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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初入问心桥时,不敢回头,不敢东张西望,更不敢心有杂念。她迫使着自己心中空空,好似木头一般,走了百余多丈。

过了百余丈后,问心桥开始直问本心,她一开始尚且能应对自如,又这般走了数百近千丈,只是千丈过后,问心桥威力更甚,赵青开始渐渐显吃力。

再那之后,每一步都是煎熬,她当时便在想,便是走在烧红的碳上,磨尖的针上,也比走这问心桥舒服。

再之后,她下定决心散道而行,诸多困厄便好似云雾般,霎然间全然拨开了。她走得极快,一路行至了九千五百多丈,可遥望那云雾小道时,才降下速度,改为一路缓行。

在距离尽头,只不过百丈之遥时,她一身修为,已几乎散了通透,但心念却豁达无比,问心桥再难影响到她。

她却宛若闲庭信步,正慢行问心桥时,竟心念纷至沓来,想起了极多旧时错过的,未曾在意的趣事。

她又看那河水湍急,涟漪阵阵,好看极了,再细心观察,看到河中竟有各色小鱼嬉闹、追逐,有彩色莲花轻轻摇曳。一时觉得有趣,心想自己将死之人,竟也玩心大发,忍不住想去逗逗那鱼儿,抚摸那莲花。

但不免又多几分落寞,张嘴欲言,才知无人分享。她加快了步子,距离尽头只余十丈之时,她修为自筑基跌落,来到炼气十层。

赵青少有的驻足停下。这条万丈的问心桥,她只停下过三次,一次在踏足问心桥前,一次在慕书给的捷径前,还有一次,便是在此处。

她并非是又经受什么无形考验,让她偏就最后十丈,却偏偏抵达不到对岸。单纯是她自己想听。

她是在想啊,她这一身修为,修了数千年之久,一路杀强敌,压诸雄,夺造化,会盛宴,传大道,又收徒、教徒,一路何其艰苦,历经不计其数的劫难,天劫、地劫、人劫数都数不过来,才能有今日成就,然而当要散去时,却也不过短短一日,便如烟般消散了。

她轻一叹,一步跨出,炼气十层登时不稳。

一丈散一层,赵青所走得问心路,就好似在光阴长河中原路返回。每走一步,便有曾经修行时的画面,在脑海中不得掠过。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每一次的破境,每一次的感悟。

说来却也讽刺,她分明在散道,却是在求道,分明在前进,却又偏偏是在后退。炼气十层、炼气九层、炼气八层……炼气三层…

炼气一层。

距离问心桥尽头,她只余下一丈之遥,脑海中的光景,也回到了修道最初之时。她回忆起师尊教导她的第一句话,“仙道茫茫,路阻且长。”

她当时听进去了,且记了很久很久,一直不敢忘记。但此刻回想,又突然发觉,师尊说完这句话后,低声又轻喃了一句“若觅得真我,也可,也可。”这后半句话,并非教导,更似是对她自己说的。如今回想起来,别有一番意味。她这舍道而求道,可算是觅得了真我?

赵青迈出最后一步,这刹那,彻底沦为凡人。她来到那雾气包裹的小岛,便见到有一男子,在此处等待自己已久。

突的身子一软,就要昏厥过去,李长笑上前接住。赵青喃喃笑道:“我成凡人啦,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能在此处见到李长笑,也觉意外,更不觉违和。

李长笑轻声笑道:“也好,也好。”

赵青眼睛一闭,便彻底昏睡过去。

问心桥外,众人见赵青踏入云雾中,彻底消失在众人视野。一时纷纷沉默。赵青散道时溢出的灵气,庞大无比,将整片苍穹压得昏昏沉沉。此时该是白日,却如同暴雨来临前一般郁郁沉沉。

众人但凡抬头,均是觉得心中惊惧,暗叹这位慕大仙子,若是全力出手,那该有多么可怕。若使出传闻中的“指天”,该有怎样的后果?

一人呼吸急促,突然道:“那慕大仙长实力如此骇人,可便是连她,都不惜散道也要抵达对岸,或许…那里真的藏有长生之秘!”

可谓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众人自震撼中脱离,纷纷朝这方向设想,顿时再难淡定。

众人沉默不言,但心中想法却是极为相似,均是这般想道:“确有此理,确有此理,否则无法解释那慕大仙长的所作所为!”

“我若此刻离去,定是无果而归,耗了大半精力,废了极多灵气,最终两手空空,实在说不过去。那慕仙长不惜散道而行,岛中定有神奇。”

“我便先守在这里,等她出来。那怕等得久些,也是等得起,反正我寿元无多,去哪儿活不是活?”

当即纷纷暗下决心,更是不愿意离去。

……慕书、慕棋回过神来,反复朝问心桥中望去,才确定那长有万丈的问心桥,居然真被慕琴强渡了过去。

慕书心惊,失声道:“若灵气未曾枯竭,师姐日后重头修起,成就怕要比天大。”

慕棋无比赞同,“我即便寻回道果,却不敢踏足问心桥,我知师姐天资绝世,但我的天资却也不差,真正不如她的地方,或许是求道之心,远不如她。”

慕书啐了一嘴,道:“世上求道者无数,又有几人能做到这般?与她比干甚,再且说了,你我若真到了为道而死的境地,难道会犹豫吗?”

慕棋却道:“但为道而散道,我却是万万不敢。”

此言一出,两人默契沉默,好半响后,慕书又酸酸道:“若她的姘头,真寻到了她的道果,却也未必会死。”

慕棋皱眉道:“姘头姘头的叫,怪难听的,人家有名有姓,还对你有助道之恩,也不改改口。”

慕书登时恼了,瞪着眼睛反驳道:“他本来就是姘头,我又没叫错,就这般叫了,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