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营已至谯溪镇郊外二十里处扎营,一盏茶必能全军赶至。”
柳浅浅看着纸条上的字迹,并不陌生。
这么多年与兄长的往来信件,兄长的字迹,她是不可能认错的。
“这是兄长的字迹,”柳浅浅轻声说了一句,随即摸着纸条的手指轻轻在边缘上触碰了一下。
她微微叹了一声,转头看向宇文煜,问道,“谯溪镇发生什么变故了吗?”
宇文煜看她,“为何这么问?”
柳浅浅眨了下眼,“兄长行军与父亲极为相似,最是擅长奔袭,突击,皇上都调骁骑营过来了,想必一定是大事了!”
她看着宇文煜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一声娇嗔,“难不成,皇上调骁骑营过来,只是为了护驾?”
宇文煜低声一笑,语气侃然,“朕倒是忘记了,浅浅可是见过宫变而面不改色的,这点小把戏,想来是逃不过贵妃娘娘慧眼的。”
说着,他将那张纸条放到了烛火之上,由着火苗缓缓的向着他的手指靠近。
柳浅浅看在眼里,眼底也泛着橙黄色的光点。
宇文煜在火苗烧到手指之前松开了手,由着最后一小瓣纸条在飘落的途中化成灰烬。
柳浅浅看着这张纸条化为灰烬,脸上的神情也是变得有些没落。
她的目光垂落到了矮桌上,两只手规规整整的放在膝盖上,却没有说话。
宇文煜自然瞧见了她的表情,往她身边坐的更近落一些,几乎压到了她身侧的衣裙。
宇文煜唤道,“浅浅。”
柳浅浅不应,只是轻轻扯了一下袖口的布料。
他又低声唤着,“浅浅。”
柳浅浅这才轻轻的“嗯”了一声。
像极了猫崽子,娇娇的,轻轻的。
“真是个娇娇,”宇文煜一声低笑,握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高兴了?”
柳浅浅由着他握紧自己的手,眼眸低垂,“只是有一些……”
宇文煜坐的很近,声音也是很近,“有一些?”
“臣妾贪心,本还以为皇上带臣妾微服私访,可以游山玩水,在明年选秀之前,陪陪臣妾……哪知道,到头来仍是宫务。”
宇文煜看着她提及明年选秀时,脸颊上的落寞,宽厚的手掌不自觉的将她的手愈发裹紧,“浅浅……”
柳浅浅却先他一步走出情绪,她抬头看向身侧的宇文煜,“臣妾不管,皇上这几日都得顺着臣妾……”
话语看似霸道,却是眉眼闪烁。
柳浅浅说完,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声,“可好?”
孙公公坐在马车的座驾上,对马车内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他微不可见的摇摇头,颇为感慨,脸上的笑容却是一派了然于心的模样。
要不怎么说贵妃娘娘有本事,看这几句话,一波三折,完全将皇上的情绪全部拿捏了。
先是暗示皇上,明年选秀后宫里多了新人,陪自己的时间必然会减少,引得皇上怜惜……
再则,故作霸道,向皇上提出要求。
最后一步甚是精髓。
皇上贵为天子,哪里能容得旁人无端要求,虽说贵妃娘娘得宠,可以娇纵一些,可是贵妃娘娘如此小心翼翼的征询皇上意见,不仅放大了此前皇上的怜惜,还维护了皇上的尊严。
孙公公挥了一下马鞭,心底赞叹极了。
“好,”宇文煜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这几日,朕便只陪着你。”
柳浅浅这才收起脸上的落寞,嘴角的笑容挂起,好看极了。
宇文煜见了,也是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哄着,“浅浅只管游山玩水,其他事情,朕来处置就好。”
柳浅浅戳了一下宇文煜的掌心,娇声嗔怪着,“瞧皇上说的,好像臣妾只知道游山玩水似的……”
“是朕错了,”宇文煜的声音压的很低,将矮桌往一旁推开,倾身就覆了过去,话语中还夹杂了一声喘息,“贵妃娘娘最是识得大体,还能帮朕不少的忙。”
水蓝色的腰带滑落到地上,缠着两人的脚尖,旖旎暧昧。
狭小的马车内,两人的动作很是小心。
烛火摇曳,男人宽厚的肩膀被照在垂帘上,放的很大。
一时间,再没有说话的声音,只剩衣物摩挲,唇齿交融的黏腻。
柳浅浅的脸颊更是红的不行,她的目光不断往垂帘处瞟着,两只手摁在宇文煜的胸口,防止他进一步的动作,气很急,声音也很急,“皇上!”
宇文煜见她实在羞恼,这才勉强停下了动作。
“等到了客栈,再……”柳浅浅的话语停在一半,嘴唇被咬的通红,眼睛更是无处着落,生怕看见他戏谑的神色,让自己的脸颊更烫。
宇文煜食髓知味,就此打住也是要谈条件的,“等到了客栈,浅浅便随朕心意?”
柳浅浅只要一想到,两人的动静声响被孙公公尽数听去,心跳就异常的快。
在临时更衣的茅草屋已经荒唐一次了,马车里再不能如此。
柳浅浅打定了主意,便也没了底线,此刻只要宇文煜能停止孟浪的举动,他提再多要求,她都可以应承下来的。
她咬着唇点头,“嗯,都听皇上的。”
宇文煜嘴角一勾,这才收手,转而将人拉入怀中,后背靠在马车的木板上。
柳浅浅更是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还可以感觉宇文煜的体温如烙铁一般,神思一动,转开了话题。
她轻声问道,“所以,谯溪镇到底有何不妥?”
宇文煜本来不打算告诉柳浅浅,让她跟着忧心,只不过柳易辰的来信刚巧被她瞧见,他也无意瞒着。
宇文煜沉声问道,“浅浅心中,可有三甲人选?”
柳浅浅毫不迟疑的答道,“大哥哥。”
宇文煜并不意外,却有些不悦,捏着她的手稍稍用了力道,沉声说道,“白家尚未平反,白玉栖还是罪人,不可入仕。”
柳浅浅虽然知道宇文煜说的是实话,却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公报私仇的醋意。
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想要看一看宇文煜脸上的神色,却只能看到冷毅的下颚线,和滚动的喉结。
他又问,“除了白玉栖呢?”
柳浅浅见他问的认真,又细细一想,摇了摇头,“这两年的三甲之士好像中举时还有些风光,再后来,便没了生息。”
宇文煜闻言,点了点头,“浅浅不觉得奇怪吗?”