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侯本就有罪,如今不论是谁过来,都救不了玉长生。”
“太后也不能?”
燕铭冷笑道:“上次长公主与太后之间那阵仗,你又不是没见过,怎得如今还敢期盼着太后?”
柯依卿失声,难道因为自己这一茬,玉长生就要早早死去么?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他不耐烦道:“他好歹是长公主的亲儿子,自然会有人为他斡旋,何须你来想法子?”
“但冠军侯一事,绝对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燕铭气红了眼,逼问道:“怎得?你又要说是宰相所为了么?宰相在你这儿就这么神?凡事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我不过是在告知你此事,为何你这般愤怒?”她目露不解。
殊不知,她的所言所行,在对方眼里都是为玉长生开罪的借口罢了。
“这些话,究竟是不是偏心,依卿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柯依卿沉默了,没错,她确实偏心玉长生,但宰相有问题也是真。
她错就错在,低估了燕铭对玉长生的恨意。
在上一世里,她打掉了孩子,自然也没有进宫被太后囚禁着养胎一说,玉长生没有为她求情,燕铭不知晓玉长生对她的心意。
所以,这就是上一世玉长生得以活下来的原因么?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内心一阵闷痛,上一世玉长生舍命相护,她无以报答,这一辈子,难道又是她间接害死了他么?
不行,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救出玉长生。
“燕铭,我若是执意想救他,你愿意帮我么?”
回答她的,只有燕铭的沉默。
也是,两人现在不过是同伙的关系,加上燕铭对玉长生的敌意情绪,他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了。
“好,那可以带我去见他么?”
“我为何要这么做?”
作为前刑部侍郎,这个要求对他来说,还真的很容易办到。
柯依卿深呼吸一口气,沉着道:“武安侯的秘密军队是真的,那虎符我知晓在什么地方。”
燕铭不可置信,他满脸不甘:“你居然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你若是能把人毫发无伤地救出来,虎符我便交给你。”
军权,谁不想要?
更何况是想要与宰相和楚韵争斗的燕铭?
尤其是这样的秘密军队,就更是杀手锏一般的存在。
所以燕铭就算是嫉恨地想要杀人,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他道:“这个消息除了你,还有谁知晓?”
“只有玉锦和梓幸,她们二人绝不会说出去。”
“好,我答应救他,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她挑眉,“这样的好买卖,你居然还跟我提条件?”
燕铭哼笑着,“那你说说看,除了将这虎符交给我,你还能给谁呢?”
“可以,那我便也设置一个条件。”
两人的条件如下:
燕铭要求柯依卿发誓,自己与玉长生之间绝无私情,并且要求玉长生获救后,不得再进入盛京一步。
柯依卿的要求很简单,只允许燕铭拥有着虎符五年之久,五年后,他需要将虎符归还。
听完这些,燕铭咬牙道:“怎得听你这意思,这虎符本来不是打算给我的?”
对此柯依卿也恨得不行,“梓幸能文能武,这本来是打算给她留的,现在倒是先便宜了你!”
知晓了不是给玉长生之流,他内心顿时舒坦了许多,当即朗笑道:“这有什么?等我将这军队调出来,让她先入伍锻炼锻炼就是。”
“也是这么个道理,便按你说得办。”
虎符有了,军队又在哪呢?
武安侯这支军队来无影去无踪,神秘的很,不然外人也不会纷纷疑心,这支军队是否真的存在了。
“你随我一道去看望玉长生,届时一切都清楚了。”
燕铭狐疑道:“他知晓那支军队在哪儿?”
不是玉长生知道,而是她知道,但是她怕燕铭答应救人后就不带她去看玉长生了,所以才这么说。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可以去看玉长生,但他必须跟着。
“好。”
地牢里潮湿阴冷,黑暗中,是不是能听到犯人的痛呼呻吟,偶尔还会有几声凄厉地叫喊。
“早就告知你此地最好不要来,你偏不听,这回总信了吧?”
她强装镇定,“别的上次都领教过了,只是刚刚的声音……”
燕铭见怪不怪道:“哦,那是受了刑了犯人,伤口上生蛆了,自己用手挖出来的。”
“呕!”
柯依卿抱着柱子一阵干呕,最后连胆汁都吐干净了。
地牢里实在阴冷,刚吐过之后,就算身上披着狐裘,也还是顶不住。
“诶,你这是做什么?”
燕铭怀里抱着人,却还是健步如飞,“若是按照你这么个走法,还要走上半柱香的功夫,到那时太后一定会发现你擅自离宫。
你说,我这是做什么?”
说着,他还坏心眼地颠了两下。
柯依卿恼恨非常,但他说得也是事实,便随他去了。
“好好好,但你还是要快些!”
在地牢的幽深处,她总算见到了玉长生。
好在有长公主在,这些人也没敢对他做什么,但被关这么些时日,玉长生还是清瘦了许多。
“世子殿下!”她小声惊呼着。
“柯夫人?”
而玉长生本来欣喜的眸子,在触及燕铭抱着她的手时,兀地暗淡下来。
地牢里太暗,柯依卿半点没察觉,但燕铭是个练武之人,眼力非比寻常,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他挑衅似地冲人冷笑,还将人抱得更紧了。
“放我下来。”
燕铭不情不愿地松手,告诫道:“至多半刻钟,不能更久了。”
“我心中有数,你放心吧。”
柯依卿提裙跑过去,第一时间先是检查玉长生有没有受伤,这地方太黑,灯火也昏暗,她只能勉强看个大概。
“他们对你动刑了没有?”
“夫人放心,尚未。”
尚未的意思是,后面会采取手段动用刑具。
黑暗中,那双眸子依旧清亮,甚至里面带着些平静。
她不可置信道:“你早就知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