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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长安远还是太阳远?

长安

瞎说,怎麽会是长安呢?

那为什麽抬起头可以望得见太阳,却望不见长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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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门口排排矗立的甲士抱拳行礼,一身将甲翻身下马,我把马缰交给身旁递手而来的亲军,踏步入府。

军驻日久,州府划分府邸,我有我自己停驻的地方。

宋世,依例,统制级实职军将,所居府邸,称名——将军府。

这是我自己的将军府,进入府内,亭台楼榭,转阁回廊,竹叶随风,湖池上荷叶飘荡。

环境清幽,鸟鸣阵阵。

府内后院花树纷立,白石铺设的地面上,已换下便装的我一身黑衣。走在园间,站在含苞待放的花树下,负手而望;

“花要开了啊”

生前居于将军府,不管天气再热,本将私下在府邸也是衣冠整齐,汗水浸透了我的衣襟,湿浸浸的贴在身上。但我还是这样,因为这代表着教育,教养,人格,乃至灵魂。

衣冠齐整是中华族世系的最大特点,无论何时,标志一个人的坚毅,坚持,德份,和教养,所以我直到今世还是自小就对随意穿衣感到抵触。

武人尚黑,平日衣装皆以黑主,一身黑衣的我走过庭园,转过回廊,前方入目刀光闪亮。

“将军”

一声轻呼

前世,将军府,两队南宋军士全副武装就在后院,随时待命,以备不测。

生前世代,将军府邸戒备森严,门口园口皆有军卒把守,越往里戒备越深,无分蒙汉。

后世我看到记录,一个在蒙古大西征灭亡的刺客流派,阿萨辛派,居然派遣刺客暗杀蒙古大汗,只有苦笑一下,找死也没这样找的。

投毒都比这个靠谱!这个,真没戏,跟蒙古人玩这个,真是嫌命长了。

老实说投毒得手几率也不大,在根本混不进人家内里时想投毒只能远距谋杀,往水里投,可人家井里养的鱼为的就是防你往水脉投毒的。就算侥幸混过去了,人家大家吃水前都是先把水打进个大缸,极深极阔,水先静置然后食用,完事这大缸里还养的有几条小鱼,这你怎么投?

所以当对方家国未破时,不要想刺杀,蒙古人都不跟我们玩这个,你来,简直自招大祸。

前世将军府邸,气象森严,许多士卒吃住都在将军府,老卒将校,他们是和将军住在一起的,吃住都在一起。如此森严的警备,不知你何来此等信心,一定得手?

另外,我们平日戒心也很重,除了我的生死兄弟外,我不相信任何人。

我们很封闭,想走入我们的内心,根本不可能。

在将军府里,有空我们会保养自己的甲胄,我拿着油盒给将军铠甲上油保养,打磨油刷,保养盔甲。俟至血战,铠甲脸上全是血,一仗之后身上铠甲二十多道印,想战况有多激烈。我们那时候真是浴血奋战,战场上我脸上全是血,全是喷溅的铠甲不管再怎么打油还是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多年以后,甲叶的绳子都成了乌暗的颜色。

抚过暗沉的甲绳,似乎那些厮杀还在眼前。

前世沙场,胁下一箭,贯透甲胄,我在马上一手持槊,一手猛伸阙折箭杆,大呼冲杀!

前生战阵,对方一刀过来,我举剑相抗。一声爆响,我的将剑被砸出一个豁口,刀刃砍入我的剑中。

前世奋战,我的将军剑全是豁口倒插在地,剑后我拄刃跪地,嘴里喷出来的尽是血沫

几乎战死

我是中华军将军,只有战死,没有後退。

极端困苦的苦战,生前战斗最激烈时候,死去兄弟拿着手里卷刃的长刀,低呼将军。他吐着血的样子在我面前,我仰天闭目,一度以为此战必死。

我已长眠地下

梦里不知身是客

将军,别来无恙

还没死的兄弟,跟我冲啊!

一声怒吼,生前举着横刀高呼冲杀,双眼一度模糊

生前岁月,我是将军,出行有浩大仪仗,场面恢弘。人群中我享受着无上荣光,我住有美宅,食有玉食,衣有华服,银财无缺。

羡慕吗?可你知道吗,除了战场以外,我就是个废人。

我一身是伤,厮杀一场之后胳膊会渗血汗,病痛缠身,缠绵病榻,我自知活不过五十岁。

内心全是愧疚

你还羡慕吗?

转生今世,从小时候起胳膊上就出现一些微小的红点,不是病,不痛不痒,去医院什么也查不出来。后来才知道,生前血战,胳膊不堪重负,双臂血渗。

这个毛病直至今生,直到今世,前世战场创痛还在最深的夜里还在折磨着我,每当这时,生前血战的场景都会无比清晰。

我清晰地看到是谁给我的一刀,哪来的一箭,我也能清晰的看到死去的兄弟紧握长枪,嘴角满是血迹的狂呼呐喊。

他们似乎还在我的眼前

由于我脑海里停留了太多的死亡,太多壮烈,我已无法归入正常生活,包括今世。

战场上我眼前亲眼看见一位将军拔剑自刎,战败自杀,决不投降。

战场上我浴血厮杀,两耳轰鸣,眼前一片片的黑影,晕眩中两眼尽是飞虫般光点。

好多时候我也疼,但我在忍,没跟任何人说,也不会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我受的压力远比你们大的多得多

前世仅仅只是因为幼年在家打的底子好,练过内功,所以在后来的岁月里,多次受伤,多次病痛,仍然侥幸挺了过来。如果不是内功,数不清的药材硬堆的基础,我早烂在死人堆了。

生前一战,战阵中我被砍成血人,身边将士嚎啕大哭着把我抬了下来,血水顺着地面流一路。

我一脸痛苦两眼紧闭,真怕自己将军就这样不在了。

那时候世族将领相继战死,受再多的伤,仰天长笑,就当又泡木桶了。

将军笑着笑着眼神涣散

就这样死在了兄弟们的怀里

本部天魂,其实我是显老的,这一世我面相显老,带着一股同龄人没有的沧桑,还有疲惫。

我这副身躯承不住这种灵魄,我寿数大不了。

有时我真的想问一下我们怎么长寿,知道为什么中华族古代武将普遍短寿?五十岁一大关,六十岁不叫还,阎王爷不叫自己就回去了。

活在乱世里上阵厮杀的中华将军,好多三四十岁就去了,战死病死不计其数,五十岁都已经不多了,六十岁以上真的都是祖宗保佑了。

我们那时武将们最怕听到自家兄弟得病之后大夫嘴里蹦出一句,旧伤发作,这个是要命最多的,听到这个天旋地转就往军帐里冲。是,有好多时候是能扛过去,可抗不过去的次数也有很多!病死的大将不见得比战死的少,都是受伤太多!

吾少长戎马,所经二百余阵,屡中重疮。计吾前后出血亦数斛矣,安得不病乎?

——《旧唐书 秦琼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