不是人太笨，单纯就是一种没有受过教育的无知。
“第一批义渠人出现了。他们会回去通报消息，大概两个月后就能够见到义渠大军吧。”楼冰也挽弓射箭，箭矢穿过树杈与树叶，将一名躲在树上的义渠人射杀跌落。
为什么都能够爬到树上躲起来，怎么不进行偷袭呢？因为那个义渠人的弓不行，哪怕是占据高度在射程仍旧不够。
楼冰使用的弓，它不止是一张弓，还是诸夏文明的智慧结晶，射程就是比义渠人的弓更远。
他们正在楼小白的带领下进行巡视。
也能够说是由他们来保护，好让楼小白可以进行巡视。
“我们不能按两个月这么久的时间来算，缩短到一个半个月吧。”楼小白已经让民夫队伍出发，要求领导民夫队伍的管理班子，让他们在抵达位置之后立刻干活。
等待民夫队伍上来，他们会在第一道防线后面，按点修建永固式的兵寨。
第一批永固式的兵寨建完，到时候就是楼小白率军继续往前推进的时刻。
毕竟，他们不是过来防御，修建防线是为了防止义渠人渗透，往后肯定是不断向义渠人的主要栖息地进发，不断不断在沿途的关键节点修建兵寨，一步步挤压义渠人的生存空间。
所以了，没有什么毕全功于一役，交战过程会比较漫长。
交战进行得断断续续，楼氏的主力撤走之后，兵寨留下的驻军不止是要试图挡住义渠人收复失地，更要逮住机会就主动进行袭扰。
当然，楼氏会安排机动部队，可不是完全依靠兵寨的驻军。
真要是完全依靠兵寨的驻军，将他们留在原地等死有什么区别呢？
第一阶段修筑的兵寨，多数最多只能容纳五十人常驻。
受于地形的限制，他们遇袭需要求助会点燃烽火，使用这种手段进行示警或召唤援军。
因此，各个兵寨又具备了烽火台的作用，只是相对于过去宗周的边塞烽火台，楼氏构建起来的体系在进攻性质上更重。
一旦楼氏在无法解决义渠的情况下，又无法在这边布置足够的兵力，兵寨体系自然也能够切换功能，充当起预警的系统。这样玩的话，倒是变成宗周模式的预防体系了。
烽火台体系啊，宗周为了防备各种戎入侵而想出来的示警系统，一度成了宗周应付犬戎入侵的最好办法。
能够进入典藏室翻阅史书之后，楼令一直试图找到“烽火戏诸侯”的记载，可是压根没有找到。
后面，楼令甚至问过本国以及列国的很多史官，他们被问得满脸懵逼和怀疑，没有人知道有“烽火戏诸侯”那么一回事。
周幽王时期的周王朝疆域多大？反正不比殷商末期小。
好咧！
上一秒周幽王为了博取褒姒一笑让人点燃烽火，下一秒诸侯大军闪现在旷野之上，褒姒看到没有发现敌军的诸侯一脸懵逼给笑了。
那是什么玩意啊？
性质跟《二十四孝》的不少故事一样，例如卧冰求鲤，明明砸开冰就能获取到鲤鱼，非得脱掉衣服用体温尝试融化冰块。
以为写故事的人是脑子坏掉吗？并不是。他们只是为了强调“中心思想”而无视掉基本常识，想用“中心思想”去强调要表达的核心意思。
不是雷锋每一次做好事的时候，边上恰好有摄影师的存在，完全是时代需要去宣扬当好人做好事。明白了吗？
一支大军行走百里怎么都要一天的时间，属于周幽王治下包含一众诸侯，横跨了数千里的版图，得到召唤可不是立马能够出兵，各诸侯需要一个征召的时间，更要准备充分的物资，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抵达对敌前线。
周幽王或许有错误判断形势的时候，点燃烽火召唤诸侯勤王，诸侯率军抵达却是没有看到敌军。
可是，诸侯真的坐视犬戎攻破“镐京”，并且追杀周幽王到骊山之下，将周幽王给杀死了。
那是周幽王在位期间天灾不断，他还不问政事以及任用奸佞，搞得那个叫乌烟瘴气。
周王室让诸侯看到了取而代之的可能性，明确知道“镐京”陷落且周幽王在逃亡，诸侯放弃了他们效忠的君王。
在那一段历史中，君主没有君主的样子，臣子不像是一个臣子，后面的主流阶层看到那一段历史就头疼。
不是有褒姒为了自己儿子加害姬宜臼的事情吗？编一个“烽火戏诸侯”的故事，黑锅扣在褒姒脑袋上，君主有了一块遮羞布，臣子得了里子，简直就是皆大欢喜啊。
烽火台体系的作用一直存在，错误是出现在人祸上面。
要说楼氏需要担心什么的话，最应该害怕的事情是义渠人大肆纵火。
中原地区现在是温热气候。
秦地的气候与中原相差不是太大。
秦地北部与中原的气候相差就有点大了。
到秋季阶段，中原那边的植物不会出现大范围枯萎的状况，其实看上去仍然是大地一片绿。
秦地北部就不一样了。到了秋季之后，山林的植物枯萎现象严重，在季风合适的季节点火，真的很快就会让火势蔓延开来。
若是义渠有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狠劲，到了秋季放火烧山，楼氏修建的兵寨或其它设施很难扛得住。
“我们不能奢望义渠人没有那样的胆子。楼烦人为了阻止狐氏追击，他们就点燃了旷野。听说火势蔓延方圆数十里，当地只剩下一片灰烬以及被烧死的无数动物。”楼小白所说的这一件事情发生在去年。
狐氏从楼氏得到的任务就是针对楼烦，免得楼烦人一直越境到林胡人原先的栖息地放牧。
讲事实就是，狐氏也乐得一再针对楼烦，一来是能够扩增牧场，再来就是可以取得缴获。
义渠会实施火攻是楼氏需要担忧的事情之一，有了这样的顾虑，肯定是要做出相关的准备预案，包括有需要就对义渠人实施火攻。
“宗子，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挤压义渠人的生存空间……”楼冰话说到这里停下来，脸上也出现了尴尬的神情。
那是这一次用兵的目标，也只是他们担负的责任。
楼小白除了是楼氏北征军的主将，他还是楼氏的宗子，思考事情的侧重是顾念全局，完全没有错的事情，相反才符合作为宗子的身份。
若是作为宗子却只看到局部？无疑是作为宗子的不合格了。
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一个半月的时间之内，泾水北岸的兵寨体系初具规模。
楼小白在巡视期间，意外在泾水北岸发现了某处有着众多的温泉，再结合当地的地形，认为出奇的适合筑一座城池。
现在这个地方没有名字，它在汉初被取名为甘泉山，后面更是在当地建造了林光宫（甘泉宫前身）。
“我们有必要在这里筑城。只要这边有一座城池，哪怕义渠一直存在，无论他们是强势还是弱势，别想无后顾之忧地跨越泾水！”楼小白真不是为了享受温泉。
秦二世时期，秦帝国虽然对匈奴有所困扰，只是匈奴被中华第一勇士（蒙恬）教训之后，变得轻易不敢南下。秦二世为了追求享受，选择在甘泉山修建宫阙，取名为林光宫。
到汉文帝时期，他意识到该地的战略价值，对林光宫进行了重新的修葺，拔升为行宫之一。
行宫是什么？意味着皇帝随时可能过来暂住。
那样子的话，该国任何人谁敢不在乎行宫的得失？驻扎在行宫的守军也不敢轻易放弃。
后面，汉景帝也没有忽略那一个地方，为了让百官重视，甚至一再率领百官到当地旅游。
等汉武帝想要反击匈奴，干脆以林光宫为基础进行扩建，再更名为甘泉宫，一度成为汉武帝过来遥领北征大军的指挥中枢。
所以说，楼氏认为无法短时间内彻底解决义渠，楼小白到了当地看出战略价值，认为必须筑一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