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整个村落,哀声遍道,火光冲天!!
雪停了,夜深了。
谯溪东村的村民们本来早已陷入了熟睡。
他们闭眼前,亲眼看着暗卫将困守他们多日的契阔人一一制服,押走,他们好像看到了牢笼的尽头。
可是当他们被喧闹声吵醒,看到的是呛鼻的浓烟和漫天的火光。
不是寻常的走水,火苗顺着泼油的木头,很快整片就蹿了起来。
“着火啦!”
“快……快跑啊!”
“啊!”
哀嚎声此起彼伏。
巩子石带来的谯溪守军仿佛杀红了眼。
村民想要冲出燃着火的屋子,杀!
村民试图反抗,杀!
村民们跪地求饶,一个又一个的磕着头,杀!
他们手里的刀举起又挥下,不知疲倦,刀刃都仿佛卷了边!
“为……为什么……”
一名老人浑浊的眼里落下了泪,他至死都不明白。
大胤这些本该护着他们的守军,为什么会把屠刀挥向他们?
巩子石这位父母官,更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暗卫们和西齐毒蝎死士缠斗在一起,本来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是随着木屋的火势越来越大,暗卫们的动作也越来越急切。
他们却分心了。
他们不得不分心去关注木屋燃烧的情况。
从火焰在烧落第一根横梁的时候,他们就注定了慢慢溃败的局面。
西齐毒蝎死士本就是精心培养的死士,功夫最是上乘,出招又是阴诡毒辣。
暗卫们不愧是大胤帝王代代相传的护卫,尽管情况危急至此,他们依旧死守着木门,没有让开分毫。
只是他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动作也越来越迟缓。
“报!——”
只见一名谯溪守军骑着马,高举令旗,飞快的从村口一路跑了进来。
“报!大人!”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落下的马,手忙脚乱的跑了好几步才跪到巩大人的面前。
“大人!不好了!骁骑营柳易辰率骁骑营,半炷香的时间,我们留下的防守被尽数攻破!”
巩大人听见守军传令官的话,脸色也是大变,“怎么会?”
只见那名传令官脸上满是血污,“那柳易辰根本不管我们说什么,带着人就往里面打,门口的守军折了好几个,大人又将守军都带走了,他……他如此凶狠,再没人敢反抗……”
巩大人的声音都拔高了,质问道,“那些春闱考生呢!?”
传令官的身子更加伏低了下去,“火……火……”
“火什么火!快说!”巩大人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
“火还没有点上,就……就……”传令官的声音再一次弱了下来,“末将见情况不好,便立刻从侧门溜走,来给大人报信!”
传令官的话音刚落,又有一人飞奔过来,嘴里还大声嚷着。
“大人,不好了!我们留在村外的守军来,来报……”
巩大人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他瞪着眼睛,“说!”
“大人!柳小将军率骁骑营将士,此时已至村外五里!再片刻,就该杀入谯溪东村了!”
巩大人直接一个转身,又是一脚狠狠的踢在方才那名传令官的身上。
传令官本就疾驰而来,如今又被一脚踹在心窝上,当即整个人瘫软了下去,倒在地上。
“你哪是偷溜!”巩大人大声骂了出来,“你分明是给柳易辰带了路!!”
传令官听到巩大人的话,整个人也是恍然,脸色霎时就白了。
“春闱考生被救下,统统被救下了……”
巩大人两只手放在身前来回搓着,整个人宛如无头苍蝇似的,原地绕着圈儿打转,嘴里更是喃喃自语,“谯溪镇空城顷刻被破,柳易辰已经到了村外……”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仿佛连汗毛都开始颤抖。
“不要管这些村民了,快……快……”
巩大人兜兜转转,抬起胳膊指着村口的方向,“快,快集合守军,准备迎敌!”
传令官白着脸色,和身旁的守军对视一眼,两人应是的声音也是轻不可闻。
本就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哪里还有士气可言。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谯溪守军稀稀拉拉的集合列军,他们听说柳易辰率领骁骑营,马上就要杀入此地时,每个人脸上都是死寂,再也没有刚才屠戮村民的嚣张和气势。
“你……你们快一点!”
巩大人忽然又对着西齐的十几名毒蝎死士喊道,“大胤皇帝和军队马上就要到了!你们再不动手!就都要死在这里!”
他喘着粗气,不断催促着西齐的毒蝎死士。
而他越是催促,暗卫们的心底越是稳当,援军将至!
巩大人简直急坏了,他一边看看木屋前的战局,一边又要担心前往村口迎战的守军能够拖延多久。
是的。
拖延。
骁骑郎将柳易辰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
就连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将领,见到了柳易辰,都要尊称一声柳小将军。
生擒西齐大将军的功勋,可不是一般人敢直面的。
巩大人的肩膀不住颤抖,胸膛也快速起伏着。
西齐摄政王叫他假意归顺,又千方百计,示弱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要把宇文煜也骗去谯溪镇,再留三十守军故布迷阵。
再将春闱考生聚在一起,放火烧之,不管是宇文煜还是柳易辰,必然会分心去救。
这样他们就又争取到了不少的时间。
最后,巩大人带着其余的三千守军赶到谯溪东村,就是为了用争取来的时间,诛杀婉贵妃。
虽然不知道西齐摄政王究竟为何要这么做,可是他承诺了,只要巩大人做到这一切,他就可以带着他的夫人和女儿,远走高飞,再不问世事!
哪知道,这一切,计划赶不上变化!
柳易辰一路诛杀,直冲谯溪镇府衙,火还没有点上,他就把那些学子救了出来。
传令官自以为聪明,要来给他报信,殊不知,柳易辰直接率军跟在后头,直接就杀到了此处。
“啊!”
忽然一声凄厉的惨叫,巩大人抬眼看去,竟是两名暗卫同时被利刃贯穿了胸口。
巩大人见状,眉眼狂喜,太好了!
只要杀了婉贵妃,他就不算有负摄政王的命令!
再看柳浅浅的木屋,这一会儿的功夫,火势已经过半!
几乎整个木屋都已经被火焰吞噬,里面更是浓烟滚滚!
柳浅浅躺在床榻之上,她忽然轻轻皱了下眉头,鼻子也是一皱。
她艰难的睁开眼睛,弯长的睫毛挡住了些许灰烬尘埃。
目光所及,尽全是火光!
柳浅浅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一根焦黑的木块从屋顶上掉落,砸在床脚的位置,上面还在燃着的火焰顺着床榻一角,开始蔓延过来。
柳浅浅眼睁睁看着床脚的火焰蔓延,她拼劲了全力,肩膀崩得僵硬,想要翻转身体。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