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连后果都不敢承担?”
苏凝霜见状,轻笑一声面露讥讽。
“属下知错。”
几人从林统领身后出来,跪地请罪之后自己到另外几条凳子下依次趴下。
一场聚众滋事,二十人被牵扯其中,在军中也算是比较重大的事情。
苏凝霜挥手示意,一排手拿军杖的人鱼贯而入依次排开站在趴着的人两边。
“行刑。”
士兵抬起手,军杖顿时被高高举起然后重重落下,杖肉相交,声音震慑人心,可以听出下手的力道,没有丝毫放水。
不过四分之一,受刑的众人已经嘴唇发白,其余人在营中待的时间较长,暂时忍得还不算太过辛苦,唯独苦了沈云初一人,此时明显是咬牙支撑。
苏凝霜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是并没有下令停手,如果沈云初真的打算走从军这条道路,这点苦是必然要遭受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几人双拳紧握,额头渗出细汗,死死咬着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二十杖已过,除了双方带头之人,其余人被搀扶回去休息。
营地里静的只听到军杖落在臀部和粗重的喘息声。
也是在这一刻他们才算真正认识到他们突降的主帅绝对不是一个软萌可爱的女娃娃。
四十军杖很快打完,苏凝霜带来的五百多人被白芷整军带回,其余的士兵也被这里的将领依次带回。
两位带头之人被扶进附近的营帐,然后苏凝霜派了军医过去诊治。
苏凝霜去王二狗营帐的时候,里面正好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用这些药。”
苏凝霜进去把疗伤药交给军医,听到苏凝霜的声音,杖内趴着的人就要强撑着起身行礼。
“趴着别乱动,伤口撕裂遭罪的还是你们自己。”
再怎么说也是她的手下,该有的关心必不可少。
苏凝霜声音清冷,却不可避免的让几人湿了眼眶,心中对林统领失望几分。
明明是他暗示他们去找麻烦,可是事情闹大了竟然不曾为他们求情一句,哪怕是到现在连基本的探望都没有。
他们不否认他们聚众闹事,这场军杖也挨得不冤,可是就是觉得寒心。
“这几日好好休息。”
看完这里,苏凝霜转身走了出去没有耽误军医的医治。
从这里出去不远就是沈云初所在营帐,其余女军士苏凝霜已经让暗一送药过去,苏凝霜进去的时候医女正在清理沈云初伤口处的碎布。
“你们下去吧!”
苏凝爽接过医女手里的水盆和毛巾,医女躬身退出帐内。
苏凝霜将手巾上的水拧干,然后坐到床边掀起沈云初下面的衣服。
整个臀部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凝霜抿唇不语,尽可能小心的清理下面的血迹。
隔着毛巾,她依稀能感受到床上之人传来的轻微颤抖。
“疼吗?”
苏凝霜问道,声音中带上一丝柔色,好歹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直叫表姐长大点小女孩,心中还是有着心疼。
沈云初撇撇嘴趴在那里没有说话,苏凝霜沉默良久,“这便是军营,军法无情。”
“若是你真的准备走这条路,这些苦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而已。”
“以外祖父的功绩,你完全可以不用选择这条路。”
苏凝霜一边清理伤口一边劝道,从她个人角度而言,走武将这条路太过危险,沈云初完全可以在帝京城中快乐一生。
“为什么?明明是她们故意找事在先?”
沈云初转过身子,结果扯动伤口导致疼得呲牙咧嘴。
“军中不比其他地方,要的是令行禁止,绝对的服从,若是无法做到,将会在战争中出现重大问题。”
苏凝霜低声回答,沈云初的头一下子趴了回去。
“那表姐你呢?也经历过这些。”
沈云初把胳膊放在下巴下面,然后头转向苏凝霜的方向。
苏凝霜轻轻点了点头,过往的记忆被沈云初的提问勾起。
神霜卫实力远超其他军队,甚至里面不乏能人异士,基本上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绝活,然而军中却是一个讲究服从性的地方,一些想要特立独行的存在总是会被最早关注。
她的武功自小请专人教导,更有苏天晟亲自指点,再加上公主的身份一向自由自在无拘束惯了,突然入营干什么都要被束缚确实很不适应那里的规则,偏偏她的直属上司还是苏天晟,以至于她最初那段时间不是在触犯军规养被罚养伤的路上,就是被迫和人比试的路上。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忍不住想要去问苏天晟自己到底是不是他和沈嫣亲生的,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敢想想,她是没有胆子去找苏天晟问这个问题。
怀疑她不是苏天晟亲生的就是怀疑她父皇和母后的感情,她要是问出口她敢笃定她父皇绝对能让她深切的体会到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她才不会那么傻望枪口上撞。
“那表姐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沈云初问道,苏凝霜顿时一噎说不出理由。
最开始大概是因为对苏天晟的崇拜,希望能够成为像她那样厉害的人,可是不知什么时候渐渐的成为一种责任。
公主食天下之俸,享万民之邑,那她也有责任守护她的子民。
“表姐自己都说出来还劝别人?”
见苏凝霜不说话,沈云初嘿嘿一笑道。
“敢打去我是不是?”
苏凝霜在沈云初头上拍了一下,上药的手故意家中力道,疼得沈云初连忙高声求饶。
“好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歇着吧!”
“平时的训练可以取消,但是给你的兵书还是要看,我有时间会提问。”
上完药后,苏凝霜把沈云初初的衣服放了回去抬脚出去,显然没有再和沈云初聊下去的兴致。
沈云初重新趴回床上,简直欲哭无泪,心里暗戳戳抱怨两句苏凝霜的黑心。
本以为能好好歇个几天,没想到竟然还要让她带病学习。
不过她又不敢反驳,只能把苦楚打碎牙往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