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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则若心中无念,又岂是三言两语,便可扰乱心绪的呢,慕琴素来冷漠,但冷漠并非她本性,如今的她,既是平生经历使然,也是自慕府中所修功法影响。

金鱼又被打了一顿,心中不由得想,“两个小辈连动作都这般像,还敢说心中没鬼。罢了罢了,这女人太凶,再惹她弄不好真扯下我这完美的鱼头。”

想到此处,金鱼安分许多,却见慕琴也是此时,放下车帘,不再观望车尾。她盘腿打坐,拂尘横放双腿之上,竟是想动用神识扫去。原来马车就在刚才,转过一道转角,单以目光已看不清,为确保李长笑安危,不得已如此而为。

慕琴心想:“他若出事,大天境内问心桥,我是决计不可能通过,便是侥幸通过,定然也千疮百孔,以神识扫去,虽有损耗,然以长远观之,却是良策。李长笑自个莽撞,若是受伤也是活该,但需以计划为重。”然将动神识之时,却见车厢外,又来一人。

……

却说另一边。李长笑与三位拦路黑衣,勾肩搭背,行至树林深处。说是勾肩搭背,实乃李长笑一人,伸开了双手,同时搭住三人肩膀。

三人心中戒备,虽见马车远去,金鱼就在车厢内,却任由李长笑搭着。原因有二,既已知二人行程,纵使放马车先行离去,日后再花费些功夫,沿路找寻,定也能寻到。其二,若是可以,先合力将此人擒拿,以此为要挟,或许可兵不血刃,换得金鱼,获得开启大天境之秘。

基于这二种考量,三人才任由李长笑这轻佻举动,心中不悦,迟迟未动手,也是在反复考量,等同行之人会意。一旦动手,必将默契拿下。

行至幽暗处,四下寂静,有株大树参天而起,高达百余米,雄伟壮观,树冠绿叶葱葱,密密麻麻,将阳光挡尽,树下阴影成群。路过此地时,李长笑那眸子深处,却隐有蓝光忽闪。

四下已无人,足够隐蔽,也足够寂静,李长笑身材高大,双手依旧搭着三人肩膀,好似至交好友一般,身体紧靠着身体,李长笑目光悠悠,“三位也是慕家子弟?”

一人冷笑道:“是与不是,都与阁下无关了。”言语中,他暗中与另外两名同伴对视一眼,心中已下决定,又心中冷然,行走修行界多年,所见之人或是狡诈或愚笨。但敢于这般托大,与我等兄弟三人同行,却半点不警惕戒备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李长笑悠悠一叹,“我有意放你们一条生路,就此离去吧,进入大天境的方法,绝不只有一处,你们无需在此死磕,说到底,我与你们并无仇怨。”

“入大天境之法,自是极多,但同样难以发觉,你二人自入这片区域,便引得极多注意,我兄弟三人不过其中之一。”为首黑衣人嗤笑道:“早便觉你二人古怪,如此机缘,怎会轻易放下?”

“如今时世,哪还有机缘二字?”李长笑道:“你们为何执念于此?那大天境非入不可?”

“你明知境中有何物,何需再问,你自己定也是为它而来的吧?”右手边的黑衣人出声说道,语气不善,已逐渐不耐烦。

“何物?我倒真不知。”李长笑问道。

“呸,你难道不是为了长生之秘来的?”左手边的黑衣人骂道。

“三弟!”为首黑衣人提醒道。

被称为“三弟”的黑衣人,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捂住嘴巴,眼底闪过慌乱,片刻后,又转变为了冷笑,“大哥,说了便说了,反正此子已不可留。”

“唉。”大哥道:“纵使如此,也需管住嘴,这次便算了,不可再有下次。”

“长生之秘是何?”李长笑问道。

三弟扭头看向大哥,大哥叹一口气,道:“罢了,你说得对,我们与你并无仇怨,既然你真没听说过,那便告诉你也无妨。”

那大哥道:“大天境久未融世,定有特殊之处,慕家老祖历来神秘,自灵气枯竭后,不参变法,不求延寿。”

“当今天下延寿奇物,最妙者有二,其一,白玉长生果…此果唯大能者可得,涨天寿百年。其二,大衍花宗长生花粉,来历不详,涨寿之效却是属实。”

“有慕姓之人透露,大天境内,种有一片白玉长生果,若能夺得几颗,纵使修为耗尽,也可栖身僻静之处,说不得何时起,便灵气复苏了。”

“此外,大天境迟迟不融入现世,更有推论,此境或许灵气未消!”

那大哥一一道来。实乃不算秘密,只是李长笑少有关注此事,初来乍到,又少与修士交流打探,故对此事一知半解。

听他如此说来,大天境的情况,倒真是八方来聚,鱼龙混杂,情况远比预想更糟…倒也未必是糟,但定然免不去麻烦当头。回想这一路行程,也确实如此,自出凌天州后,便少有安生日子,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都顺利解决,且也并无太大损失。

李长笑低下头,目光落在四人脚尖处,他黑色布靴沾灰,是路途劳顿所致,另外三人靴子乃鞣制,其上绣有花纹,尽显华贵不凡。见靴如见人,那黑色衣袍下,定是一身昂贵美观舒适的衣物。

“真不走吗?”李长笑喃喃问道。

三人同嗤笑一声,互相对视一眼,话已至此,下一步该如何做,已经几乎挑明,脸上皆有冷笑。

“真不走吗?”李长笑声音更低,宛如苍蝇振翅,然而这一次,却再不给三人回答机会。他默默后退一步,转身离去。

在他走后,三兄弟仍旧维持站立姿势,久久未动,只听“嘀嗒”一声,有鲜血自上而下滴落,落至鞣制皮靴上的精美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