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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元一直紧紧的抓着马车,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后面,直到看到两匹马的身影,他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他们来了。”

杜蓝也伸头看了一眼:“看来解决了,我就说不会有事的。”

沈书元此刻才感觉的手脚酸软,半瘫在了马车上:“齐贺别停,他们会追上我们的。”

戚许骑着马到了车边,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沈书元,心疼的皱了下眉:“我没事,别怕。”

沈书元笑着点点头,戚许懂他,他怕的从来都是他的安危,而不是这件事。

他眼睛瞄到染血的刀刃,微微皱眉。

戚许看到他的神情,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握紧了刀柄,正想要解释一二,就听到沈书元开口了。

“刀递给我,上面有血,你不好收回刀鞘,我帮你擦下。”

戚许愣了下,才将刀递了过去。

他看到沈书元拿出水壶冲洗刀刃,再用帕子仔细擦净。

“给,可以了。”沈书元将刀递给戚许。

戚许收刀入鞘,忍了忍还是问道:“我以为你会害怕。”

“怕什么?血吗?”杜蓝也探出了头:“县里虽然不会总有大案,但尸体啊,斗殴啊,见血啊,这不都是寻常事。”

沈书元也跟着点点头:“就算看到你杀了人,我也不会害怕,形势所迫。”

戚许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抬头看着前方。

“真杀了啊?”杜蓝探头问道。

“嗯,斩了两个,剩下的就逃了,估计被吓到了。”贤然道人说道。

杜蓝看了一眼沈书元,犹豫了一下,对着贤然道人说道:“他之前和我说,军营里会练斩脑袋。”

贤然道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刚才的两个都是斩首的。”

“啊?”杜蓝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天贤然道人不在,自然不知道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

“战场上都会穿铠甲,挡挡利器还是可以的,所以脖颈就是最脆弱的地方,因为不能完全护起来。

你想脖子要是被圈住了,整个上身的行动都会受制。

而战场上一般刀,矛,弓,哪个不是需要上身的大开大合啊,所以脖颈就一定会露出些破绽。

你说练的是斩脑袋也没错,他们会有专门的刀法,就是对着弱点去的,脖子,腋下,腿弯……”

贤然道人认真的说道,只是看着杜蓝越来越白的脸色有些不解:“他怎么了?”

沈书元侧头看了一眼:“估计是在回味捡来的命。”

戚许一开始还不解,此刻才反应过来,只能无奈说了句:“能斩自然能收。”

杜蓝点点头,缩回自己的脑袋,仔细的抱着,可要好好珍惜。

沈书元笑着摇摇头,看着戚许说了一句:“杀人是麻烦事,这是给了靖南王借口,可以用追捕凶手,来通缉我们。”

戚许一愣,这点他确实没想过:“我,我……”

沈书元对着他笑了下:“没说你做错了,你就算只是打伤,也是一样的,而什么都不做,我们又一定会被抓回去,所以主动权还是在靖南王手上,且看他如何选吧。”

管家看着回来的人,听到他们的话,直接脸色一变,但是此刻宴会已经开始了,他也只能等着晚宴结束再去和王爷说了。

今天听说人离了府,他就派人去追了,后面王爷说不用追了,他也立刻派人去传话了,谁知道就耽误了这么点时间,却丢了两条人命。

晚宴结束,靖南王舒服的泡了浴汤,才回了屋,让人伺候捏着肩。

管家看准时机,走进了屋:“王爷。”

秦珏行眯着眼睛,轻轻问了句:“是李予知来了吗?”

管家低着头:“公子应该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但小的来是别的事。”

秦珏行坐起身子,抬眼看他:“说!”

“白日知道那几人跑了,小人就派人去追了,王爷说不用了,也派人去传话了,只是耽误的有些久,之前的人已经追上他们……”

秦珏行以为什么事呢,又放松的靠回椅背:“杀了就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我们的人,被杀了……”管家低着头说道。

秦珏行冷哼一声,又坐起了身子:“我们的人?”

管家咽了下口水,将听来的消息说了下:“据说那戚将军,很是威猛……”

“戚许!”秦珏行深吸了一口,重重呼出:“军,听令行!”

“你说他是不是在骂本王?一个九品的外委把总,就能这么威猛了?”

管家听出王爷语气中得不满,抬手擦了下额上的汗:“是,是小的的错,明日就会增加训练……”

秦珏行还想说什么,李予知穿着披风走进了屋,大大的兜帽将他的脸完全遮住,他规矩的行了礼:“王爷。”

秦珏行眼神变得冰冷,他挥了挥手,屋里的人都退了出去。

李予知看着退出去的众人,垂眸停顿了一会,才呼出一口气,抬手解开了披风,放到了一边,走到了秦珏行的身边,蹲着帮他捶着腿。

“你知道管家是来说什么的吗?”秦珏行闭着眼睛问道。

李予知手上的动作一顿,今日宴请,事情繁杂,管家此刻会在屋里并不奇怪,所以他没有多想。

此刻王爷会这么问,只怕是沈书元那边的事情。

“我不知道,下午我一直都在屋里,想着晚上要伺候王爷,需要好好准备……”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靖南王握住手腕一把拽起:“沈书元他们,杀了本王的人!”

李予知咽了下口水,他知道对于靖南王而言,最缺的就是人,所以每一条命他都看的重要。

不是这条命本身重要,而是重要在,只能为了应该死的事情去死。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就被靖南王一把丢了出去,他的腰狠狠撞在后面的柜子上,撞到的花瓶应声而碎。

腰部很疼,他用力的闭上眼睛,疼痛是他控制不了的,因为疼痛泛起的泪光,也是他控制不了的。

他能控制的,只有咬牙忍住的痛呼,和紧闭双眸不滴落的泪水。

他闭着眼睛咬着唇,撑起自己,跪在地上,他不知道他是不是面对着靖南王,但此刻的他除了跪着,也没有别的求饶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