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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强弩如雨

身中数箭的熊猫肚腹朝天,四爪缩下仰面气绝,我们手持强弩,走过林间,身披甲胄的将士越过尸体;

“下一个”

野外猛兽均惧怕受伤,压倒性力量无伤状态下才会主动扑杀,猫熊做不到,上古蚩尤的坐骑,它站起来咆哮的样子,已将猛兽的凶狠演绎到淋漓尽致,所以西川境内,无猛兽无伤可杀食铁兽,无有。

故而,无猛兽主动攻击猫熊,多互相恐吓,互相威吓,鲜有动手,能把一只猫熊打到满地找牙的只有另一只猫熊。

那个世代人口密度没有后世这么大,山林开发不大,猛兽群居。

我是宋人,宋人宋将,守护身后的宋人百姓是我们将军的职责。

永不辜负的职责

是不是奇怪,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编的吧!

不用奇怪我亲自带的队,因为那个被熊猫扑杀的宋人百姓,给我带来了极大怒火。

他死前我摸着他的身躯,摸着早已断折的骨骸,心中暗暗发誓,我会帮你宰了它。

一定

因为我是个将军,宋人的将军。

数日后,军中起营,继续前进。

长久的行进后,上官止军文书到达,命令军中就地驻扎,扼守此地。

合书,抱拳,谨遵上命。

军营扎下,军帐林立,军旗飘荡,筑起的木寨遥遥的守望着远山。

远望他乡,山川景胧。

当我手握将剑,走下木台,楼下亲军纷纷抱拳行礼。

礼毕,出营,我生前时常带着他们去周围晃,希望能找点吃的,找老百姓,找宋人买,主要是战祸,好多百姓已十不存一。

活人已经不多了,西川的境况格外恶劣,我们走了许久,才到了一处山落,那里有着山民,住在小小的山村。

我还记得魂魄里的光影,走入村落,低矮的门檐里,光昏黯淡。

我低头进入房中,掏出铜钱,塞给老丈,希望能买到鸡猪家禽。

很遗憾我是个人,我不抢劫百姓,需要什么东西,生前一律拿钱买,抢劫?外人抢过,宋人百姓,一次没有。

房内满脸不好意思的老丈带着推脱总算收下了银钱,门外亲军们沉默的抓鸡牵牛,拿出银钱,依次补发村民。

村子里少有的传来了小小的热闹,房中我扭头看着,看着屋外,也不知道我在想着什么。

有人会问,宋朝猪肉不是不好吃吗?腥的很难吃的不行,你是不是拿我开心的?你说的不错,宋不阉猪,猪肉确实腥,有股怪味,但我们会处理,千年以后,我会做祭祀的猪肉,酒酿肉,用酒煮,煮出来的肉一股酒香,柴火灶上长时闷炖,入口即化,根本没有异味。

酒酿肉是我们最珍贵的肉食,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有,大量的烈酒煮,煮出来的肉漂亮得很。

我还记得前生的猪肉,农家自家养的土猪味道很好,炖出来的肉自带一股香味,肉膘肥瘦均匀,色泽鲜亮,吃着绝无腻感,可叹这样的猪肉来大陆以后,三十年从未见过。

那一日,军帐外捧着汤盆的亲卒满脸笑容的快步走进,满盆的炖肉,烫热的双手连着脸上都微微泛红。

我的兄弟

在那时,军中肉食是极罕见存在,特别是行军,想吃鲜肉只有我们出去射猎,不然绝无补充。

这就是农耕民族,鲜肉在古代军中,中华族军队,属奢侈至极之物,所以后世看到电视上动辄军中大饮大食,忍不住的冷笑。

因为肉食的极度缺乏,战祸丛生,导致军中夜袭决定往往慎之又慎,因为我们没那么多能夜视的士卒。

这还是宋朝,南宋,中华族世代经济最殷实发达朝代。

我们是伙食不好,军中肉食难见,北人吃的是比我们好,肉多奶多,但是,我们并不羡慕,因为他们生存条件极为恶劣,蒙古草原,连年征战最困难的时候,连他们大汗的妻子都穿不上一件完整的衣服。

所以许多时候我们也知道,他们不下来抢活不下去。

“老丈,收成如何?”

“唉,别提了,见天让那些畜生祸害。”

门外小小的院落里,阳光洒下,我转身和走出房中的老人聊着稼禾,春天了,又是一年的收成地。

院内一只小猪被揪出猪圈,捧着猪的亲兵手里不住的挣扎和嚎叫,老丈转头看着小猪咂咂嘴,小小的眼里满是大大的遗憾。

“这条猪还没长大啊”

旁边我注意到这小猪明显发黑,脊背似有花纹,估计带有野猪血统,没办法,山村,家猪带野猪血统实在太常见。

那时候农家家养的狗从不去掺和这种事,看见就当没看见,不然怎么管?真想坑死人家狗了,野猪来了家犬只能夹着尾巴灰溜溜走人,不然野猪皮糙肉厚狗很难破皮入肉,你敢让他顶一下,狗肚子都能被獠牙豁开。

我们那时家养的猪是普遍发黑发灰,也有白猪,和后世那种没毛光溜的白猪不一样,就算发黑也比野猪浅的多一眼都能看出来,野猪?一言难尽,黑煤窑上工了,黑不溜秋一身泥,就这个德行,家猪野猪远距离一眼就能分辨。

家猪你一个不好他也一身泥,猪都有拱泥池子的习惯,没泥他钻土,为的是防寄生虫,不然能把他叮成傻子。

别小看家猪,听养猪的说猪遇到危险会靠墙走,溜墙根跑路。所以说猪不傻,知道找掩蔽,懂战术,结团冲击这帮孙子可是分工相当明确,听村里的老人没少骂。

只能说能对付这伙野猪的只有另一伙猪,野猪往往成团作案,单独的不多,家猪往往也不止一头,两伙猪顶着就打,很好分辨一伙黑一伙白,打的尘土飞扬哼声一片。

家猪野猪不是一类,都有猪脾气,一见面弄不好就打架。那年头猪养的好了个个膘肥体壮,特别是带崽母猪,体格极大,一般野猪都不一定干的过她。人家野猪在外面风餐露宿的也就三百来斤左右,特别大的不多见,家猪喂得好四五百斤起步,五百斤上的母猪不是没有,这你让野猪怎么打?一旦母猪发疯仗着体重就把野猪干跑了,还獠牙,你就算给他加副獠牙照样落荒而逃。

其实野猪和这些半散养的家猪对抗野猪很吃亏,南宋那时候野猪被家猪挤兑的混的就这样,除非山林里野猪大群冲出,家猪落荒而逃。小规模对打唯一成功就是跑下来争夺繁衍,食物,领地的大型强壮野猪,冲下来顶死顶伤几个不开眼拿老子开心的家猪,别的一般真没戏。

以前我在西川呆过,那山林里的猪战斗力才强,对,家猪,说的就是家猪,没獠牙,有獠牙的猪轻易不敢养,凶的很能跟野猪对打。

特别南宋不流行阉猪,家猪有蛋子敢对打,配种大公猪体型更大更凶,摇着个屁股走路上一脸凶光,一般野猪真干不过,獠牙也不行,一蹄子一个猪突野猪就跑路了。

不跑?不跑野外不好混,饥一顿饱一顿,有生存负担的野猪轻易不愿受伤,因为没人管,自顾自。人家猪有个鬼的生存压力,只要你逢年过节不给人家一刀,那时养猪会放猪,猪经常在外面晃荡不是白痴,野猪出来你跑?带崽母猪不顶上去?她敢,今不把你打的屁滚尿流算她该挨一刀了。

打不了?让野猪把猪崽子给祸害了,主家一怒之下老母猪非挨刀不行,野猪会拱死小猪崽子吃肉,同类相食猪狗都有。

所以许多情况下,猪狗不如是中华族最严重的骂人话。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