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夏和小秋以及费医师的精心照料下,半个月后,陈望已经可以下地了。
一个月后,陈望慢慢恢复能出门走动,但作为客人,未经允许,他没好意思出去。
公元375年的元日节来临,从来还没有出门的陈望半躺在床榻上,正在翻看着小夏给他找来的一本《墨子》,耳中听到外面不断传来鸡飞狗跳、忙忙碌碌声音,掺杂着欢声笑语。
最后实在是看不进去了,放下书,下了床榻。
在卧房内来回踱起步,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自己在呼延堡被大雪封住近两个月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自己的属下和远在建康的亲人们,忧心如焚,不禁仰天长叹。
正在此时,房门被推开,随着一股清新冰冷的空气吹入,呼延义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他来到陈望面前,躬身一揖道:“欣之兄,元日节安康!”
陈望赶忙还礼道:“应显兄,元日节安康。”
“今日午时,家父举办宴席,特派在下来请欣之兄前往。”呼延义一脸兴奋地道。
陈望摆手道:“应显兄,在下在此叨扰近两个月,深感惭愧,如今无心参加什么宴席,还请禀报呼延坞主,万望海涵啊。”
呼延义这才发现陈望面色不虞,微微一怔,忙问:“欣之兄似有心事,下人们可有照顾不周?”
陈望暗道,小伙子还是太单纯了,没了解一下每逢佳节倍思亲。
于是强挤出一丝笑意来,“非也,只是在下在此待的时日已久,仍没有随从人员的下落,甚是担忧啊。”
“原来如此啊,”呼延义若有所思地点头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待会儿宴席结束,我带欣之兄去堡墙上观望,您即可知晓。”
“在下精神不佳,我还是不去为好,请代我向呼延坞主道谢。”说着,陈望躬身施礼。
正在这时,许久未出现的呼延珊从门外快步走进,陈望不禁眼前一亮,感觉整个卧房都跟着富丽堂皇起来。
她身上穿着一件大红锦绣披风,脖领上围了一圈柔软的白狐毛,白皙的脸颊贴着软毛,发间簪着两只碧玉簪,衬得眉乌肤白,远胜冬雪。
那双淡蓝色的大眼睛充满了笑意,柔和地盯着陈望,带着央求的口吻道:“欣之兄……家母也想见见你,还是去吧。”
迪丽热巴,真像啊,陈望猛然记起了这副似曾相识的面容。
关中口音有些生硬,虽然不如张彤云那口标准的吴侬软语动听,但那一团乱麻的心理还是被这声音给化解了。
“这个……”
“欣之兄,现下着急也是没用,哈哈,今日元日节,就算给家父,姨娘一个面子。”呼延义看看口头有些松动了的陈望,笑呵呵地劝道。
陈望不好再推脱,只得拱手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呼延兄妹二人一听此言眉开眼笑,呼延义拿起墙上挂着的羊皮大氅,帮陈望披上,三人出了卧房。
第一次走出房门,陈望有些不适应,在那澄澈的,砭人肌肤的清新空气中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这是个单独的小院,另外还有两间房屋,可能是小秋和小夏及其他丫鬟的房间。
踩在有无数脚印的雪地上,跟随他俩走出了小院的拱形门,外面又是个大院落,两边有抄手游廊,张灯结彩,两名家丁在清扫着院内的积雪。
微微的寒风中传来了鸡鸭牛羊肉的香气和欢笑声,除了没有鞭炮之外,到处洋溢着一股节日的喜庆气氛。
再向前走就听到了声音嘈杂的说笑声,迈步上了台阶,从屏风后转出,只见大堂上已是宾客盈门,高朋满座,济济一堂,坐满了男女老少。
他们虽然已经几代人在关中生活逐渐汉化,但每逢节日都穿上了具有匈奴特色的盛装,长袍皮袄,镶嵌着金银玛瑙玉石配饰。
陈望抬眼看去,身穿绿色丝绸长袍的呼延赫和一红衣华服中年妇人正襟危坐在大堂中间,接受着来往人们的祝福。
中年妇人都会笑眯眯地给每个人递上一个大红绸布袋子,里面哗啦啦地响着铜钱的声音。
呼延义走向了父亲,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夫妇二人转头看向了陈望。
陈望知道那妇人一定是呼延义之母,赶忙快走几步,脸上堆起笑容,来到二人身旁,躬身施礼道:“在下恭祝呼延坞主、夫人元日节安康。”
呼延赫略一还礼道:“欣之啊,哈哈哈,身体看来恢复的不错,元日节安康。”
皮肤白皙,略显富态的呼延夫人欠了欠身,看着陈望微笑道:“呵呵,陈公子,多次听义儿提及你,果然是少年俊杰啊,元日节安康。”
说着,她从案几上抓起一个红绸袋子递给了陈望。
陈望知道这个不能推辞,赶忙双手接过,客气地道:“多谢夫人赏赐,应显兄一定是过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