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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绕襄阳,江淮前线是最残酷的战线,野战对撞!

大宋正军一支支的被投进去,包括最精锐的殿前司,皇帝卫队。

救援襄阳,大规模阵战十余次,绞肉机一般的江淮前线。

天魂光影,宋军一队队出去,看到的全是救襄阳的背影。

雨幕渐渐,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南国的雨中

江南朦胧的烟雨中

水过雨后,泥土潮湿的芬芳。

有一群蒙古骑兵渗透进了雨国,他们数量庞大,千人以上。

我带着军队追踪着他们,数百名骑兵跟着我先锋追击,我接到的命令,是歼灭他们。

“止步”

马背上我下达止步命令,身后骑在马上的亲军挥起左臂

“停!”

路旁我翻身下马,辨识敌军踪迹。

地上一路的马粪,对抗蒙古人,对方会有大量马队,一旦发现敌踪就要看地上的马粪。有经验的将卒会捻骑一点马粪两指搓,湿的,刚过去不久,干的,有一段了时间了,这时候就要一声大吼;

“前进!”

我们一直跟在蒙古人身后,他们也知道身后跟了个尾巴,所以行动极为迅速,我们一直追着他,直到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幕

烟火未熄,断壁残垣

走过残垣,染血的尸身还匍匐在断墙上。

曾经繁荣的南宋村镇,屠杀后的场面。

被杀数千人

一具具尸身无言的摆放在地上,我沉默的看着同族的遗躯,正要下令掩埋,忽然一声

“将军!”

前方跑来一位军卒,双目赤红的指着一个方向,隐约间心里觉得大事不好。

去了一看,活埋。

蒙古人活埋,只把人埋到脖子,活闷死。

那时候蒙古人把青壮双手反绑,赶进浅坑,没有抵抗能力的妇女蜷在坑底死死抱着孩子,土一铲铲落下,落在头上。

人被埋到土里,埋到肺就不行了,土就像蛇一样缠住,几下就上不来气了。

一点一点的压迫窒息,人就这样活活憋死了,死前面目狰狞万分。

一群头,两眼血红,那场面几如地狱。

越来越多的将士聚集到了这里,队列里隐隐还有哭声

我的军中有许多是江淮的军卒

记忆里冲出队列的士卒哭喊着冲过去扒地,双手扒,手指尖全是血

嚎啕大哭,后面出来几个兄弟硬架着下去了

那是他家,他看见他亲人就在那。

整个村镇,全部屠平

无一幸免

马背上我一言不发的矗立着

踌躇片刻

敉平一切!

这种屠杀彻底激怒了整个南宋军队,接下来数日衣不解甲全速追赶,终于在一片山林起伏的荒野追上了这股蒙古人。

生前大战,山陵上军列肃立,我骑着战马,勒转黑风,怒吼着动员军队!

蒙古人是骑兵,要想把他们一次留下只有一击!

很明显蒙古人不想跑了,他们决定先解决我们。

占据山势地形的蒙古人下马步战,结寨防御,他们算的很准,这一块,能跟他们一战的,只有我们了。

所以不会有援军,我们大家都知道。

结果出击的军队一上去就遭到了蒙古人可怕的箭雨,手持盾牌的兄弟成列倒下,久攻不下死伤惨重。

“将军”

那一天,我死去的兄弟找我求战,南宋军骑军。

山地仰攻,骑兵上不去,我低声的告诉大家,你们是骑兵,仰攻你们是送死,而且,我们死不起战马,马比人值钱。

“将军,我们知道,马比人值钱!但求将军让我们一战!”

最终上去了,徒步上阵。

蒙古人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我们冲不上去。

举着马刀的兄弟做了最后一次冲锋,箭如雨下,中箭倒下的兄弟旁,手挥军刀的南宋骑兵冲上了山坡!

刀光闪落,厮杀声远远映入眼中!

不行了,下来!

死人太多了,我拼命拉下了进攻的军队,这时候右边蒙古人骑兵从山口冲了出来,手持长枪的步军兄弟迎头冲上!

金铁交击,我看的心急如焚

没有办法,骑兵,以步对骑,死的终究是我们。

撤退

我在马上含泪下令,转身离去。

旗倒将靡,身后蒙古人自信的追杀了上来。

那时候看军队看旗,一旦旗帜散乱,那就说明这支部队已经完了。

我并不否认,因为诱敌的这些兄弟,已经打的尸横遍野。

确实撑不住了,撤退,我的兄弟。

身后大量蒙古轻骑追了上来,因为蒙古人也知道,山林地形,重骑兵冲山等同找死,钻山沟的都是轻骑兵。

蒙古人根本不怕我们,根本不怕。

他们一群群的追了上来,路过山口,追过险峡,直到那座绿色的峡谷口。

山形垂落,凸出的山缘,梦中数目垂下的枝叶。

一列列手持长刀的南宋军阵列,出现在了蒙古人的眼中。

这一击,是伏击。

生前一处峡谷地带,南宋军最精锐步军集中在此。

当时整片地形尽是峡谷,蒙古人想追上我们必须进来,这一进,出不来了。

要知道伏击战是最不好得手的战法,因为大家都不是傻子,能得手除非对手足够的骄狂。

为了这一战,我们前两三个极适合设伏的地带都没有设伏,沿途几仗接连惨败,死去的兄弟铺了一路,我们死了好多人为的就是耗他,把他引过来!

头两次蒙古人极为谨慎,不追击,怕有伏击,先派小部队四处查探并作小规模牵制追击,几次之后到蒙古人已经狂到直接大部队压上的地步,因为算着人数估计我们也快完蛋了。

结果他们没想到,前面就是我们的设伏地,等他们多时了。

本部天魂;传来灵魂声音

“杀蒙狗!”

有死无生,第一排勇敢的战士们,持重盾别长刀,在蒙古骑兵冲上的一刹,抛掉全是箭的盾牌,拔刀迎上,一排刀光齐齐落下,蒙古骑兵第一排几乎被全部砍倒。

弃盾持刀,成片的宋人杀入蒙军阵列!

峡谷里骑兵极不易转身,只要黏住他们,那他们死人将以千计!

而我们就是要黏住他们!因为这些全是正牌蒙古!

蒙古将领惊恐的回头看着,拨转马头狂呼撤退,突围!

突围!

你哪还走的了

本部天魂;我和我的兄弟们一起冲下山峦,死去的兄弟们山呼海啸,势不可挡。

那份壮烈,至今仍存在于我脑海的最深处。

由于我们设伏的地形很不好,远差于先前险要地带,蒙古将军认为先前都没设伏这么烂的地形更不可能设伏,所以他才敢大摇大摆。实际上他并没有错,整个地形确实非常不利类似瓶谷口,口小身大,挡住蒙古人的只有眼前的一道缓坡,过了就突了。

他们身后,残存的南宋骑兵骑着战马,威风凛凛的带着身后步军掩杀了过来,而且有南宋重骑身影。对于原路突围蒙古人已不抱希望,后尾挡住,前锋向前突围!

在他们身形两侧,爆发出绝命的怒吼。

我死去的兄弟们,他们挺着长枪,冲下了山塬。

他们的面容已经看不见了,仅剩上身剪影。

他们漆黑的剪影,永远留在了我最深的记忆里。

蒙古人双眼血红,挥着马刀嘶吼着冲向山坡!

战后,死人多的堆满山坡。

人马尸身摞了三层,尸体从坡口堆到坡尾。

战斗最激烈处,大宋步阵最先冲入的长刀兵全部牺牲,

第一排自然是全部战死,哪有生还的希望呢?

我后来在战场见到一个头脸全是血的弟兄,我冲上去抱起他,他最后一个自豪的笑容,说自己就是第一排的刀盾手,亲手砍死了三个,可以见自己死去的家人了。

当日,蒙古骑兵被诱至峡谷,大军合围,蒙军全灭。

当夜,蒙古退兵三十里,完全退出山谷地形,退到平原地带。

战后,收尸了!

沿途尸身嵬集,一队队的南宋将士,长眠地下。

我前世死去的兄弟,我的额头贴着墓碑,冰冷的寒意透入心房,一千年以后,我和我兄弟远隔地下的感觉还在魂中。

我贴着冰冷的石碑低啜落泪,躺在下面的是我的兄弟啊。

不日,前线警讯,大军前开,我拔营起寨,开赴前方。

江淮前线,一座座的城池。

这一仗损失空前惨烈,我的军队已经被彻底打残了。

江淮父老再一次补齐了我的军队,一个个的宋人,进入了军中。

再进来的他们,衣甲簇新。

我看着道旁缺牙的老者,诀别着自己年轻的儿子,可能他也知道,这一去,就是永诀了。

最终,军中依上官令,开进了一座小城。

一座十几万人的小城

几不足五,至今我仍记得清楚,不超过十三万人。

城门洞开,行进的军列踏步入城,整齐的步伐声中,盔上甲羽摇饰。

我们进入了这座南国的小城里,只有十几万人的城池。

我站在城墙,远望天际,千年以后,悄然落泪。

故国之上,兰陵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