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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汉人户休养生息,人人安居,不乐战斗,宋辽边境,维持了百年的和平。

战火已熄,榷场繁荣,一时城乡连片拔地而起,大量商贩涌现而出,马贩子,酒贩子,药材贩子,粮食贩子等等,甚至连人贩子也混迹当中,专卖高丽人等辽军掠来人种,只要你有钱。

每年给的岁币在边境交割后差不多一眨眼就给耗光了,几乎缺一切生活物资的辽国什么都要,岁币一到北地边境各大部族派的人就在那等着,给谁分多少现分现拿过去就和宋人贸易。

穿着皮甲大马金刀往那一坐的辽国壮士桌子一拍银钱一砸,威风无两,但是他们威风时间很有限,因为,钱不禁花。

当时贸易的大头是拿到了岁币的辽人贵族,大部族人物,以实物贸易为主,口气大难伺候但实物交割。遇到掌权官亲就不一定了,这些跟着大部族一块来的人,有在榷场上横冲直撞不好得罪的,有倒霉的撞见这帮混账赖账的,辛辛苦苦把东西发送辽国境内结果人手一摊,没钱。

这场面能让人差点背过气去,这些家伙都撞得习惯了,好歹他们会用别的办法帮你找补点,以后还来。拐拐胳膊肘总归有荫蔽你的办法,而且瞪着眼睛说瞎话是这些人惯常手段,有发狠的看周围没问题直接拉过来一匹战马,硬说这匹劣马给你抵账。

明明是匹战马的

年复一年的榷场里,叫卖声声,牛马哞叫,温暖的炉火煮茶的小炉冒着白气,盘着算盘的汉人店家抬起头,迎面风雪,掀开厚帘的辽商一脸笑容。

“呦,老十三来了”

“来了,有酒吗!”

洗过风尘,走入店家的辽商残影行过,坐在长椅上的他们是普通辽商,那时最大的贸易群体,千载众生相,也不是只和权官贵戚打交道的。

他们豪爽,酒量超群,货物很散,什么都有连死人骨头都有卖,各行各业什么都找的到,当中有的还会用一些邪门的类似巫术的招数治病,真有本事,确实有用。而且他们人员构成也杂,逃犯司空见惯,往宋国边境隐姓埋名一躲一世,倒买倒卖,畜农兵商行行营生。

整体榷场,除了战马不卖,煽过的公马和少量的母马会卖,许多辽国豪族私底下多少都会卖马,除却最开始最严厉萧太后禁令,卖马与宋者杀!

后期禁令松动,辽国到后面卡的是你的战马和种马,只不过还是有卖,偷偷摸摸零零散散出两三匹很难管得到,但是,十匹以上战马者,格杀勿论。

知道你会卖,可也不会管你太多,因为这个世界除了黑色和白色,还有灰色。

容许灰色的存在,是上位者应有的觉悟

所以岁币一开宋朝经济马上就上去了,其实这种类似以钱换和的情况实际上自汉朝就出现了,受够了,烦不胜烦,皇帝也无奈,你有抢劫的意图别人就没有?难道让他们进去见多少抢多少?正好兜里有点干脆给你算了,你别来了。

只不过赵家的情况和汉唐帝室出入严重

岁币三十万银匹两,听起来很多,一旦开战可能一天都烧不过,军费。

大家都满意,本来辽人就穷还这样烧钱,你是真想让他第二天找棵树把自己挂上去了,而且打仗大军出去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一路上人吃马嚼带消耗,一年忙活到头回来一算可能还不足三十万,还得死人。毕竟抢劫也是个有风险的活,南边边关有那么一群狠种,万一让他们逮到了,你可有的受了。

黑面大王 尹继伦

宋人震骇辽人的大将

后,赵光义死,辽人看到机会,决意,以攻代守,一次打服南面!

辽人很清楚,南面这个庞然大物耗是耗不过的,屡屡南下的代价是屡屡受创,总有那么些宋人一身的血勇。

然而这一次,辽人举全国之军,不过是硬着头皮强打的一仗,走到哪是哪,没有多做强求。

时真宗亲征,大军渡过黄河,辽军震动,辽军主将萧挞凛为鼓舞士气,出营巡城,被一弩射杀,群龙无首。

前宋旧将,殿前都虞侯王继忠,早已留好后路的辽人手段,降辽之后早被秘密派来接触宋廷,打动了被迫亲征的宋真宗,同意了议和。

不然辽人有那么好说话?打成这样,你还敢给我讨价还价!

不然宋相寇准那么强硬?出去谈和的内侍监曹利用被相公堵到帐子角威胁,敢给我多出一分钱当心你的脑袋!

什么年岁底线百万贯,就三十万,爱要不要!

景德元年,公元一零零四年秋,澶渊之盟立。

宋人其实很有血性,只不过赵家什么德行你们也看得到。

所以你这不好打,万一输了怎么办?血本无归啊!

辽人吃过亏,知道趴南面的是什么鬼东西。金人不服,徽钦过于废物,北宋当场被踹成了南宋,靴尖趯倒,搜山检海志得意满的金人觉得踢翻眼前这个南宋用靴尖就够了,正脚都不用。结果什么下场都看到了,一脚踢上了铁板的金人差点让人给干回关外老家。

后面还有俩不服的,好点的那个,枢府武骑十不归一,坏点的,直接让自己人给干死在了南边。

后面还有个不信邪的,五十二年。

还不如每年在家里凭空三十万来的实惠

实质上辽朝到最后除了伸手要钱以外,别的真没干过什么大的恶事,天下之大,完全可以和他分享一片天地

可惜没有

北宋时期,辽国实质上到最后也没轻易与宋开战,每年商队往南,络绎不绝,辽不想失去这份宝贵的和平与繁荣,因为只要开战,边境榷场立即关闭,辽人什么都没了。

当中是有数次交涉,最大的一次不过是趁北宋跟西夏对阵趁机要挟,没想打你,只是觉得这么多年岁币是不是也该涨涨价了。

辽不亡,则西夏不亡。

所以,宋想灭西夏,先把北边的辽给灭了再做考量。

有恃无恐的辽在后面抽着西夏就上,然后趁机自己再独吞好处,把人西夏当傻子耍,挨耍的那个,西夏雄主——李元昊。

接到信报,手捧羊皮信纸的李元昊仰天大怒,撕了信报的西夏穷兵黩武彻底发狂,扔了宋的大白高拉着辽就发起了疯。

依照盟约,收钱涨价的辽要把分文未得的西夏摁平,同意这个计划,履行条约的辽国踌躇满志信手拈来的出去了,结果出去两次,辽帝亲征,大败而回。

连伐西夏连败两次,辽帝亲征,举国精锐尽发打得比宋还惨,给花鸟庸君登位后加了份绝不该有的胆量。

檀渊之盟,百年无战,辽国男儿被汉化之风洗去了杀骨。

汉风之下,安享太平的辽人到最后,连钱都不愿意再铸了,辽国内通行的并不是本国铜钱,而是宋朝铸造的制式宋钱。

铸造宝贵,耗资靡巨,不想下本的辽钱铸出来钱面黑重发丑,相比明晃晃金灿灿的宋制铜钱,以致辽人一度认为,宋钱才是钱。

辽人并非不善战,出身北地的辽军普遍人高马大,牧民出身的辽兵先天能打,骑军为主,战阵经验军中律法还比那时候扬文抑武的宋朝好得多。管中窥豹,辽人的军队再渴,河边喝水半跪于地,一手捧水一手执刀,队列不乱警戒周围,相比宋军呼啦啦乱成一片趴跪河边,只能说这样的好兵令人钦重。

只是承平日久,早已习惯了和平,过惯了安定,享尽太平的辽人,实在不愿意打仗。

作为史上最富庶朝代,两宋世代,北宋最高年入一亿六千万贯,依照盟约每年拿出其中三十万银匹,以九牛一毛之例,换取百年和平。

战时,一次调配军费一千万缗,度牒两千张,金银十万余两以供军需。

这还是南宋

所以,将军们并不会责骂澶渊,宋人辽人都不会,因为和平。

流血太多了,宋吃不下辽,辽也灭不掉宋,两个就耗着,大眼瞪小眼。

檀渊之盟,百年和平,说句难听的就算没有檀渊,就赵家那模样,你也指望不了他能收复燕云,不是吗?

弱宋,我知道有这种说法,是的,你没说错,还真是弱宋,因为皇室的心虚使得我们这个国家根本就强不了。但是,你们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不起来反了他端了他个王八蛋再立一个?

是贿赂

大宋一代代的贤君们,用仁德,富贵,贤明,宽和,贿赂我们整个天下。

赵氏贿赂了士大夫:不杀文人,广开言路,富贵加身,福荫子孙;贿赂了军队:待遇稳定,保障军饷,彻底改变兵役制度;贿赂了天下子民,仁善之政。

在安南的水稻——占城稻,传入宋地之后,一年两熟,或能三熟,粮食的充足代表着每日三餐的首次确立,天下大富,我们在光芒中享受着无尽的祝福。

商业的发达,宋朝成为了全中华世系最富裕的时代,国家有的是钱分给官员,分给士大夫,分给军队,分给天下每一个百姓。蠲免税赋,太平之世,家国已成常态,大家族世代佃农更是薄租轻担。在我们将门世家里,世代佃农就是跟随我们多年的负伤老卒,跟着我们回到家乡,我们养着,帮他们安家,直到老死。

只要家门一天还在,就不会要这些老卒一文钱的租。

对于我们来讲,最幸福的事是能和我们的兄弟一起慢慢变老,安葬在同一片墓地,一起静静的看着日出日落。

能看着自家兄弟老死眼前,不是战死沙场,死在我们怀里,这就是我们最幸福的事。

这就是我宋时的亲长保持了沉默的原因

因为我们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堆满了尸体的沙场,而我们的兄弟都在里面,我们真的不想再见到了。

宋朝是一个温和的朝代,这还是不热衷战争的朝代,生灵涂炭的古代战争你们没经历过,那种凶残酷烈只存留在史书,如果你们能经历过,就知道这个温和到底有多么珍贵了。

没有经历过古代战争的人永远不知道那个时代的战斗有多么可怕,一旦开战,双方死亡将超过百万,不仅是对方,胜利者一样。

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苦难和灾劫,疾疫,无休无止的劳役,征发,无尽的民众将会死于道旁,战争是最可怕的毁灭。

天魂记忆;一到打仗,死人就像死个小鸡一样,中个暑人都会没,所以我们不想打仗,不是怕死,只是不想轻易开战。

所以,有如辛弃疾的主战派为什么一直被打压?不是那些求和派不知道战争,相反,他们是最知道战争是个什么样的人,一旦两个强国开战,那这一代人基本就要死光了,祸连三代,这个损失将是无法接受的。

更何况就赵宋这个样子哪有灭国胜算!后世人轻言开战,因为他们是坐在电脑屏幕前的,我们轻言开战?那是要让我们拿性命去承担,你们这些大话到了我们头上那是要闪断我们的骨头的!

实在不敢轻易开战,不是怕死,而是不敢,轻启战端的后果我们无法承受,是不是还不知道古代战争是个什么样?那好,来听一听一个打过古时血战,知道古代征战是个什么模样的人的回忆吧;

一旦开战,临战摊派将是索命的绳索,战事中有全家被征发的役夫,暴涨的粮价,荒芜的良田,永远不可能完成的物资数目

最终吊死路旁

牛三百头,犁三千具,布三千匹,漆两千斤,獭皮五百张,纸甲三千副,布袄三千副,伞三千柄,纸一千万张,漆盏一千副,银钞无记。

——故 端平北伐 常德征发

端平元年,灭金大战,远在湖南的常德府接到了这样的摊派,这样的重压,民众只能家破人亡。

公私仓廪俱尽,民无蓄储,百业荒萧,粮价暴涨数倍乃至数十倍,粒米粒金。道旁尸骨枕籍相卧,万民死去,行过的车轮缓缓而过,人尽垂丧,大地荒芜,几无生气。

军中急於无粮,强而受之,人旦莫给饭二盂,沃以炊汤,多弃之道。复负重暑行,不堪其苦,多相泣而就罄,道旁逃屋皆是,臭不可近。

——故 开禧北伐 南宋史传

一旦开战,不避寒暑,盛暑下军中将士几如身在地狱。几十斤的铠甲,吴兵不是怕热,而是已无生路。

后世讥讽这些死去宋军将士怕热的笔杆子,自己披上六十斤的盔甲,酷暑之下自己饿着肚子走走试试!

“你还记得那个岁月吗”

“记得,我的尊上”

千年前的岁月,跨过云烟,盛世大宋和大辽最后一个回首。

望着相送的仁宗,低矮的马背上已低过辽使一头,辽国长使见此,把使群里最高大的战马送给了仁宗。已是白发苍苍的老者,看不到的背影前已是泪流满面,因为他知道他这一代人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死人了。

大宋仁宗世代,终其一朝,未曾与辽开战。

繁华漫漫,落落而逝

也就是那一个回眸,再回首,满目荒坟。

世代的盟友

无言泪下

是辽啊,可惜辜负了人家啊

大辽忠实的执行了和平政策,长年不知刀兵,百年无战,而我们,却在他的背后捅了一刀,并且见死不救。

大辽倒下了,世代的盟友,死在了背后一刀,死在了全宋最杂碎的昏君最卑劣的背后一刀,赵佶。

全宋最不要脸,中华族五千年正统世代,最无耻,最肮脏的一家,赵佶。

徽钦历来以昏君代表,至南宋都对此二人极为不齿,宋亡以后历代更是以此二人为辱君昏懦代名,奏对最激烈辱骂帝王的方式,就是比及徽钦。

当年西夏帝室发现大事不妙起来的这个完全不对路,你海上之盟盟了个什么!身为藩国对宗主辽的支援拼尽了全力,几年里与金国来回大战,实在是辽国救无可救这才罢手,激战中西夏人的勇气给金人留下了极深印象。故,金人划地千里,网开一面,留西夏一条生路。

当时两宋都看不起这个东西,不知道后世大陆为何把他捧那么高,美其名艺术。就这么个耻辱至极的东西,不明白那些专家,是否瞎了狗眼!

昏德公,重昏侯,完颜构,这一家

啊呸!

平白亡人之国,你自己也要以灭国为报应!

所以,昏德公被丢坑里熬了灯油,重昏侯被大金乱马踏死,完颜构绝嗣,这一家,断子绝孙

最好的报应

对不起了,世代的盟友。

大辽倒下后,北面彻底开锅,后继明显错辽甚远,一趟趟最终给我们打出来了这么个怪物,蒙古帝国

连我们一起下了地府

······

千山烟雨已然散去,前生风华折幕而去

一场旧日的繁华,消散在如梦的时光里

没有战火,没有死亡,只有如梦的繁华,长眠在我最深的记忆里,一千年的梦。

辽,镔铁之国,勇信之国,以镔铁命名的家国,契丹的族国。

忠武善战,信守承诺,他们是我们所见过的国信最高的民族。

我族信守和平百年,尔等为何违反盟约!

海上之盟,昏君在位,背信弃义的赵家在辽国最后来使,血泪怒斥,最终迎来灭国天罚,靖康之辱。

背信弃义

公元一一二五年,大辽立国二百一十八年,终亡于北宋。

——国立 大辽耶律契丹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