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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过了大刀的蒙古骑兵异常惊悸,这支宋军罕见的狂暴,根本不怕死啊。

对于蒙古铁骑来说,就这么几条烂命,挡在这个口子拖死了脚步。

奇怪到底是什么支撑了他们的蒙古将领命人探查,耗了这么久,都耗干了哪来这么大的邪气!

下来用刀划开肚子一看,回报,全是树皮草根。

蒙将下马,看到地上一个年轻的战死者,抽出腰刀划开肚子一看,里面仅有草根,木叶。

蒙将默然无言,回头对着身边交代一句,厚葬。

可怜这孩子了,生前战至最后,我们都是这般。

粮草尽绝,没有吃的。

此间一战,蒙古军队先以粮队设计,一队输送粮草的蒙军人马被故意送前,随队蒙军百余人计,全灭。

不惜以牺牲粮草为代价,斩灭我等。

饥困之下,不得不去。

我那时带着大队人马强袭蒙军粮队,按照先前讯息确认此处有粮,结果我去之后扑了个空,当时我就知道坏了,中计了!

没有粮队过,有的只是空空的道路!

不顾一切就要往回赶!

沿途马背上我急火攻心,全军急速返回,在冲到大营附近的时候,一列列蒙军步阵拦住了去路。

破阵,杀回我们的军营

“全军列阵!”

鼓角齐鸣,军旗闪动,原野上南宋军列阵。

长长的阵列无声肃立,一声令下军阵前进,寒风卷过,旗帜猎猎而进。

马背上我面目冷漠,伴着军阵步步向前。

雪水开化,大地被泥浆泡软,战马无法跑开,清楚此时战机已至号令军鼓,击鼓冲锋!

战鼓隆隆,军鼓声中跨过原野的南宋军队线一样压了过来。

人潮中红衣红甲的宋军巨浪般拍向蒙军阵列,一排排撞向蒙军步阵的宋军将士翻涌着跃过蒙军盾列。

刀枪交碰,大批蒙军步卒死于阵中,浪潮中蒙军步阵肉眼可见的阵型松动。

明白蒙军已经顶不住了,急于回营渴望全速打垮拦路之敌的我当即下令,全军死战!

军旗舞动,战鼓雷鸣,后一排的人手中长枪平放,枪尖指向前排,所有人胆敢后退格杀勿论!

攻击道路让开,军阵开动,南宋军预备力量投入战场,蒙军阵后疯狂发箭,将军大踏步走在最前,一排排阵列不乱。

有箭射过来了格开,格不开硬挨,人倒了后排的立马顶上,所有人面无表情冷峻的前进,前进!

箭雨中我连中三箭,一箭落来被胸甲弹开,一箭划着脸偏头闪过,一支箭射在头盔上划开,第四箭射穿甲胄直入肉中,面不改色的一把拔出

“冲锋!”

大地震动,冲锋的南宋军队在一片刃光中冲向了敌军。

被压疯的蒙军步阵当场就崩溃了

阵后督战的蒙古骑兵扭头就跑,蒙古将领直接把奴从步军全部扔到后面当做买路钱,其余的蒙古军将全部骑马撤退。

红色的浪潮席卷原野,四散而逃的蒙军步军丢盔弃甲,直冲追杀的南宋军势不可挡!

呜···

山角边角号响起,溃灭了拦路之敌的我们,忽然看到眼前涌来的大股铁骑

蒙古铁骑

一身黑甲的蒙古铁骑喷吐着热气,人马立定,大队追上的蒙军步卒手持重盾,列阵在前。

抓住间隙的南宋军队整军列阵,肃杀的原野上两军无声对立。

将军脸上挂着血迹,分开人群,走到了阵前。

就在我扬手准备命令军阵冲锋的时候,远处的蒙古军队忽然举弓上扬

嘀······

几十支鸣镝呼啸着飞过天空,红绫缠挂,落在我们身前。

看清鸣镝上缠挂的物件后,发现是腰牌我当场两眼血红

“我*你祖宗!”

周围亲军奋力拉住前冲的将军,一队兄弟快速冲出拔出鸣镝,摘下缠挂。

“将军”

双手捧着腰牌的兄弟含泪站在我眼前,我当时脑袋轰的一下。

见状,远处的蒙古骑兵转马就走,拔起重盾的蒙军步卒阵型严密的退出了原野。

伤亡太大,已经完成了目标的蒙古人不愿再战了。

后来,在我回去的时候,看见极其悲惨的一幕,三千弟兄全部倒下。

我颤抖的走在军大营,倒坍的帐边血溅的营幕,还躺着一位闭目的宋军将士。

沿途尽是尸首,营地最中央,入目一片尸山。

身后兄弟大哭着冲向尸山,吼叫着扒拽遗躯。

“我知道你累了,给我滚起来,滚起来!”

疯了般的冲进尸堆,对着尸体又踢又拽,要把他们拉起来

拉一具,哗啦倒下

熟识的身躯静静的躺在那里,永远也起不来了。

我走在营中,黑烟飘过,双眼红肿,一滴泪落。

看到鹰扬了,他就在尸山上躺着,一群军中兄弟嚎哭着围上了尸山。

我浑身冰冷,望着周围的遗躯,无言的望了又望。

“将军!”

翻身下马的兄弟两眼血红的冲到我的身前,跪在地上死死指着远处的山谷。

还有一个!

刹那间明白什么的我冲上马匹,打马冲出营地

冲向山谷!

山谷中一声马嘶,一千余具宋军将士的遗躯静静的躺在这里。

层层叠叠的尸身,冰冷的倒在我的眼前。

趟过地上的血水,我跌跌撞撞的走在山谷。

身后追来的兄弟大张着嘴,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

还有人试图寻找生还的兄弟,听到他们的话,我惨然一笑,回头低语;

“不用找了,不用了”

游魂般走在山谷的我,走向了尸体堆积最高的地方。

终于在这,我见到虎烈了。

他仰天倒在尸堆上,一手搭着青龙刀,一手紧握。

冲上尸山,我抱起他的遗体,看清他悲惨的遗容。

似乎我还能看到他血战至死,鲜血已经糊满了脸庞,眼睛已经看不清了,徒劳的挥着青龙刀,砍死了一个又一个围上来的对手的样子。

一骑飞至,马刀落下,铠甲碎裂,一丛鲜血飞起。

尸身上一处最扎眼的伤,刀伤,劈的最深,这应该就是他最后的样子吧。

我沉默的抱着他,看到他紧握的手心后,挣扎着伸出手,努力的一根根掰开他的指头。

一方染血的玉佩,滑落手心。

是他标识的佩玉,以防死后尸骨不全,明证尸身。

好让后来的兄弟为他收尸

我望着他,喃喃低语

“说句话吧,我的兄弟”

他已经无法再应答我了

我在那坐了好久,一个人。

一位亲兵流泪上前;

“将军,走吧”

“走吧”

放下尸身,我趔趄起身

所有人都看到我从军大营到山谷没吭声,一声没吭。

走出去好远,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紧接着就是压抑的哭声。

战后,安葬了所有战死的南宋将士,仅三千兄弟长眠的地方,蒙军未及带走的尸体,就有五千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