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法慧就是再喜好杯中之物,也不愿意跟司马曜饮酒。
虽然司马曜一直没提自己的事情,但她知道司马曜一直对自己另有企图,并升了父亲的官职,还单独召见了父亲,并抛出一个更加极其诱人的大饼,把自己唯一的妹妹鄱阳公主司马倩许配给二弟王熙。
可算是位极人臣,皇亲国戚,一门荣耀,世上无双。
但前提是自己要嫁给他。
看着自己眼前案几的御用珍馐美味和佳酿,王法慧不由得暗生警觉。
来了这么久,没有见褚太后的面儿,更没有看陈望的信,喝得哪门子的酒?
待酒菜上齐,却见陈观在座榻中双手举盏过头顶,慷慨激昂地高声称颂道:“小人陈观一介猥鄙书生,蒙陛下不弃,赐宴款待,感激涕零,惟愿陛下福寿安康,愿四海宾服,大晋国祚万年!”
王法慧今晚算是重新认识了陈观,司马熙雯在建康时她经常去广陵公府拜会,印象中的陈观在司马熙雯面前唯唯诺诺,老实厚道,话语不多,只是个小屁孩儿。
现在竟然如此跟个大人似的,面对皇帝应对自如,且话语间肉麻得令自己都脸红。
只见司马曜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如春风拂面,举手投足间一副天潢贵胄的做派,微笑着举盏向陈观颔首赞许,又转头举盏向自己示意。
眼见得陈观猛地将盏中酒一饮而尽,王法慧只得硬着头皮,将酒盏凑到唇边,轻轻地呷了一口。
品遍建康美酒的王法慧经验异常丰富,入口后感觉一股暖流扩散开来,醇厚的味道充斥口腔,酒液滑过喉咙,又返回来悠长的淡香,让她回味无穷。
她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司马曜,一来是出于尊敬,二来是带着心理提防避免与他眼神交汇。
但能清晰地看到对面的陈观侃侃而谈,时而举盏敬酒,时而恭维菜肴的美味,意气风发。
觥筹交错间把三人的酒席气氛搞得是如火如荼。
听着两人的废话连篇,王法慧看着摇头晃脑的陈观生出了两个头,他的样子渐渐模糊了起来。又过了片刻,耳中已经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只觉得天地间在微微摇晃。
一切都变得恍惚朦胧,让她有了一种梦幻般的感觉。
昭德殿上升腾起了袅袅烟雾,汉白玉柱子雕刻的龙凤腾空而起,伴随着轻曼缥缈的仙乐在她眼前飞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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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王法慧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只感觉头痛欲裂,转动眼珠感觉四周隐隐有些零碎的光线从窗棂照射进来,知道已是早晨了。
她又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垂着白色纱幔的宽大床榻上,身下盖着柔软的绿绸丝被子。
这不是熟悉中自己闺房的床榻。
紫檀木的床榻顶棚雕龙画凤,以及考究精致的刺绣被面分明是宫中御用之物。
忽然她又想起了昨夜在昭德殿上与司马曜、陈观一起饮酒了。
王法慧掀开被子一看,自己竟然一丝未挂,玉体横陈在被中,此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不禁肝胆俱裂,绝望中的她像一只误入狼群中的小羔羊一般,尖叫嘶吼了起来,“啊……”
有两名宫女闻听她的叫声,快步跑到床榻前,将帷幔在床头床尾分别挂起,怯生生地问道:“王家女郎,您,您怎么了?”
“混账东西!我这是,这是在哪?昨夜,昨夜发生了什么……”披头散发的王法慧坐起身来用被子遮住酥胸,满面泪痕地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